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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苏济堂飘着艾草香,云苏微站在廊下望着春桃带着六个孩子往医塾方向走。

最小的念卿一步三回头,裹着新棉衣的小身子晃得像只圆滚滚的雪团子,直到转过街角才被昭光牵住手。

她摸了摸袖中系统空间里的神经菌株样本,喉间发紧——这些孩子本应和念卿一样,只需要数糖蒸酥酪上的芝麻。

王妃,药炉水开了。小药童的声音打断思绪,云苏微转身回屋,门闩落下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她连茶盏都顾不上碰,直接沉入系统空间,冷藏舱的蓝光在眼底跳动。

基因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二?她盯着屏幕上的比对结果,指尖重重叩在操作台边缘。

离玄烬幼年病案里的失语症诊断书突然浮现在脑海——那页纸她曾当废纸扫进系统,此刻却像烧红的铁,烫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所谓的描述里,百会穴淤滞舌筋被灼这些术语,分明是后世神经阻断术的古法翻版。

她猛地拉开系统里的旧物箱,成婚时从王府库房捡的残破药典散落一桌。

泛黄的纸页间飘出半片焦黑的绢帛,边缘的火痕还留着呛鼻的烟味。

云苏微屏住呼吸展开,江晚吟三个字刺得她眯起眼,下方二字虽被烧去半角,笔锋却与离玄烬书房里的批注如出一辙,旁侧丙等适配的朱砂印还泛着暗红。

窗外的日头从东墙爬到西墙时,云苏微终于合上最后一本卷宗。

她摸了摸颈间的青铜牌——这是昨夜整理离玄烬旧物时在妆匣最底层翻到的,刻着个字,锈迹里浸着暗红,像凝固的血。

子时三刻,冷宫的残垣外飘着碎雪。

云苏微裹着青灰色斗篷,青铜牌在掌心焐得发烫。

守井的柳婆子正往瓦罐里填炭,见她走近,浑浊的眼突然亮了:二十年了,总算有人带着这牌子来。

井底的霉味比想象中更重,柳婆子举着的火把在井壁照出青苔的纹路。当年江姑娘被押进来时,就走这条道。老妇的声音混着滴水声,她说这井底下藏着...藏着皇家最见不得人的东西。

地道尽头的石门打开时,云苏微的呼吸一滞。

满墙的卷宗从梁上垂落,最前排的木匣贴着育灵计划封条,字迹正是定北王的亲信幕僚所写。

她刚抓起一叠纸,身后突然传来皮靴碾碎石子的声响。

云苏微瞬间认出这死士——皇后身边的影子,杀人前从不出声。

封死出口。阴恻恻的命令从地道口传来,火把的光被人影遮住。

云苏微反手将卷宗塞进怀里,余光瞥见头顶通风口的砖缝——赵文修说过会在这里留手。

她猛地撞向最近的木架,朽木断裂声混着死士的闷哼,与此同时,一缕甜腥的香气从头顶飘落。

迷香!有人喊,但太迟了。

云苏微猫腰钻进混乱的人堆,抓过最近的木匣就往怀里塞。

赵文修的声音从通风口飘下来:王妃,往左三步有暗门!

她踹开半块松动的砖,带着木匣滚进暗巷时,后背蹭得火辣辣疼。

远处传来死士的怒吼,她裹紧斗篷往马车方向跑,袖口的青铜牌撞在大腿上,一下一下,像在敲丧钟。

马车内的暗格里,那本《育灵录》抄本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云苏微翻开的手在抖,择聪慧童子十二,伪作痴愚的字句刺得她眼眶发酸。

再往下,七号试验体最为坚韧,屡次觉醒,须加重忘忧散的批注让她彻底喘不上气——离玄烬腕间那道月牙疤,原是试药时被铁链磨的。

月儿弯弯照皇宫,小奴不哭也不痛...

童声突然在耳畔响起,云苏微猛地抬头。

车帘外什么都没有,可那声音却像刻在骨头上,带着锈铁味的血沫。

她想起系统里那个总在骸骨堆上唱歌的幻影,此刻终于明白——那是江晚吟的残魂,是所有被育灵计划碾碎的孩子的执念。

回到王府时,东窗已泛白。

云苏微把所有卷宗摊在书案上,血书字的残页、带针孔的孩童骨龄记录、定北王与太医院的密信...她用丝线将这些串成网,最后把所有证据塞进特制药丸,仰头吞了下去——这是用系统里的融纸草做的,除非剖胃,否则查不出半片纸。

赵文修,她敲了敲窗棂,暗桩的影子从房上滑下,把副本藏到太医院最里间的《黄帝内经》夹墙,钥匙在我这。

赵文修接过誊抄好的纸卷,目光扫过书案上的《育灵录》,喉结动了动,王妃...七爷知道吗?

云苏微摇头,指尖抚过青铜牌上的字:他该睡了。

可当她吹灭烛火时,书房的门开了。

离玄烬站在月光里,墨色锦袍未系,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从浴池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书案上摊开的《育灵录》,又扫过她颈间晃动的青铜牌,眼尾的红痣突然沉了下去。

你看见了...他的声音轻得像雪,却带着碎裂的刺,那些针扎进脑子的夜里,我咬碎了三颗牙都不敢哭。

云苏微这才发现他在抖。

他单膝跪在她脚边,额头抵着她的膝头,发顶的碎发蹭得她腿痒痒的。

她突然想起成婚那晚,他装痴傻时流的口水是温的,原来都是假的——可此刻他睫毛上的湿意,是真的。

从今往后,她伸手环住他的肩,泪水砸在他后颈,你的疯,我陪你演到底。

系统界面突然红光闪烁,【记忆加密模式已激活,仅限情绪共鸣状态调用禁忌数据】的提示刺得她眯眼。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像有人在敲梆子。

离玄烬突然抬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眼尾的红痣在阴影里泛着妖异的光:微微,他们欠我的,我们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三日后的清晨,扫雪的小丫鬟路过七王府角门,听见窗内传来压抑的呜咽。

她踮脚望去,只见七王爷缩在床角,攥着块绣着药葫芦的帕子,声音哑得像破锣:母妃...母妃别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