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水在朱巴彻底变了色,深褐如掺了铁锈的墨汁,黏稠得能挂住芦苇秆。李伟的骆驼队刚踏过插满红漆地雷标识的公路,就被河岸边的景象攥紧了心脏——丁卡族难民排着长队,用豁口的陶罐舀起浊水,沉淀半小时后就仰头灌下。队伍末尾的孕妇刚喝完,突然身子一软跪倒在地,褐色呕吐物里混着细小的鱼骨头,她蜷成虾米似的抽搐,身边女婴的哭喊声细得像快被风吹断的棉线,干裂的嘴唇渗着血丝。
“是带羊皮信的中国人!”人群中突然冲出个光脚少年,小腿被血吸虫咬得布满红疙瘩,沾着的泥屑随奔跑簌簌掉落。他高举着艾哈迈德的手书,信纸边缘被河水泡得发皱卷边,字里行间的墨渍都晕开了。少年身后的丁卡族长老马鲁快步跟上,老人腰上的绷带被汗水浸得发黏,暗红色血渍在粗麻布上洇出巴掌大的印子,弹片造成的伤口还在渗血:“艾哈迈德说你们能让死土生绿芽,那能不能让脏水变甜?‘黑蛇’昨天把化学废料倒进白尼罗河支流,十三个孩子喝了水没挺过来,全是霍乱。”他指向河边沙坑,干枯纸莎草下裹着十三个小小的身体,最上面的婴儿脸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上结着细小的盐粒。
沈亦舟拧开水质检测笔的瞬间,尖锐警报声刺破沙漠寂静,屏幕上的数字红得刺眼:“cod浓度1200mg\/L,铅超标40倍,大肠杆菌根本数不清——这水比城市下水道还毒,一口就够引发急性肠胃炎。”话音未落,一个叫拉吉的男人突然扑过来攥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我们挖了五米深的井,抽上来的全是臭水!‘黑蛇’放话,敢找中国人就炸平部落!”远处芦苇丛突然响起枪声,马鲁猛地拽住李伟的后领往荡里扑:“是他们的巡逻队!首领‘疤脸’约瑟夫最狠,把反抗者绑在杨树上喂鳄鱼,去年我侄子就……”话没说完,子弹已擦着芦苇秆飞过,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周小雨趴在芦苇丛里架起直播架,镜头刚对准泛着油光的河水,弹幕瞬间“炸屏”。蓝色认证的“水质专家阿澄”秒速置顶:“50套超滤净水设备+30吨净水茶籽已发!反冲洗滤芯专门扛重金属,15天准到朱巴!”“水文工程师阿湛”紧随其后甩来图纸:“支流峡谷筑坝方案敲定,茶苗+沙袋组合锁死废料,8车防渗土工膜从喀土穆出发!”“疾控专家阿雯”直接晒出防疫清单:“20万片消毒泡腾片+5万套防护服,走联合国人道走廊,10天必达!”
晓茶的笔记本上字迹抖得厉害,每页都记着血泪:“‘黑蛇’每日黄昏往河倒废料,拉吉的弟弟偷找净水时踩雷,只剩戴铜手镯的断手被送回来。”她抬头时,正撞见几个孩子用石头砸河面的死鱼——鱼肚鼓得像发胀的皮囊,黑膜似的鳞片一戳就破,墨绿色内脏淌进水里,瞬间染黑一片浊流,连芦苇根都被浸成了灰黑色。
“立刻建临时净水站和隔离区!”李伟扯开骆驼背上的物资袋,湘西“净水春芽”茶籽滚出来,棕褐色的种皮上还沾着家乡的泥土——这种茶苗的根系吸附重金属能力比普通品种强50%。“沈亦舟,带马鲁按阿湛的图纸搭净水站,支架必须嵌进河床岩石,防‘黑蛇’炸;周小雨,直播教做‘纸莎草烤罗非鱼茶包’,用尼罗河的东西活命;我去探峡谷沉积区,那里既能种茶苗拦废料,还能绕到‘黑蛇’仓库后。”他抓起一把茶籽塞进裤兜,军靴已踩进没过脚踝的烂泥。
沈亦舟刚和村民抬起钢管,拉吉妻子的尖叫就刺穿营地:“孩子抽风了!”他转头看去,那孩子浑身痉挛,口吐的白沫泛着铁锈色,皮肤青得像河底的石头。沈亦舟扑过去掏急救包,可孩子的血管瘪得像晒干的芦苇,他只能捏住孩子脚踝,将针头斜扎进静脉:“阿雯的消毒水再不到,孩子撑不过今晚!”拉吉“噗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在石头上,血珠混着泥水渗进沙里:“中国医生,我用命换他的命!求你了!”
