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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帮李二杀穿玄武门的我软饭硬吃 > 第420章 银子是白的,心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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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银子是白的,心是黑的

过了半晌,他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郭将军,你……你没看错?”

“多看个零,还是少看个零?”

“我也盼着是看错了。”

郭开山把账册往那个充当临时案桌的供桌上一摔。

灰尘噗嗤一下腾起来。

“地下全是银冬瓜。一个个跟磨盘似的,上面还铸着他们孔家的印。”

郭开山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顺手把手上的灰蹭在铠甲上。

“还有金条,装了整整六十个大箱子。至于那些珍珠玛瑙,咱们大老粗不识货,就拿铲子像铲煤一样往外铲。”

狄仁杰扭头,看着那一排排正被神武军将士从后院抬出来的箱子。

箱子落地。

咚。

声音沉闷。

那是实心的分量。

“三亿两……”

狄仁杰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尖。

“大唐贞观一年的国库岁入,满打满算,不过三千万两。”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中划拉了一下,又无力地垂下去。

“一个孔家,抵得上大唐十年的国运。”

“这也叫清贫世家?”

叶长安坐在台阶上,手里那颗枣还没吃完。

他听着这数字,没蹦起来,也没叫好。

只是把枣核吐在手心里,看了看,然后随手一弹。

枣核飞出去,打在一个刚被抬出来的红漆大箱子上。

哒。

“打开。”

叶长安拍了拍手。

郭开山上前一步,抽出腰刀,在那箱子的铜锁上一挑。

崩。

锁断了。

他伸手把箱盖掀开。

哗——

光。

刺眼的光。

那是白银特有的冷光,在夕阳底下,泛着一种让人心慌的惨白。

满满一箱子的银元宝,摆得整整齐齐。

紧接着。

第二箱。

第三箱。

第五十箱。

广场上很快就被这种光给填满了。

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原本脑袋都贴着地。

这会儿,一个个慢慢抬起头。

眼睛直了。

呼吸停了。

那个死了儿子的老头,离得最近。

他看着那一箱离他不到三步远的银子。

那银子白得晃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满是裂口的手,黑得像炭。

又看了看那银子。

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好看吗?”

叶长安站起身,走到那箱银子跟前。

他弯腰,随手抓起一个元宝。

五十两的大锭。

沉甸甸的。

他在手里掂了掂,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世子,这银子……咱怎么运?”

褚遂良拿着笔,手有些抖。

这笔账太大了,大到他不知道该怎么记入史册。

“是不是得调神武军的主力来?这么多钱,路上怕是不太平。得赶紧送回长安,陛下那边……”

“送回长安?”

叶长安转头,看了褚遂良一眼。

眼神有点怪。

“送回去干什么?填国库?”

“那是自然,抄没家产,依律充公……”

“充个屁的公。”

叶长安骂了一句。

他转过身,扬起手里的银锭子。

“这钱是孔家种出来的?”

没人吭声。

“是孔家那帮老东西念出来的?”

还是没人吭声。

叶长安猛地抬脚。

砰!

那一箱银子被他一脚踹翻。

白花花的元宝滚了一地,像是下了一场银色的冰雹。

一直滚到那个老头的膝盖边上。

“捡起来。”

叶长安指着地上的银子,冲那个老头说。

老头哆嗦了一下,身子往后缩。

“不……不敢……这是官银……”

“我让你捡起来!”

叶长安吼了一声。

老头吓得一激灵,伸手抓起那个滚到腿边的元宝。

冰凉。

硬。

“咬一口。”

叶长安说。

老头愣住了。

但他不敢不听,张开嘴,露出口残缺的牙,在那银元宝上用力咬了一下。

崩牙。

上面留下了两个浅浅的牙印。

“什么味儿?”

叶长安走到老头面前,蹲下。

视线跟老头齐平。

老头手里捧着银子,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咸的……”

老头哭着说。

“世子……这是咸的……”

“对,咸的。”

叶长安站起身,环视着广场上那几万张面孔。

“因为这不是银子。”

“这是你们流的汗。”

“是你们卖儿卖女换来的泪。”

“是刚才那个被一刀砍死的后生的血。”

叶长安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广场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孔家那是仓库吗?”

“那是吃人的肚子!”

“他们把你们吃进去了,拉出来这些白花花的东西,藏在这地底下发霉。”

叶长安走到郭开山面前。

“老郭。”

“在!”

“这钱,不运长安。”

叶长安指了指这满地的箱子。

“就在这。”

“分了。”

“啥?!”

