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泰山之巅，刚刚还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诡异地停歇了。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现场的修士士兵，还是屏幕前的全球观众，都死死地锁定在天空中的那三个人身上。
刚刚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仿佛只是个暖场节目。
现在，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陈凡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都能拿来洗脸了。
【来了来了！最终审判它终于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可现在这个情况，我他妈也回不了家啊！】
【系统！救一下啊！你不是能演化世界沙盘吗？快给我推演一下，我现在立刻跪下来抱住晚星大腿道歉，然后把那本假婚书当场吃了，存活率能有多少？！】
他的内心戏，已经演完了一整部《甄嬛传》。
林晚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但她那平静的眼神，带来的压力，比刚才那座黑山还大！
旁边的姚曦，也收起了身上的混沌气息，恢复了那副清冷绝美的仙子模样。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那件雪白的宫装，将她那惊心动魄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表情，仿佛在说：编，你接着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她的沉默，就是最强的输出！
“咳咳……”
陈凡清了清嗓子，决定抢救一下。
他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真诚、最无辜的笑容。
“晚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位姚曦仙子，她……”
他大脑开始超频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是……战术性合作伙伴！对！就是战略合作！刚才那个‘夫妻混合双打’，是个战术代号！目的就是为了麻痹敌人，出其不意！”
“你看，效果不是很好嘛！咱们赢了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给林晚星使眼色，希望她能懂自己的苦心。
然而，林晚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陈凡的心上。
完了，今天这关是过不去了。
陈凡心一横，眼一闭，决定坦白。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从昆仑瑶池遇到姚曦，到发现婚书，再到为了封印古邪神，被迫把姚曦当成“容器”的整个过程，添油加醋（主要是美化自己）地说了一遍。
他极力强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世界，都是为了大局！
他是个伟大的、无私的、为了全人类而牺牲了个人名节的英雄！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观察林晚星的反应。
林晚星听完了他的全部“狡辩”，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有愤怒，有委屈，有无奈，最后，全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一边惹出各种桃花债，一边又总能用“拯救世界”这种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来搪塞。
偏偏，他还真的每次都拯救了世界。
“我明白了。”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陈凡心中一喜！
【我就知道！晚星深明大义，通情达理！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我爱死她了！】
他正想上前给林晚星一个爱的抱抱。
林晚星却后退一步，拿出了一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李富贵那里拿来的军用加密平板。
她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
“好。我理解你的苦衷。”
“为了大局，为了封印那头古邪神，我可以暂时接受现状。”
听到这话，陈凡的喜悦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稳了！
然而，林晚星的下一句话，直接把他打入了冰窖。
“但是！”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身为特事局高层指挥官的、精明而又锐利的光芒。
“为了规范‘救世主’同志在战时的私人行为，约束其可能对联盟团结造成负面影响的不当举动，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国际纠纷和舆论危机……”
她把平板屏幕转向了陈凡，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份刚刚起草完毕的红头文件。
“我代表华夏特事局，并联合‘地球村修仙联盟’法务部，紧急草拟了一份——《关于陈凡同志特殊时期战术伙伴关系行为准则的补充协议》1.0 beta版。”
陈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份协议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条款。
【第一条：承认由清风道长遗留的‘婚书’在特定条件下具备的战术价值，但在除维系‘容器’稳定之外的任何情况下，该婚书不具备任何法律、情感及伦理约束力。】
【第二条：协议甲方（陈凡）在非战斗、非紧急情况下，必须与协议关联方（姚曦）保持不少于1.5米的安全社交距离。严禁任何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第三条：为统一管理‘救世主’行动所获战略物资，协议甲方在此次行动及未来所有行动中获得的一切法宝、神器、天材地宝等资产，均需上交至联盟特别账户，由协议乙方（林晚星）担任唯一指定管理人，进行统一调配。】
【第四条：禁止协议甲方对除指定唯一伴侣（林晚星同志）之外的任何女性，使用包括但不限于‘老婆’、‘媳妇’、‘宝贝’、‘亲爱的’以及‘夫妻’等具备亲密指向性的称谓。】
【第五条：……】
【第六条：……】
……
足足几十条！
每一条，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插在了陈凡的心窝子上！
【我靠！！！】
【这他妈是补充协议？这是新时代马关条约啊！李鸿章看了都得流眼泪啊！】
【第三条是什么鬼？这是要没收我的全部个人财产啊！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一夜之间全成她的了？！】
【还有第四条！那我以后还怎么跟我的粉丝互动！我的人设都崩完了！】
陈凡的脸，都绿了。
林晚星看着他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平板最下方的电子签名区。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说出的话，却冷得像寒冰。
“签吧。”
“签了，我们还是好同志。”
“以后，你拯救世界，我帮你管钱、管人、管后宫。”
陈凡的手，在颤抖。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份协议，而是一道卖身契。
签，还是不签？
这是一个关乎他未来家庭地位和个人财产安全的终极问题！
就在他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的时候。
旁边一直沉默看戏的姚曦，忽然幽幽地开口了。
“我不同意。”
陈凡眼睛一亮！
【对！就是这样！快反对！跟她吵起来！最好打起来！这样我就不用签了！】
林晚星眉头一皱，看向姚曦：“你有什么意见？”
姚曦完全无视了林晚星的敌意，她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眸子，只是静静地落在陈凡身上。
“我不同意第二条。”
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体内的东西，很不稳定。”
“他，”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陈凡，“是我用来镇压它的‘剑鞘’。”
“他离我远了……”
姚曦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让人心头发寒的、病态的微笑。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它放出来。”
“到时候……这个世界，可就热闹了。”
“嗡——！”
一股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从她身上一闪而过。
陈凡瞬间感觉自己裤裆一凉！
我靠！
这他妈不是在提意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个拿着经济命脉威胁他！
一个拿着核弹按钮威胁他！
陈凡看着面前的平板，看着左边的林晚星，又看了看右边的姚曦，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头史前霸王龙夹在中间的一只小鸡仔。
他，堂堂天庭监察使，三清道君预备役，地球救世主……
今天，要被逼着签下这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