李伟带着三个丁卡族青年往支流走,河水的腐臭味熏得人太阳穴突突跳,每一步都要避开漂浮的死鱼和鼓胀的垃圾袋。军靴被泡得发胀,鞋底扎进一根生锈钢筋,血顺着脚踝流进靴筒,他却跪在峡谷口嘶吼:“茶苗种在距河岸3米处,根裹两层土工膜,用沙袋垒半米埂,挡住废料扩散!”青年们举锹挖泥,铁锹刚插进土就碰响了硬物——是个腐烂的油桶,黑色液体渗出来,把黄褐色泥土染成墨色。叫奥努的青年突然蹲在地上哭:“我妹妹就喝了这水死的,她五岁生日还说,想喝一口甜水。”
周小雨立刻将腐臭油桶怼近镜头,弹幕被“破防”刷成白屏。“营养师阿梅”秒发教程:“罗非鱼先泡净水粉去毒,茶梗粉搓洗除腥,纸莎草煮软撕条当包裹,烤时垫在鱼下吸油增香!”“阿澄”紧跟着补安全提示:“净水粉按1:100兑水,搅三分钟静十分钟,只喝上层清水!”刚伸手去碰死鱼的阿凯被周小雨一铲子拍开:“这鱼重金属超标三倍,吃了能拉到脱水,想当‘移动毒源’?”
弹幕里“阿凯食材黑洞”的表情包刷成瀑布。“老茶客”团长带着中资标识留言:“上次在达尔富尔差点啃骆驼刺,这次又摸毒鱼,沈老师真该把你绑在净水站当‘安全警示牌’!”阿锐的连麦突然弹进来,屏幕上是电台截频记录:“‘黑蛇’说明天带火箭筒炸净水站,还说要把李老师的茶苗拔了喂鳄鱼!”他敲着键盘笑,“坐标早发维和部队了,他们的装甲车离这儿就10公里!”
李伟在峡谷口种了八个小时茶苗,手掌被铁锹磨得水泡连串,破口的血珠渗进土工膜,和黑泥粘成一片。第一畦茶苗刚浇完水,奥努就连滚带爬冲来,泥污糊住眼睛,只剩哭声清晰:“中国叔叔!‘黑蛇’抄后路了!火箭筒能炸平峡谷!”远处河湾扬起漫天沙尘,三十多辆皮卡车呈楔形包抄,车轮碾得沙砾飞溅,车斗里的机枪黑洞洞地对着茶苗地。“疤脸”约瑟夫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左脸的刀疤像条扭曲的蜈蚣,在夕阳下泛着凶光:“拔了茶苗滚出朱巴!不然把你们绑在杨树上喂鳄鱼!”车侧绑着的汽油桶晃出黑褐色液体,油星子滴在沙地上,瞬间烫出小坑。
“慌什么!早布好局了!”阿锐的声音从直播里炸出来,无人机航拍图瞬间铺满屏幕,红圈标出“黑蛇”动线,绿点是潜伏的支援力量。“我黑进他们后勤系统,废料仓库就15个看守!维和直升机5公里外待命,20分钟到!”他圈出地图北侧,“阿湛联系的丁卡族勇士,600人早绕到树林里了,专等约瑟夫回援!”
周小雨立刻将航拍图放大,火箭礼物瞬间遮住半屏。“老茶客”团长留言带着实时定位:“30辆重型卡车从朱巴城区出发,拉着沙袋和防暴枪,20分钟内到!”阿湛的消息紧跟着跳出来,语气急促:“土工膜被‘黑蛇’关卡拦了,我联系红十字会护送,明天一早准到!”
