青霄宗主站在空中，黑气缠身。陈默盯着他，手里的清魔丹捏得更紧。
林婉从侧翼跃出，剑尖直指宗主心口：“你早就投靠了他们。”
“不是投靠。”青霄宗主冷笑，“是合作。三百年前我就看透了，九域需要秩序，而天外天才是真正的主宰。”
陈默没动，脑子里系统面板一闪：
【灵感值：8】
不够推演完整战术，但够用一次短时预判。
他闭眼，调出刚才那段记忆影像——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祭坛中央，说魔族至尊是守门人。
再结合幽若截获的信号波形、药老提到的功法改写风险、还有眼前这个被控制的宗主……
线索串起来了。
“问题不在魔族内部。”陈默睁眼，“而在他们怎么被组织起来的。命令层级分明，但执行层有延迟。说明底层士兵并不完全服从高层。”
林婉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陈默嘴角一扬，“魔族兵，也是人养的。有编制就有矛盾，有上下级就有不满。我们一直打的是头，没动过他们的根。”
林婉听懂了：“你是想……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对。”陈默点头，“敌人最强的地方，就是最怕内斗的地方。只要撬开一条缝，就能撕开一道口子。”
他低头查看面板：
【目标：解析魔族军队指挥链漏洞】
【条件：宗主行为模式 + 地脉信号残留 + 无名氏日志片段】
【推演中……】
进度条缓缓推进。
30%……50%……70%……
弹幕飘过：
“这操作叫釜底抽薪！”
“建议起名‘职场pUA反向利用’！”
“领导画饼太多，员工迟早造反！”
80%时，系统突然跳出提示：
【发现可利用变量：第三军团副将·赤牙】
【状态：战功被夺，晋升受阻，对主帅不满】
【建议：建立联系，诱导叛变】
陈默睁开眼：“找到了。”
林婉问：“谁？”
“赤牙。魔族第三军团副将，带兵五年，斩敌上千，结果上次战功全算在主帅头上。现在他手下兄弟都在骂娘。”
“你怎么知道？”林婉不信。
“系统告诉我的。”陈默收起面板，“而且我还能联系上他。”
“怎么联系？隔着战场？”
“不难。”陈默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玉符——那是之前缴获的魔族通讯器，“幽若临走前给了我这个，能接入低频频道。只要他在附近，就能收到信号。”
林婉沉默两秒：“万一他是忠的呢？你这不是送情报？”
“那就不聊忠诚。”陈默冷笑，“聊待遇。”
他手指在玉符上划动，输入一段简码：
【前线将士辛苦了。听说你们打了胜仗，功劳却被抢？】
发送成功。
三秒后，玉符震动。
回复来了：
“你是谁？”
陈默回：
“一个不想让上面继续吃肉、下面喝西北风的人。”
对方停顿五秒，再发来一句：
“你想干什么？”
陈默笑了，转头对林婉说：“成了。他上钩了。”
林婉拔剑：“等会儿他说翻脸就翻脸，你别信他。”
“我不信任何人。”陈默继续敲字，“但我信人性。尤其是被人坑过的人。”
他又发一条：
【我知道你们被派去打头阵，死伤最多，资源最少。你们主帅躲在后面，灵石丹药不断。公平吗？】
这次没回。
十秒后，玉符再次震动：
【你说这些，不怕我上报？】
陈默回得快：
【怕。但我更怕你们真把九域打下来，然后发现——赢了也没你的份。】
空气安静了一瞬。
林婉看着陈默：“你还挺会说话。”
“这不是说话。”陈默盯着玉符，“这是精准打击痛点。”
终于，新消息跳出来：
【见一面。东区废墟，十息之内。】
陈默收起玉符：“走。”
“你疯了？”林婉拦住他，“万一是陷阱？”
“就是陷阱我也要去。”陈默往前走，“这种时候敢约见面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真想干票大的。我不赌他是不是傻子，我赌他憋得太久。”
两人快速穿过残破廊道，避开巡逻魔兵，抵达东区废墟。
风沙卷着碎石打在脸上。
一个高大身影站在断柱旁，披着暗红披风，脸上有一道贯穿左眼的疤痕。
赤牙。
他看见陈默，冷笑：“就你一个废柴，也敢跟我谈合作？”
陈默站定：“我不是来谈合作的。我是来给你看东西的。”
他打开面板，调出一段数据流——是魔族高层密令解码后的记录：
【第三军团为诱饵部队，战役结束后即行裁撤，全员炼化为能量补给。】
赤牙脸色变了：“这是假的。”
“你可以不信。”陈默关掉面板，“但你手下那三千兄弟，是不是已经三个月没领到补给了？是不是每次冲锋都排第一，撤退永远垫后？”
赤牙拳头握紧。
“你们卖命，他们享福。”陈默逼近一步，“你告诉我，值吗？”
风停了。
