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是柯穆厄入侵西疆的第六日,在柯穆厄被孟凡固一顿羞辱后,第六日晌午,柯穆厄强令全军再次出击,来到拒马关近前。
此次,柯穆厄并未率先攻城,而是让麾下乌人破口大骂,把孟凡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好似要找补回昨日的羞辱一般,企图激怒孟凡固出城野战。
孟凡固在城头豪不理会,专心看着公孙擎发来的书信。
公孙擎的意思是乌人粮草不足,不能久战,按照乌人以往的习惯,断粮之日仅在这几日之间,勿要出战,守好防线,乌人只要入不了关,抢不到粮食,不久便会不攻自退。
西疆如今粮草紧张,不能支持骑兵作战,故此,公孙衍不能随时支援你,但几日后,若确认乌人退兵,立马通知于我,公孙衍才可出击。
信的末尾,又把对于文莺的赏赐与安排与孟凡固交代了几句,当然,这是战后之事。
看罢,孟凡固收起了信件抬头再看,乌人还在骂,西疆将士在公孙擎“优良传统”的影响下,是七州中最会骂阵的军队,其骂阵的手法层出不穷。
而乌语,皆是简单常用的语言。远远不及曌语如此丰富复杂,那骂人之话在西疆将士耳中,简直是小儿水平,不少将士还夸张地捅了捅耳朵,表示不屑一顾。
骂了很久,乌人才逐渐停歇,骂累了,也骂不动了,曌军依然不为所动,甚至倚在垛口处有说有笑。这令柯穆厄的脸色更加阴沉。
“拿下拒马关!屠尽曌人!攻城!”柯穆厄一声大喝,下达了不留活口的命令。
乌人从正面的三条大道开始涌入,尽管很多乌人不太情愿,但乌人也有督战队,且柯穆厄在一早便告诉他们,粮草将尽,若拿不下拒马关,便等着吃尸体吧。这才勉强动员起族人,再次发动攻城。
乌人虽然野蛮,但比东边的幽人好的多,实在迫不得已绝不愿去食人,而幽人却很痴迷于食人,且偏爱吃孩童妇女。
此番,乌人放弃了用骑兵冲击南路,也许是被那恐怖的飞火流星打怕了,此番换成了正面攻城,已完全放弃了骑兵的优势,改为步行前进,也许是害怕战马的过多损失,亦有可能是害怕战马再次受惊,冲乱本身军阵。
乌人虽然在两次火攻后损失不小,但光从数量上来说,还有四万可战之士,若强攻低矮的关城,孟凡固如今能战的两万余步卒,千余骑兵确实也会陷入苦战,并没那么好守。
半数乌人举着盾牌,朝拒马关靠近,箭矢已不能有效的威胁到前面举盾的乌人,弩车便开始了咆哮。
随着几支弩箭的射出,为乌人带来一些惨叫与混乱,可惜数量实在太少,杀伤十分有限。
不久,乌人便离关城仅仅六七十步,那些猫着腰藏在盾牌下的乌人开始从盾牌的空隙中射箭,双方的箭矢再次交手。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皆在放箭,但双方箭矢的效果皆不理想。
曌人射下的箭矢有盾牌阻挡,乌人射向城头的箭矢不能舒服的伸展身体,哈着腰从盾牌空隙中射箭,准头大受影响。
听着箭矢的声音像下雹子一般响的热闹,偶尔有被射中惨叫的士卒,但总体杀伤力,并不大。
芜县将士被安排在北墙,阿图鲁在仇恨面前并未丧失理智,神箭频出,目光如炬,箭矢几乎都能准确地射到城下乌人的盾牌空隙中,杀伤下面躲藏的弓手。
待乌人接近城墙时,便有乌人从盾牌中站起身来,扔出抓钩,抛向城头。
将官大喊着,着重照顾这些丢抓钩的乌人,这些乌人的死伤便开始增加,但亦有不少抓钩抛上城头。
萧逸一旁一名士卒不甚被抓钩钩住脖领,被下面的乌人用力一拽,身体飞出城墙,事发突然,萧逸没拽住,只抓住了一只鞋子,那人摔下城去,被乌人乱刀砍死。
已经开始有乌人攀城,曌卒随即丢下一些石块来砸乌人,乌人一手持盾,一手抓绳,双方在争夺垛口的归属权。
柯穆厄见曌军没有再次泼下火油,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一些,果然,曌军的火油稀少,存量并不够。
孟凡固手中的火油确实剩下不多,大面积的往下倒,可远远不足,剩余的火油,皆留下为南路缺口做准备,但没有火油,却有沸水。
随即,刚刚烧开的几十桶沸水从城头倾泻下来,浇的乌人惨叫之声再起,那些举着盾牌的乌人还好,但沸水沿着盾牌流下来,下面躲避的乌人,尤其是那些弓手,便遭了殃,被烫的皮肤通红,很快便起了大量水泡,滚在地上翻滚哀嚎。
于是,乌人的攻城队伍便有些慌乱,盾牌的密集度出现了很多缺口,曌军趁乱放出一轮箭矢,杀伤乌军。
就这样,乌人在天黑前发动了三轮攻城,皆未攻克城墙,屡次在城墙上杀出缺口,希望在即,却屡次被杀退。阳州的步卒强壮有力,在今日的守城战中立下功劳,而乌人的攻势,比起前几日,明显减弱不少,孟凡固的压力,便随之减弱。
日入后,乌军再次如潮水般退去,丢下七百多具尸体,而曌人一方,今日仅损失两百多人,成功挺过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