“黑蛇”的皮卡车刚冲过营地边缘,芦苇丛突然窜出成片丁卡族勇士。马鲁举着艾哈迈德的羊皮信嘶吼,声音震得芦苇叶发抖:“达尔富尔的朋友在这儿!你们敢动,先尝箭毒木的厉害!”他身后的勇士举起长矛,矛尖涂着深绿毒液——那是熬了三天的箭毒木汁液,见血封喉。最前面的皮卡车刚停,长矛已穿透驾驶员的肩膀,那人惨叫着滚下车,溅起的泥点里都混着血。
约瑟夫的脸在墨镜后扭曲成恶鬼,他啐掉嘴里的槟榔,手里的机枪还滴着河水——刚用污染水清洗过。“中国人滚出朱巴!”他突然嘶吼着开炮,火箭弹拖着黑烟直奔临时净水站。沈亦舟眼疾手快,拽过旁边的钢管横在身前,“轰”的一声巨响,钢管被炸成麻花,他后背重重撞在老槐树上,树皮都震得掉渣,一口腥甜从喉咙里涌上来。就在这时,天空传来直升机轰鸣,中国维和直升机低空掠过,机炮口对准皮卡车队,飞行员的英语喊话震彻沙漠:“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约瑟夫骂着当地粗话,猛打方向盘往废料仓库逃,车轮碾过茶苗地,刚种好的幼苗被压得东倒西歪。奥努哭着扑过去扶,手指刚碰到茶苗,突然摸到个温热的小身子——是拉吉的女儿娜佳!她手腕被麻绳勒出红印,嘴里塞着麻布,正从皮卡车的缝隙里往外爬。“妹妹!”奥努抱住她哭,娜佳从怀里掏出个铜手镯,上面刻着丁卡族的水纹图腾,是妈妈临被抓前塞给她的。
营地爆发出震耳的欢呼,拉吉的妻子拖着刚生产完的身子冲过来,肚子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一用力就渗出血来。她抱住娜佳哭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李伟赶紧递过急救包,沈亦舟按住发麻的肩膀帮她包扎:“先撒止血粉,绷带缠紧点,阿雯的医疗组明天就到。”娜佳拽了拽李伟的衣角,把铜手镯举到他眼前,小奶音里裹着沙粒似的沙哑:“妈妈说,戴这个的人,会带来甜水。”
回到营地,岩壁上的炭画让所有人停住脚步——拉吉正用烧黑的木炭画着希望:清澈的尼罗河绕着翠绿的茶苗地,孩子们捧着陶罐接水,连天空都画成了湛蓝色。他的泪珠砸在炭粉画的“河面”上,晕开一圈圈深褐的印记,像河水真的漫过了河岸。不远处,娜佳正帮弟弟舔舐干裂的嘴唇,拉吉的妻子把最后半罐净化水喂给儿子,自己则嚼着发黄的纸莎草——这是“黑蛇”污染水源后,丁卡族人硬扛的第七天。
“污染和子弹,快把我们逼进坟墓了。”马鲁拉着李伟走到被炸毁的取水站,站台的水泥板布满弹孔,水泵被砸得只剩扭曲的铁壳。“约瑟夫要抢地建军营,我们守着取水站活命,打了三年,三百多个男人死了,女人孩子只能躲芦苇丛吃纸莎草。”他捧起一捧河水,黑色液体从指缝漏下去,在沙地上积成小水洼,“以前尼罗河的水甜得能直接喝,玉米长得比人高,现在……”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绝望。
李伟指尖蘸了点河水,立刻泛起红痒的疹子。他晃了晃仍在报警的检测仪,没念枯燥数据,只抓起一把茶苗根须举高:“这‘净水春芽’是重金属的克星,根系能扎15米深,像磁铁一样吸毒素。配合阿湛的拦截坝,一个月支流能养鱼,三个月能种玉米——你看拉吉画的,咱们亲手建出来。”根须上的泥土还带着湿气,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真的能长出甜水吗?”娜佳举着铜手镯走过来,小脸被河水泡得发白,只有眼睛亮得像尼罗河的星星。“爸爸说,河水里长绿芽时,他会变成河马,在河里守着我们。”她指着岩壁上的画,小手指过炭画里的男人,“这是爸爸,在打水,我和哥哥摘纸莎草,妈妈煮玉米饭——这是我们的家。”
周小雨的镜头对准那幅炭画,弹幕里“眼泪止不住”刷成了海。阿雯的视频连线突然弹进来,背景是维和医疗帐篷,红十字章在灯下格外亮:“李老师,霍乱疫苗和消毒水都到朱巴了!15个医护人员坐装甲车赶来,还有500套儿童防疫包,能防血吸虫!”她举着保温箱晃了晃,“这里是给拉吉儿子的抗生素,已经稀释好,现在就能注射!”