赤牙抬头：“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陈默说，“你在军中还有威望。只要你带头闹一次，就说粮草不足、拒绝出战。其他军团一看有人带头，必然跟进。魔族大军立刻瘫痪。”
“然后呢？”
“然后我给你们活路。”陈默说，“放下武器，退出战场，我可以保你们不死，甚至给你们身份。”
赤牙嗤笑：“你算什么东西？能给我身份？”
“我能。”陈默平静道，“因为我掌握‘黑瞳之棺’的关闭权限。只要我想，整个魔族控制系统都能停摆。你信不信？”
赤牙盯着他，良久，吐出两个字：“条件。”
“只有一个。”陈默说，“今晚子时，你在前线鼓噪，说主帅克扣军饷，煽动士兵哗变。我会在外围制造混乱，掩护你们行动。”
“如果失败？”
“那就一起死。”陈默直视他，“但总比被当成耗材炼成丹强。”
赤牙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好。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亲手砍了那个狗娘养的主帅。”
“随你。”陈默伸手，“成交？”
赤牙看他一眼，没有握手，转身跃上残墙，消失在夜色中。
林婉走过来：“你觉得他会做？”
“我不知道。”陈默收起玉符，“但我知道，一个被压到底的人，只要给他一根火柴，他就敢烧了整座山。”
林婉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剑。
远处传来号角声。
魔族阵营开始调动。
陈默看了眼面板：
【灵感值：3】
撑不了多久。
但他不在乎了。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战斗，从来不是靠一个人打赢的。
而是靠一群不想再被欺负的人，一起掀桌子。
子时将至。
北风卷起沙尘，遮住半边天空。
前线营地，赤牙站在校场中央，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他一脚踢开尸体，吼道：
“看看！这就是你们的主帅！他私吞我们的灵石，把我们的命当草芥！现在还要让我们去送死！”
士兵们骚动起来。
有人怒吼，有人扔掉武器。
第二军团听见动静，也开始躁动。
紧接着，第四军团传来打斗声。
一名传令官奔来：“不好了！第三军团叛了！正在攻击后勤营！”
高层震怒，下令镇压。
可命令刚下，东区突然爆炸。
是陈默提前埋下的符阵。
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混乱蔓延。
第一军团不愿上前，称“补给未到”，原地不动。
第五军团直接解散队列，四散逃开。
魔族大军，瞬间分裂。
林婉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低声说：“你真的做到了。”
陈默望着战场，轻声道：“不是我做的。是他们自己选的。”
他抬起手，掌心里那枚清魔丹还在。
但他没吃。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需要靠一颗丹药来扭转了。
只需要一句话：
“老子不干了！”
这句话，正在整个战场上传开。
赤牙提刀冲进主营，一刀劈开主帅帐篷。
里面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留着一张纸条：
【你不过是棋子，何必认真？】
赤牙盯着纸条，眼神渐渐发红。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方祭坛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白衣人影。
正是青霄宗主。
他微微一笑，抬手打出一道黑光。
赤牙胸口炸出血花，整个人倒飞出去。
但他没有死。
他挣扎着爬起来，抹掉嘴角血迹，对着天空嘶吼：
“我不是棋子！！！”
声音穿透夜空。
与此同时，陈默感应到一股强烈的信号波动。
他打开面板：
【警告：赤牙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建议：启动救援协议】
林婉看向他：“你还救他？”
陈默握紧玉符：“当然。因为他说出了那句话。”
“哪句？”
“老子不干了。”陈默启动传送阵，“这句话，比任何功法都珍贵。”
他踏入阵中，光芒亮起。
林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下一刻，她拔剑出鞘，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