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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我们只是平平无奇散修团 > 第127章 镜影兽与“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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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镜影兽与“我们自己”

古墓石壁的凉意还黏在衣摆,那股源自外界的窥探却已如附骨之蛆,顺着石缝钻进来——不是利刃般的杀气,而是一种更诡异的触感,像有人用冰冷的指尖,一寸寸描摹着你骨骼的轮廓,连呼吸的节奏都被精准复刻。

“不对劲。”墨渊的指尖死死夹着三面青铜阵旗,指腹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垂眸盯着地面蔓延的阴影,眉头拧成了死结,“空间里的法则在‘镜像’,我们的气息、动作……甚至心跳,都在被某种东西同步。”

众人瞬间背靠背结成圆阵,五人一兔的呼吸骤然放轻。云逸掌心的平衡辉光若隐若现,指尖能触到种子传来的细微震颤,像是在警惕某种同源却相悖的存在;赤焰的肌肉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古铜色的臂膀上青筋凸起,拳心因气血沸腾而泛着灼热的温度,连下颌线都绷得发紧;苏婉清将瑶琴横抱在怀,素白的指尖抵在琴弦上,指节微微泛白,耳尖却捕捉着通道深处最细微的声响;钱多多则把储物袋护在胸前,肥硕的身子往云逸身后缩了缩,眼睛却滴溜溜转着,打量着那扇被碎石半掩的古墓入口。

阴影忽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

不是流动,是“溢出”——一群难以名状的存在,顺着石壁与地面的缝隙,缓缓“流”进了墓室。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躯体由凝实的黑曜石般的物质构成,表面光滑得能映出毫厘毕现的倒影:赤焰贲张的肌肉、墨渊紧蹙的眉头、苏婉清垂落的发丝、钱多多护着储物袋的狼狈,甚至连兔坚强炸起的绒毛,都在那黑色镜面上清晰可见。

“这玩意儿是活的镜子?”赤焰攥紧拳头,指节碰撞发出“咔咔”声,金丹期体修的气血在经脉里奔涌,却不敢轻易出手——他看着镜面上自己凶悍的倒影,竟有种一拳打在自己脸上的错觉。

“是镜影兽。”云逸的声音沉得像古墓的石壁,他体内的平衡种子骤然发烫,一段模糊的古籍残识涌上心头,“生于法则扭曲的裂隙,能复刻所见的一切——不仅是形态,还有神通、力量,甚至是功法运转的轨迹。”

话音未落,最靠前的那只镜影兽突然动了。

它表面映出的赤焰倒影猛地咧嘴狞笑,下一秒,黑色的躯体骤然膨胀、塑形,竟瞬间化作了另一个“赤焰”——同样紧绷的赭色劲装,同样隆起的肌肉,甚至连眼角那道旧疤都一模一样。澎湃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与真赤焰的气息完美重叠,连地面都被震得微微发颤。

“敢装你赤焰爷爷?!”赤焰勃然大怒,想也没想便一拳轰出。炽热的拳风裹挟着燎人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铁砧砸向那道镜像,空气都被灼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对面的“赤焰”动作分毫不差,同样一拳迎上。

“轰——”

两道完全相同的拳劲在半空相撞,气浪如同炸开的潮水,将地上的碎石卷得漫天飞舞。烟尘散去,赤焰踉跄着后退两步,掌心传来一阵发麻的痛感——竟是平分秋色,连力道的反噬都一模一样。

混乱瞬间爆发。

其余的镜影兽纷纷效仿:苏婉清面前,一道纤细的黑影凝出瑶琴,指尖拨动间,连琴弦震颤的频率都与她毫无二致;墨渊对面,一个“墨渊”指尖缭绕着阵光,连阵旗的纹路都复刻得丝毫不差;钱多多的镜像则搓着手指,眼神里的精明与吝啬,和真钱多多如出一辙;云逸身前,更是浮现出两道模糊的虚影,气息虽弱,却带着与他同源的平衡之力;甚至连缩在云逸衣领里的兔坚强,都对上了一只毛茸茸、眼神却空洞如深渊的“镜影兔”。

