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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黑魂之灰烬之瞳 > 第259章 外部势力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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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自那日晨光被乌云吞没后,转眼已至傍晚。

暮色如铁锈般渗入王城高塔的窗棂,将青铜烛台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我立于塔心,手中一卷羊皮密报尚未展开,边缘已微微卷曲,似被某种无形之火灼烧过。哈维尔立于阶下,披风沾着风尘,显然刚从东部归来。他未言,只将另一份文书置于案上——焚场残迹的验查录,墨迹未干,字字如钉。

此前,翁斯坦在北境巡查时曾于废弃哨塔断壁上发现一布片残角,其上绘有倒五芒星,火焰扭曲缠绕,形如诅咒。彼时尚未深究,如今想来,竟与此刻焚场所出之物遥相呼应。

我先启焚场录。

倒五芒星布片,出自威尔斯营帐外围柴堆之下;苔藓附着其角,非本地所有,经学者辨识,属北境冻原边缘苔种,需常年处于零下寒霜中方能存活。另附一句批注:此苔多见于“旧脉”沿线废弃哨塔,三十年前尚有驻军,后因“风雪蚀营”陆续撤防。

我搁下文书,启密报。

三日前,北部边境第七哨塔失联。守将未报敌袭,亦未传烽火,仅一夜之间,整座石垒连同二十一名戍卒,如被大地吞没。次日清晨,河对岸游牧部族目击一队黑袍人渡河,旗未展,但有人记下其杆顶饰物——一根扭曲的铁枝,缠绕着灰烬般的布条。信使附言:“彼等行进无声,马蹄不陷雪,似踏虚空。”

我闭目。

初火在我体内低鸣,如风过残垣。它曾指引我击败古龙,也曾在我加冕那夜照亮整片天穹。而今,它的回响却带着滞涩,仿佛有某种力量在远处与之对峙,不争不抢,却如冰层下的暗流,缓缓侵蚀根基。

我命哈维尔取来那封自威尔斯营中带回的信件残卷——非正式战报,而是从灰烬堆中抢救出的一角商路密账,纸面焦黑,字迹残缺。我以银镊轻展其边,置于烛光之下。墨色淡薄,似曾被水浸洗,又刻意重描。我凝视良久,终于在“盐铁三车,运往西隘”之后,辨出一行极细的暗语:“灰烬之盟,星火可待。”

“灰烬之盟”——非叛乱者自称,非流寇暗号,而是某种组织之名。它不求夺权,不争城池,却悄然织网,自边陲商道至战地灰烬,皆有其丝线潜行。

我命人取来古卷,翻至三年前神国切断北境商路的敕令附件。彼时以“走私违禁火种”为由,封锁七条通路。而今对照密账笔迹,竟出自同一记账人之手——一个早已注销户籍的边陲文书,据报死于风雪。

这不是巧合。

我将残卷翻至背面,以湿布轻拭。纸纤维吸水膨胀,一道极淡的墨痕浮现:北境冻原,星火可燎原。

字迹与古龙战争末期某位叛逃贵族的密奏如出一辙。那人曾言“初火将熄,新火当燃”,后被处以火刑,骨灰撒入深渊。而今,同样的纸,同样的语,竟穿越三十年光阴,再度浮现于叛乱灰烬之中。

我将残卷锁入初火祭坛下的青铜匣,匣身刻有封印符文,唯有王血可启。锁闭时,匣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咔”,似有物在深处转动。

夜渐深。

我独入密室,初火残魂悬浮于祭坛中央,幽光如呼吸般起伏。我取来羊皮地图,铺于石案,以朱砂笔勾勒。自第七哨塔起,连同过去三十年所有“整村失踪”的上报地点,逐一标点。十五处,皆位于北境环形山带南麓,呈弧形分布。我以尺连线,延长其轴,终点指向一片从未标注的空白——极北,无树,终年雾障。

我闭目凝神,引初火之力入识海,试图追溯那封密报的源头。

刹那,幻象降临。

雪原无边,天无星月,唯有一城矗立于冰原中央。城墙非石非铁,似由凝固的灰烬堆砌,表面浮游着暗红纹路,如脉搏跳动。城头无门,亦无守卫,唯有一杆长旗迎风招展——倒五芒星,缠绕扭曲火焰,与翁斯坦所见分毫不差。

我欲近观,神识骤然被一股寒意攫住,如坠冰窟。耳边似有低语,非人声,非风啸,而是无数声音叠合而成的嗡鸣,字字清晰:“火终将归灰,灰终将生火。”

我猛然睁眼,冷汗浸透内袍。

初火残魂剧烈闪烁,光芒几近熄灭。我抬手抚额,王冠上的结晶微微发烫,正以微弱光流稳定我的神识。我强压震荡,将幻象中地理特征录于纸上:极北,环形山围合,地面呈放射状裂纹,疑为地脉断层。

随即,我调取神国边境三十年异常记录。每逢初火黯淡之年——大约每十二年一次——北境必有村落整村失踪,上报皆称“风雪吞没”,无尸骸,无挣扎痕迹,仅余空屋与未熄的炉火。我将这些年份与地点对照,发现其间隔近乎精确,如同某种仪式的周期。

我提笔,在推演图边缘写下十二字:灰烬之盟,非叛乱之火,乃反初火之火。

笔落之时,火盆中残炭“噼”地炸开一星,恰好击中图卷边缘,烧出一个微小焦孔,正对那座无门之城的位置。

我未动怒,只以火漆封存图卷,唤哈维尔入内。

“此卷交你保管。”我将图卷递出,“若我闭关三日未出,你便持此卷寻翁斯坦,命他调东部精锐,秘密勘察北境环形山带,尤其注意地表裂纹与异常热源。”

哈维尔接过,面色凝重:“若四贵问起?”

我望向窗外。

宫门外,马蹄声渐远。威尔斯的使者刚离宫,披风卷着尘土,背影隐入暮色。他带走了我的沉默,也带走了他对权力的试探。而我,不能因一人之野心,误判天地之变。

“传令鹰已放。”我道,“召翁斯坦、诺顿、你,即刻入宫。军议主题——边境异动。”

哈维尔迟疑:“若威尔斯以为……这是针对四贵的削权之举?”

我抬手,指尖轻触窗框。寒意自石缝渗入,带着北风的预兆。

“他既敢遣人窥帐,便该明白,我眼中从无死角。”我转身,步向议事厅,“真正的威胁,不在营中,而在地图之外。”

长廊幽深,烛火在壁龛中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在初火浮雕的墙壁上。火焰纹路蜿蜒如蛇,而就在那最细微的缝隙间,一道裂痕正悄然蔓延,自顶端向下,无声无息,如同大地深处的根须,正一寸寸撕开神权的基石。

我抬手,抚过浮雕。

指尖触及裂痕的瞬间,初火残魂在祭坛深处轻轻一颤,仿佛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议事厅门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