“补充技术方案!”阿湛的留言带着工程师的严谨,“‘黑蛇’的废料是重金属+有机物混合污染,我设计了‘三层春芽净化带’:第一层茶苗吸重金属,第二层滤有机物,第三层固岸防冲!南苏丹水利部已派工程队,材料明天到!”他附的示意图上,三条绿色的茶苗带像盾牌似的挡在支流前。
当天下午,种茶仪式在支流的老槐树下举行——这是朱巴仅存的五棵槐树之一,树干上刻满丁卡族男人的名字,树枝挂着牺牲者的铜手镯和孩子的银饰,风一吹就叮当作响。马鲁握着祭祀用的牛骨,围着茶苗跳祈福舞,银饰磕碰出节奏,用丁卡族古语唱着:“尼罗河神啊,让浊水变清,让绿芽生长。”舞毕,他接过李伟递来的茶籽,高高举过头顶,再缓缓撒向河岸泥地,“东方的绿芽,是神派来的救星!”
村民们立刻动起来,拄着拐杖的老人用破布包着手搬茶苗,娜佳抱着比胳膊还粗的小铲子,在李伟指导下挖种植坑,泥水溅到脸上也不擦,只顾着把茶苗扶稳。奥努帮着递净水设备零件,衣服被铁丝划开大口子,背上的鞭伤露出来也笑着说“不疼”。马鲁走到李伟身边,压低声音:“约瑟夫的人躲在上游峡谷,说要夜里炸净水站,把茶苗连根拔起。”
“正好一锅端。”沈亦舟掏出卫星电话,阿锐发来的文件在屏上发光,“炸药库在废料仓库地下室,藏着火箭筒和地雷。我们联合维和部队端掉它,同时用‘春芽计划’拉拢他的手下——很多人是被胁迫的。”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阿湛的工程队带了排雷机器人,茶苗地的地雷全能找出来。”
天黑时,阿澄带着物资车队赶到,他裹着防水服,防毒面具上全是泥痕,只露出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一落地就扛着检测仪往支流跑:“这里污染超标十倍!净水站滤芯每两小时一换,我带了100个备用的!”他掏出图纸,“我改的‘三级过滤系统’,沉淀+茶籽粉吸附+超滤膜,滤完的水能直接喝!”
“今晚开河鲜宴,教做‘纸莎草烤罗非鱼茶包’!”李伟盯着篝火旁的纸莎草眼睛发亮,“朱巴罗非鱼土腥味重,茶梗的鞣酸刚好中和,纸莎草纤维还能吸油——这是‘浊流求生招’。”他掏出磨好的茶梗粉,“我示范包茶包,沈亦舟补安全要点,鱼必须烤透,防寄生虫。”
沈亦舟转身处理罗非鱼,回来时手里串着晒干的纸莎草花:“马鲁说这花泡软做酱,富含维生素b,配鱼吃防脚气病。”他指着鱼的内脏,语气严肃,“鱼胆和鱼鳃必须扔,全是毒素和虫卵;烤时离火30厘米,烤焦会产生致癌物——这是保命的规矩,不能省。”
阿澄凑过来看茶包,突然拍了下大腿:“我带的净水滤芯有可食用活性炭粉,加一点进去,能吸鱼身上的残留重金属!”他从背包里掏出小袋子,“专门留的‘解毒神器’,知道你们没安全食物。”
周小雨把直播架架在篝火旁,镜头里李伟正用纸莎草裹罗非鱼,动作利落得像表演:“家人们看仔细!李老师邪修菜朱巴限定版,抗毒抗饿还解馋!沈医生安全兜底,阿澄老师技术加持,专业团队保证不踩雷!”