“该死!它们连阵法的运转轨迹都能复制!”墨渊试探着弹出一道束缚阵光,对面的“墨渊”同步出手,两道灵光在空中相撞、抵消,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他的脸色愈发凝重,强迫症让他对这种“完美复刻”的紊乱感到极致的不适,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婉清拨动琴弦,一缕清心咒的音波荡开,试图安抚众人的心神。可对面的“苏婉清”也同时奏起琴音,两道音波相互干扰,竟化作尖锐的杂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连神魂都跟着发颤。“不行,常规攻击只会被它们返还……”她咬着下唇,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钱多多扔出一张低阶爆裂符,爆炸声刚起,对面的“钱多多”也扔出一道阴影凝成的符篆,两声轰鸣叠加,气浪差点把他掀翻。“亏大了!”他心疼地直跺脚,捂着储物袋哀嚎,“打它就是打自己,这架没法打啊!”

战局瞬间陷入僵局。散修团的每一次攻击,都像打在一面完美的镜子上,力道分毫不差地反弹回来;而镜影兽们却在步步紧逼,它们的复刻越来越精准,甚至开始主动运用复制来的技巧——赤焰的拳法、墨渊的阵法、苏婉清的琴音,被它们组合起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攻击网。

赤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全力出手都要承受反噬的力道,嘴角已溢出一丝血丝:“这样下去……我们的灵力迟早被耗干!”

苏婉清勉力支撑起一道音障,挡住对面“自己”发出的扭曲琴音,声音里带着焦急:“它们没有实体,常规攻击根本伤不到本体……”

“云逸!快想办法!”钱多多一边躲闪着“自己”扔来的阴影灵石,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你那破局的直觉呢?别愣着啊!”

云逸的额头也渗出了冷汗,他一边躲避着两道“自己”甩出的平衡光刃,一边全力催动平衡视野。在他的视线里,镜影兽的躯体并非完美的整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法则丝线编织而成——这些丝线如同精密的齿轮,靠着“同步”与“复刻”维持运转,一旦齿轮错位,整个结构便会崩塌。

“同步……复刻……”云逸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那是他初学炼丹时,因火候控制失衡,两炉性质相冲的丹药在丹房里互相干扰,最终轰然炸炉的场景。“它们的核心,是依赖我们的‘秩序’!只要打破这种同步,它们的法则就会崩溃!”

他猛地拔高声音,穿透了混乱的战场:“所有人听我指挥!放弃防御,停止攻击镜像!赤焰,用三成力打墨渊的右肩!墨渊,别管你的镜像,用基础清风阵吹苏婉清的裙摆!苏婉清,对着钱多多的耳朵,唱你最跑调的《镇魂曲》!钱多多,算赤焰这一拳的市场价,立刻喊出来!兔坚强,去挠钱多多的脚踝!”

指令荒谬得如同疯话。

众人皆是一愣,动作瞬间僵住。

“你疯了?!”赤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逸,“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相信我!”云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它们复制的是‘有序的攻击’,只要我们乱起来,它们的法则就会紊乱!”

长期的生死与共,让众人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信任。赤焰咬了咬牙,收回砸向镜像的拳头,转而一记力道收放自如的肘击,朝着旁边的墨渊撞去;墨渊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强迫症发作的不适,散去指尖的阵诀,引动一道微弱的清风阵,精准地吹向苏婉清的裙摆;苏婉清脸颊一红,闭着眼,对着钱多多的耳朵,唱出了那首五音不全、足以让鬼神辟易的“灵魂乐章”;钱多多被魔音灌耳,一个激灵,本能地大喊:“赤老大这一拳含气血三点七刻度,市场价十五块下品灵石!精神损失费另算!”;兔坚强则化作一道白光,毛茸茸的爪子挠向了钱多多的脚踝。

墓室里的画风瞬间扭曲。

赤焰的肘击被墨渊下意识侧身躲过,只擦到了他的衣袖;清风阵只撩起了苏婉清裙摆的一角,带着淡淡的衣香;苏婉清的跑调歌声刺得钱多多和兔坚强同时捂耳朵;钱多多的报价声与兔坚强的“咕咕”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得一塌糊涂。

