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的手指紧紧攥着相框边缘，指节都泛了白——照片里右边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眉眼、鼻梁，甚至连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都跟他记忆里父亲刘芒的样子一模一样！他强压着心头的震惊，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张教授，照片里这两位，跟您是什么关系？看着不像普通朋友。”
张成的目光落在相框上，原本舒展的眉头慢慢皱起，伸手从刘高手里拿过相框，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像是在触碰一段遥远的回忆。“这两个，都是我以前最得意的学生。”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左边这个叫苏牧，右边的叫刘芒——论天赋，刘芒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可惜啊……”
“刘芒？”刘高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漏了半拍，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掩饰眼底的慌乱，“这名字听着挺耳熟，不过我不认识。您刚才说可惜，是他们后来出什么事了吗？”
孙成在旁边凑过来，也好奇地盯着照片：“教授，您这学生看着挺精神的，怎么还可惜了？难道是转行做别的了？”
张成将相框轻轻放在桌上，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梧桐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苏牧资质比刘芒差点儿，但胜在刻苦；刘芒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一点就通，我们当时一起研究一个基因项目，都快出成果了……”
他的声音慢慢低沉下来，像是在回忆一件痛苦的事：“可苏牧年轻，抵不住诱惑，偷偷把我们研究的核心数据卖给了外面的人。我知道后气得发抖，当场就要报警，苏牧跪在我面前哭，说他是为了给生病的母亲凑医药费，一时糊涂。”
刘高的手指悄悄攥紧，心里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猜测——苏牧、苏琴，这两个名字太像了，难道苏琴跟苏牧有关系？
“我心一软，就没报警，只是让他把钱退回去，以后别再碰基因研究。”张成继续说，语气里满是愧疚，“可我没料到，当天晚上，苏牧就放火烧了自己的房子，连他老婆一起……没了。”
“啊？这么惨？”孙成瞪大了眼睛，“那他没孩子吗？”
“有个女儿，当时才三岁。”张成的声音带着哽咽，“苏牧出事前，把孩子托付给了刘芒，刘芒心善，就把孩子收养了。后来我才知道，刘芒其实知道苏牧卖数据的事，只是没跟我说，他觉得对不起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天州，再也没联系过我。”
刘高的脑子“嗡”的一声——苏琴的年纪，刚好跟苏牧女儿的年纪对得上！这么说，苏琴就是苏牧的女儿？而自己的父亲刘芒，竟然是苏琴的养父？难怪苏琴从小就在他家，难怪父亲对苏琴比对他还亲！
他强压着心头的巨浪，假装不经意地问：“张教授，您知道刘芒后来去了哪里吗？还有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张成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找过他们，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我没那么逼苏牧，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他突然转头看向刘高，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小刘，你怎么对他们的事这么感兴趣？”
刘高赶紧收敛情绪，挤出一个笑容：“就是觉得挺可惜的，毕竟是您的得意门生。对了，我姐今天来跟您聊什么啊？她一个开婚介所的，怎么会来基因实验室？”
张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能聊什么？给我介绍对象呗。她说我年纪大了，身边得有个人照顾，还说有个退休的女老师，跟我挺配的。”他看向孙成，语气带着点炫耀，“不过孙成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妈，别人我都看不上。”
孙成尴尬地笑了笑：“教授，您加油，我妈那边我帮您吹吹枕边风。”
刘高没心思听他们闲聊，心里全是苏琴的身世和父亲的去向——苏琴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刘芒是她养父，可她为什么从来没说过？她今天来见张成，真的是为了介绍对象，还是为了别的？
又聊了几句，刘高借口还有事，拉着孙成告辞。走出实验楼，孙成还在感慨：“哥，张教授也太惨了，得意门生一个没了，一个走了，换我我也难受。不过那个苏牧也太傻了，至于放火吗？”
刘高没理他，心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要找苏琴问清楚。他打开车门，对孙成说：“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还有事。”
“啊？不送我了？”孙成一脸委屈，“哥，你这跑车坐着多舒服，我还想多坐一会儿呢。”
“别废话，赶紧走。”刘高不耐烦地挥挥手，孙成没办法，只能撅着嘴转身离开。
刘高刚坐进驾驶座，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姐”。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正常：“姐，有事吗？”
“你见到张教授了？”苏琴的声音直接，没有平时的调侃，带着点严肃。
“见到了。”刘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也看到那张照片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苏琴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你都知道了？”
刘高的心跳瞬间加速，语气带着点急切：“知道什么？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牧是你亲生父亲？知道我爸是你养父？你今天去见张教授，根本不是为了介绍对象，是为了问我爸的消息，对不对？”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苏琴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先回婚介所，等我回去，咱们好好谈谈。”
“我现在就想知道！”刘高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