“周小雨别吹!我的‘春芽玉米粥’才是王道!”阿梅的视频连线跳出来,砂锅里的粥泛着琥珀色,“加了朱巴纸莎草粉和乌干达鹰嘴豆,浓稠香甜,更适合老人孩子!”她舀起一勺晃了晃,“上次达尔富尔高粱粥你们催更,这次玉米版加了南瓜粉,营养翻倍——马鲁长老,您说香不香?”
马鲁刚要开口,上游突然传来轮胎碾沙的闷响——没有嘶吼,没有车灯,二十多辆皮卡车像幽灵似的摸向茶苗地。车斗里的人举着点燃引信的炸药包,火星在夜色中明灭,约瑟夫的残余势力是来偷炸净水站的。妇女们慌忙把孩子推进芦苇丛,娜佳的铜手镯掉在沙地上叮当作响,她却转身扑向被风吹倒的茶苗,小小的身子死死护在幼苗前。
“早等着他们了!”阿锐的声音从直播里炸出来,“联合车队绕到他们身后了,退路全断了!”他发了张车队行军图,蓝点把红点围得水泄不通,“阿湛的工程队带了闪光弹,保证晃瞎他们!”
皮卡车刚冲进茶苗地,联合车队的车灯突然全亮,刺眼的光把沙漠照得像白昼。约瑟夫的手下刚要扔炸药包,工程队就扔出一串闪光弹,白光过后,惨叫声此起彼伏。维和部队士兵举着枪冲锋:“放下武器!缴械不杀!”不少人立刻扔下武器——他们本是当地农民,早受够了战乱。约瑟夫骑着摩托车往沙漠逃,刚冲出去就被丁卡族长老拦住,长矛在他眼前晃过:“为野心害了多少孩子?跟我们回去受审!”
村民们的欢呼震得芦苇叶发抖,马鲁激动地攥着李伟的胳膊,伤口渗血也不管:“赢了!约瑟夫被抓了!尼罗河有救了!”娜佳从李伟身后探出头,捡起铜手镯举得高高的,对着尼罗河喊:“爸爸,坏人被抓了,茶苗能长大了!”小奶音在河岸回荡,格外清亮。
“烤鱼熟咯!”李伟掀开盖在烤架上的石板,雪白的鱼肉冒着热气,茶梗的清香混着纸莎草的甜香,飘得整个营地都是味儿。“沈亦舟,把阿梅的玉米粥倒进大铁锅,撒上纸莎草花——先给老人孩子分,他们最需要补营养!”
“做法记牢,以后你们自己做。”李伟一边往粥里撒花一边教,“纸莎草花最后放,煮久了会烂。”沈亦舟在旁边补刀,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罗非鱼最少烤30分钟,皮发皱、肉发白才行!寄生虫没杀死会得脑膜炎,这步省了就是玩命!”
弹幕里笑作一团。“老茶客”团长留言:“李老师教学太硬核,笔记已记好——回家用鲫鱼复刻,沈老师的‘烤透保命论’设成屏保了!”阿锐跟着打趣:“建议开‘春芽战乱求生课’,我教反地雷,李老师教邪修菜,学员走哪都安全!”
