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声的撤离与惊天的发现
朝堂上的剑拔弩张,如同一声惊雷,短暂地撕裂了压抑的天空,却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缓和的可能。冯堇被打入天牢,附议官员遭到申饬罚俸,李瑾用最强硬的手段暂时压制了保守势力的公开逼宫。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并非结束,而是更深层次对抗的开始。裂痕已然公开,信任荡然无存。
退朝后,李瑾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繁重的政务,而是独自在御书房内静坐了许久。林薇那句“给昊儿一个更安全的环境”,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身为帝王与父亲的双重责任,在巨大的危机面前,可能面临残酷的抉择。
最终,他召来了禁军统领和最信任的暗卫首领。
“即日起,”李瑾的声音低沉而决绝,“东宫守卫增加三倍,所有人员出入,需经朕与皇后共同核准。太子日常起居、读书之所,增设暗哨。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近太子百步之内。”
他没有明说防备的是谁,但禁军统领和暗卫首领都心领神会,凛然领命。一道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屏障,开始围绕着帝国的未来悄然建立。
与此同时,林薇也开始行动。她以“整理典籍、精研格物”为由,开始将部分非核心、但蕴含着她带来的超越时代知识的手稿、图册,秘密转移至一处只有她和李瑾知道的、位于骊山深处的皇家别苑密库。她是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为帝国,也为她的儿子,保留知识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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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帝国中枢因内斗而风声鹤唳之时,海外新岛的局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那些沉默的“守望者”,在塔楼亮起幽蓝光芒、与望唐堡对峙了十余日后,竟开始……撤退!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鹰栖岛水师的了望哨。他们观察到,那些巨大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陌生战舰,开始缓缓收起锚链,调转船头。岸边那座临时营地中的人员,也以极高的效率拆卸着各种装置,装箱,运回船上。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悄无声息,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不到一日功夫,所有陌生战舰连同登陆人员,便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之下,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海岸和被平整过的营地地基。
消息传回望唐堡,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然而,格物院的老博士们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们冒险再次靠近观星台核心区域,发现石盘虽然停止了剧烈震动,表面流转的光纹也已消失,但石盘本身,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它变得冰冷彻骨,触摸上去,仿佛能冻结灵魂,而且其重量似乎也增加了数倍,以数名壮汉之力竟无法撼动分毫!
仿佛那“守望者”的离去,抽走了石盘最后的“活性”,使其变成了一块真正的、沉重而冰冷的死物。
“他们……放弃了?”望唐堡守将在给长安的奏报中,写满了困惑与不确定,“抑或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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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的莫名撤离,让李瑾和林薇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无论如何,来自海外的直接威胁暂时解除,这为帝国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李瑾立刻下令,趁此机会,加速进行“烛龙计划”的最终部署,务求在出现新的变故前,彻底解决遗迹这个心腹大患。
然而,还没等“烛龙计划”准备就绪,一个来自帝国内部、却同样石破天惊的消息,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步骤。
奉命前往淮南道处置民变、安抚地方的钦差,刑部侍郎崔琰,在查抄泗州叛乱首领之一、当地豪强赵府时,于其书房的一处隐秘暗格中,发现了一批来往密信!
这些密信并非与乱民往来,而是直指长安朝堂!信中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北境战事、东南走私案引发的民怨,如何煽动淮南税乱,甚至如何散布关于皇后林薇的流言!而密信的收件人,虽然使用了化名和隐秘的印鉴,但经过崔琰带来的刑部高手与宫内存档的反复比对,其中一个关键的印鉴纹路,竟与……户部侍郎王适之早年使用过的一方私印,高度吻合!
铁证如山!
崔琰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延误,立刻以六百里加急,将部分关键密信原封不动地送入长安,直呈御前!
当李瑾打开那只密封的铜匣,看到里面那些白纸黑字、条分缕析地记录着如何一步步将帝国推向动荡深渊的密信时,他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浇透,从头凉到脚。
愤怒?已经超越了愤怒。那是一种彻骨的寒意,一种被最信任的臣子从背后捅刀子的剧痛与荒谬感。
王适之!这个平日里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精于算计的能臣干吏,竟然是策划这一系列风波、甚至企图颠覆皇后、动摇国本的幕后黑手之一!
“好……好一个王适之!”李瑾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待你不薄……你竟敢……竟敢……”
他猛地将铜匣狠狠砸在地上,密信散落一地。
“来人!”李瑾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即刻包围户部侍郎王适之府邸!将其一族,全部下狱!给朕严加审讯!朕要看看,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他的同党!”
隐藏在最深处的毒蛇,终于被揪了出来。一场席卷朝堂的清洗风暴,即将来临。而帝国的命运,也将在这次彻底的刮骨疗毒中,走向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