郭开山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褚遂良手里的笔彻底掉地上了。

就连一直沉稳的狄仁杰,眼皮子也猛地跳了好几下。

“世子……这……这可是三亿两……”

狄仁杰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这么大的数额,不经过朝廷,直接散给百姓……这叫收买人心。陛下那边,怕是……”

“怕什么?”

叶长安打断了他。

“怕我造反?”

叶长安笑了。

他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力道有点重。

“怀英啊,你记住。”

“这钱要是一股脑运回长安,进了国库,那是肉包子打狗。”

“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里还能剩几个子儿?”

“搞不好还得被那帮尚书、侍郎们拿去修园子。”

叶长安转过身,不再理会官员们的惊愕。

他跳上一口还没打开的大箱子。

居高临下。

“乡亲们!”

“听好了!”

“我叶长安今儿个不做守财奴。”

他伸出一根手指。

“这三亿两。”

“拿出一成。”

“按人头分。”

“不管是老的、小的、残的、废的。”

“只要是个人,只要还在喘气。”

“一人十两!”

“当场领钱!拿回去买米!买肉!过个肥年!”

轰!

人群炸了。

十两?

那时候一斗米才几文钱?

十两银子,够一家五口嚼用三年!

这是救命钱!

这是活菩萨!

“世子千岁!”

“青天大老爷啊!”

在那一瞬间,那种对权力的恐惧没了,那种对未来的迷茫也没了。

只剩下最本能的狂喜。

有人开始磕头,额头砸在地上,出血了也不停。

“慢着。”

叶长安双手下压。

声音压过了那几万人的欢呼。

“钱是小事。”

“钱早晚有花完的时候。”

他指了指旁边那辆装着地契的大车。

那车轮子都被压得陷进土里半截。

“真正的大头,在这。”

叶长安跳下箱子。

走到那辆车旁。

伸手,抓起一把地契。

全是上好的桑皮纸,上面盖着鲜红的大印。

“孔家占了山东道二十万顷良田。”

“二十万顷啊。”

“那是多少?”

“那是从曲阜一直铺到海边!”

叶长安把手里的地契举起来。

“这地,原本是谁的?”

“是你们的!”

“是你们祖祖辈辈开荒开出来的!”

“郭开山!”

“在!”

“找几个算术好的文书来。”

“把这些地契,给我重新丈量,重新分。”

“家里没地的,分十亩。”

“地少的,补齐十亩。”

“原来的佃户,种谁家的地,这地以后就是谁的!”

滋啦。

叶长安把手里那张地契撕成了两半。

“原来的契,废了。”

“今儿个起。”

“神武军给你们做保。”

“给你们发新的红契!”

这一下。

人群里没有欢呼。

那是比刚才分银子还要大的冲击。

对于庄稼汉来说,银子是浮财。

地。

那是命根子。

那是能传给儿子、孙子的根。

“真……真的?”

那个老头手里的银元宝掉了,砸在脚面上,他没觉着疼。

他只盯着叶长安手里那半张废纸。

“那地……归俺了?”

“归你了。”

叶长安把碎纸片往天上一扬。

像雪花。

“谁敢抢,让他来问我腰里的尺子。”

“哇——”

不知道是谁先哭出来的。

不是刚才那种压抑的哭。

是嚎啕大哭。

几万人一起哭。

声浪把孔庙那些百年的柏树都震得哗哗响。

这一刻。

曲阜城,彻底翻了天。

那一箱箱银子被打开,在那“新学”的算术指导下,一锭锭分发下去。

那一摞摞地契被找出来,按着村子、按着户头,重新登记。

天黑了。

又亮了。

孔庙前全是火把,亮如白昼。

叶长安没去管那些分钱的事。

他坐在大殿最高的屋脊上。

夜风有点凉,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看着脚下这座沸腾的城市。

看着那些抱着银子又哭又笑的百姓。

看着那些连夜扛着锄头去地里确认界碑的汉子。

“这才是大唐。”

叶长安自言自语了一句。

“世子。”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屋脊上。

是狄仁杰。

他手里拿着两个热腾腾的烤红薯。

“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那个老丈非要让我给您送来。”

叶长安接过红薯。

烫手。

他掰开,一股甜香冒出来。

“怀英。”

叶长安咬了一口红薯。

“天下文脉没了,新政的挡路石,彻底解决了,咱们可能会成就千古骂名,你怕吗?”

狄仁杰顿了顿,目光坚定。

“不怕,我所求不过百姓安居,如此而已!”

叶长安听后,微微一笑,纵身一跃。

从屋脊上跳了下去。

“传令郭开山。”

“整军。”

“这三亿两银子留下一成做安家费,剩下的,装车。”

“咱们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