孩子们捧着陶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生怕洒了。娜佳吃了六块还盯着烤架,她的奶奶坐在旁边,用衣角擦眼泪:“娜佳的哥哥喝污染水死的,孩子以前只能捡沙枣核磨粉吃,瘦得风一吹就倒。”马鲁捧着粥,一口一口嚼得慢,嘴里反复念着:“神灵显灵了,孩子们有救了。”
就在这时,阿澄举着检测仪疯跑过来,声音都变调了:“李老师快看!cod从1200降到80了!”他把仪器怼到众人眼前,又扒开茶苗根部——须根上裹着一层黑色黏状物,“这就是吸住的重金属!净水站刚开两小时,茶苗就开始干活了!”他指着舒展的嫩叶,眼里全是光。
村民们立刻围拢过来,马鲁举着检测仪,用丁卡族语嘶吼:“尼罗河在变清!是东方绿芽的力量!”老人们蹲下身,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摸茶苗嫩叶,年轻人捧着混着茶根的湿沙贴在额头——这是见证希望的感恩。李伟扶起激动的马鲁:“不是神灵,是我们一起拼的——以后种满茶苗,让尼罗河重新变甜。”
第二天清晨,娜佳和奥努拉着李伟往支流跑。茶苗的嫩叶上挂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碎光,根系周围的河水真的清了些——净水站的水渗进土层,茶苗正拼命吸附毒素。“李老师你看!”娜佳指着茶苗旁的小泥堆,“我种了玉米种子,要和茶苗一起长大。”她从怀里掏出小布包,里面是哥哥的铜手镯,“我把它埋在这儿,让哥哥陪着茶苗。”
李伟蹲下来,摸了摸娜佳满是沙土的头,眼眶发热:“你哥哥会看到的,他会变成老槐树,守着你和绿洲。”他从背包里掏出个茶木河马挂件,狐狸尾巴翘着,眼睛用红漆点得发亮,“给你的,挂在脖子上,像哥哥在身边。”
娜佳攥着挂件贴在胸口,突然对着尼罗河喊:“哥哥!茶苗长大了,河里有甜水了!你快回来看看我!”她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远,远处真的传来河马的叫声,清亮又悠长,像在回应。
沈亦舟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秦大山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小沈!‘春芽计划’成全球战乱救援范例了!要在刚果金、索马里推广!朱巴要建‘春芽水利中心’,你们当技术总指导!阿花寄来‘超强净水春芽’茶籽,在岩层缝都能发芽!”
“还有坏消息,”秦大山突然压低声音,“阿锐查到,约瑟夫的残余在联系乌干达军火商,买导弹炸茶苗基地,三天后在朱巴港交易!”
李伟的脸色沉下来,看着支流的茶苗,又看向和河马玩耍的娜佳,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们炸不掉的。这些茶苗是希望,我们守得住。”
“我有招。”阿湛掏出朱巴港地图,手指点在港口沙丘群,“这里全是流动沙丘,设‘茶苗陷阱’——用茶苗根系和沙袋编路障,摩托进来就陷住。维和部队守航道口,渔民合作社从水上包抄,插翅难飞。”他圈出月牙形区域,“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就这么干!”沈亦舟在地图上标陷阱位置,“周小雨开直播曝光阴谋,国际社会一关注,军火商不敢交货。阿锐黑进他们频道,传假消息让他们自乱阵脚。”
话音刚落,奥努带着群丁卡族勇士跑过来,他们脸上涂着红赭石,举着“守护尼罗河”的木牌:“李老师,我们准备好了!拼命也要守住茶苗和家园!”
李伟举起手机,直播镜头扫过整片支流——茶苗在沙地上扎了根,村民们在铺净水管道,阿澄在调试设备,维和装甲车在巡逻,朝阳把河水染成金红色。“家人们,”他的声音哽咽却有力,“朱巴的春芽,扎根了!”
弹幕里火箭礼物刷屏,阿明的留言带着合同截图:“‘朱巴春芽茶’‘烤鱼干’签欧洲有机订单了!茶每公斤260欧元,烤鱼干40欧元!利润95%建学校和合作社,孩子们能上学,村民能安全种粮!”“支教老师阿书”附设备清单:“200套多媒体设备、600箱课外书到维和营地了,明天送过来,能连卫星网!”
“太感谢了!”周小雨的眼睛红红的,“有阿澄的技术、阿锐的安保、阿梅的美食,还有阿雯、阿书的支持,我们什么都不怕!”
马鲁走到李伟身边,递来个刻着河马图腾的河卵石:“这是丁卡族的‘水魂石’,守护尼罗河的人才能拥有。把它和茶籽一起种,朱巴的魂会保佑你们。”河卵石边缘用鱼油涂过,带着河水的湿润气息。
李伟接过水魂石,沉甸甸的触感和其他信物隐隐呼应。他在支流中央挖深坑,放进石头,种下“超强净水春芽”茶籽,再一捧捧盖土。“我以春芽行动的名义发誓,”他轻声说,“守护朱巴的河,守护这里的每一株苗、每一个孩子。”
远处天空传来直升机轰鸣——联合国粮农组织的飞机到了!机组人员搬下检测设备和技术文件,领队握住李伟的手:“李教授,我们来协助推广春芽种植,建水质监控中心,彻底终结白尼罗河污染。”
周小雨的镜头对准直升机,弹幕刷满“中国力量”。阿锐的留言带着骄傲:“约瑟夫残余的黑料递联合国了,全球通缉!我联系了中国渔业公司,来建‘春芽生态渔场’,净化水质还能让村民养鱼增收!”