没有有序的攻击,没有精准的防御,只有一群人“自乱阵脚”的胡闹。

可就在这混乱诞生的刹那——

那些原本完美同步的镜影兽,动作骤然僵住。

它们光滑的镜面躯体上,倒映出的不再是精准的攻击动作,而是赤焰打偏的肘击、墨渊无用的清风、苏婉清扭曲的歌声、钱多多荒诞的报价,还有兔坚强毫无杀伤力的挠痒……无数矛盾、无序、毫无逻辑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它们的复刻核心。

“咔嚓……咔嚓嚓……”

细微的碎裂声密集响起,像是冰面在暖阳下崩裂。镜影兽的躯体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微弱的黑光,倒映的影像在裂纹中疯狂扭曲、冲撞——它们试图同时复刻所有行为,却无法承受这种“逻辑悖论”的冲击。

一只镜影兽猛地扭曲起来,时而膨胀成赤焰的模样挥拳,时而收缩成苏婉清的姿态拨弦,时而又化作钱多多的样子搓手指,最终“嘭”的一声,如同过载的琉璃器皿,炸成了漫天飘散的黑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短短几个呼吸间,所有镜影兽都在混乱的悖论中崩溃瓦解,墓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散修团几人狼狈的身影,和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镜影兽的阴凉气息。

赤焰僵在半空的胳膊缓缓放下,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被自己擦到衣袖、脸色发黑的墨渊,挠了挠头:“这……这就成了?”

苏婉清捂着脸,耳根通红,声音细若蚊蚋:“云逸……你下次能不能想个正常点的办法?刚才那首歌……我再也不想唱第二次了。”

钱多多揉着被魔音震疼的耳朵,又摸了摸被兔坚强挠红的脚踝,心疼地嚷嚷:“精神损失费、形象损失费、脚踝护理费!都得算在团队公款里!”

墨渊默默地整理着被清风吹乱的衣袍,面无表情地看向云逸,眼神里写满了“这违背了阵法美学与战斗逻辑”的控诉,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阵旗的纹路。

兔坚强则蹲在钱多多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咕咕”叫了两声,像是在讨挠痒的报酬。

云逸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丝疲惫却释然的笑容:“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完美的复刻,从来都承受不起不完美的混乱。”

就在这时,那些镜影兽消散后留下的黑色光点,忽然在空中缓缓汇聚。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渐渐凝结成一枚薄薄的黑色玉简——玉简非金非玉,表面泛着淡淡的微光,“叮”的一声轻响,轻轻落在了墓室中央的地面上。

众人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墨渊率先打出一道探测阵光,阵光笼罩玉简,确认无害后,钱多多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两根手指拈起玉简,指尖传来温凉的触感,像是握着一块浸在寒泉里的玉石。“这玩意儿……不会是陷阱吧?”他试探着将一丝神识探入,下一秒,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玉简扔给了云逸。

“怎么了?”云逸接住玉简,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是吴明前辈的字迹!”钱多多的声音干涩,眼神里满是震惊,“而且……语气不对劲,特别吓人!”

云逸深吸一口气,将神识沉入玉简。熟悉的、属于守阁人吴明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绝望。玉简内的字迹力透纸背,像是用指尖蘸着心血写下,只有简短的三行字:

“镜影兽仅为初级考验,摹其形,仿其力,终有破绽。”

“真正的大恐怖,在于能洞彻本质,复刻记忆,共鸣情感,乃至……继承执念与道途。”

“小心我们自己——尤其是当‘我们’变得完美无缺时。”

最后一行字的墨迹格外深邃,仿佛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神识,瞬间蔓延到云逸的四肢百骸。

他缓缓放下玉简,将内容一字一句地告知众人。

墓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刚才击败镜影兽的喜悦荡然无存,一股比镜影兽带来的寒意更甚的恐惧,悄然爬上了每个人的脊背。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眼前的伙伴,是真实的吗?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完美复刻了他们记忆、情感、甚至道途的“自己”,他们能分辨出真假吗?

石壁外的风,顺着石缝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

完美无缺的“我们自己”,究竟是什么?又藏在何处?

那道源自吴明的警告,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在了散修团每个人的心头,也为这座苍梧古界,埋下了更深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