三天后,朱巴港的交易现场,“黑蛇”残余刚驶进码头,就被联合力量包围。皮卡车陷进“茶苗陷阱”,车轮被茶苗根系缠得动弹不得,军火商只能投降。约瑟夫的残余被政府军清剿,军火商被国际刑警逮捕,朱巴彻底平静。
村里举行盛大庆典,马鲁握着牛骨跳了一天祈福舞,歌谣在河岸回荡。娜佳举着河马挂件,带着孩子们在茶苗旁唱歌,歌词是丁卡语编的:“东方的绿芽,带来尼罗河的希望。”马鲁带着民众种下茶苗和纸莎草混合林,树上挂着写有孩子名字的铜手镯。
骆驼队驶离时,支流已形成绿色净水带。马鲁带着民众在河岸挥手,娜佳举着自己画的水源图喊:“李老师,我要当水质保护员,守护茶苗和河!”
驼铃在河岸回荡,夕阳把河水染成金色。李伟摩挲着棉布包,里面的信物又添了朱巴的水魂石——裂谷土砖、草原牛骨、沙漠石板……每一件都带着非洲土地的温度,串起跨越大陆的希望之路。
驼铃在河岸回荡,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色。李伟从怀里掏出那个缝补过的棉布包,把马鲁的水魂石放进去——里面已经有裂谷魂土砖、草原魂牛骨、沙漠魂石板、海魂石板、红土魂石板、水魂牛铃、沙魂驼骨、湖魂贝壳、沙魂岩,现在又多了朱巴的水魂石。这些带着不同土地温度的信物,串起了一条跨越非洲的希望之路,每一件都承载着一个部落的信任,一个孩子的梦想。
沈亦舟突然指着前方,喊了声:“你看!”远处的支流岸边,丁卡族的村民正在一起建永久净水站,孩子们在茶苗旁追逐嬉戏;槐树下,拉吉的妻子抱着娜佳,看着净水站流出的干净水,脸上露出了笑容;河面上,一群河马正悠闲地游着,尾巴拍打着水面,像在守护着这片重生的土地。
周小雨的直播还在继续,她的声音带着憧憬:“家人们,下一站我们去哪?不管是污染还是战乱,只要有春芽,就有希望。”她的话刚说完,阿明的留言弹了出来:“下一站去刚果金金沙萨!那里的刚果河因为战乱被地雷封锁,难民无法取水,我已经联系好当地的刚果族长老,他们会派独木舟来接你们!”
“金沙萨有我的老战友!”马鲁突然骑着骆驼追上来,手里拿着一封用鳄鱼皮封缄的信,“他是刚果族的首领,我给你们写了介绍信,他会帮你们的。”他把信递给李伟,“这是朱巴的承诺,走到哪里,都有人帮你们,都有绿芽在生长。”
骆驼队朝着刚果金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朱巴白尼罗河渐渐变得清澈,茶苗的清香混着纸莎草的甜味,在风里飘散。李伟摩挲着棉布包里的信物,突然笑了——他知道,春芽的故事还会继续。从埃塞俄比亚的裂谷到苏丹的沙漠,从索马里的海岸到刚果金的红土,从南苏丹的草原到马里的沙海,从乍得湖的盐壳到达尔富尔的红沙,再到朱巴的尼罗河,每一株春芽都扎根在苦难的土地上,每一片叶子都吸收着阳光和希望。他和他的伙伴们,会带着这些信物,带着中国人民的情谊,把绿色和希望种遍非洲的每一个角落,让春芽的清香,飘满每一片灾区、每一条河流、每一片沙漠、每一片湖床,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在茶苗旁欢笑,在土地上奔跑,在河边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