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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黑魂之灰烬之瞳 > 第444章 将士们的未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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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烛火熄灭后,我将火印收回暗格,指尖残留的冷意尚未散去。 哈维尔已带令书离去,督工之事自有其人运转,而我所思所及,不再止于权衡与防备。战事已终,然将士之魂未安,伤者之身未定,若仅以令书与石料筑城,终不过土石堆垒,难立长治。

翌日晨,我未召朝会,亦未临政殿。步出宫门时,天光微明,东麓山道尚覆薄雾。我径往抚伤院地基处去。工部已依令动工,三面环山之势初显轮廓,石基深埋,火烙纹封于四壁,医署与教习堂图纸亦在修订之中。然我所关切者,非砖瓦之数,乃人心之归。

哈维尔已在场。他立于石台边缘,盾未卸,剑未离手,目光扫过正在搬运石料的伤兵。一名断臂者负石前行,步履沉重,却未停歇。另一人目盲,由同伴牵引,在石堆间缓慢穿行。他们不再低头,亦不避人视线。

“昨夜地基夯毕,”哈维尔见我至,低声禀报,“石室已深筑三丈,火纹封印完整。今日将刻阵亡名录于石板,首祭定于三日后。”

我点头。他随即抬手,命人取来七枚火纹臂环。铜质厚重,环身镌细密纹路,形如熄火余烬盘绕。他逐一唤名,将臂环戴于七名重伤战士之臂。彼等皆战时先锋,身负重创而未死,意志未溃。

“自此,尔等为‘火熄者’守陵人。”哈维尔声如铁石,“冢立高岗,既为安魂,亦为了望。尔等所守,非仅亡者之名,更是生者之界。”

一名独眼战士抚环良久,忽抬头:“将军,若敌自北来,我等如何知之?”

“地脉有动,火纹生感。”哈维尔指向臂环内侧极小刻痕,“此编号与冢基共鸣,若有异震,环必微颤。尔等虽残,然感知未失,反较常人更敏。”

那战士默然,终将右拳抵胸,行军礼。其余六人随之而动。七人立于初阳之下,影短而坚,如七根钉入大地的桩。

我未多言,只注视那刻有编号的臂环。地脉之联,非仅监察之用,或亦为预警之机。若矿道未绝,暗流潜行,守陵之人或最先觉。

午后,我转往军营。翁斯坦已在演武场中。他未着全甲,仅披轻铠,立于一队新兵之前。场中已有数十人列阵,皆为参战归营之士。其中不乏曾在小隆德血战者,甲胄未卸,伤处包扎犹新。

“此非操练,乃轮训。”翁斯坦声震场中,“每战之后,参战者须口述战况,由书记官录为《战录》。每一细节,无论胜负,皆不得隐。”

他指向场中一老卒:“你,说。”

老卒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叛军第三波冲锋,自东侧林间突袭。彼等以火油泼地,引燃枯草,烟雾遮目。我队左翼溃,幸有两人伏于断墙后,以长枪穿烟刺敌,方稳阵脚。”

翁斯坦点头,命书记官记下。随即令新兵分队,依所述情境模拟实战。一队扮叛军,自林间疾行;另一队守阵,以烟障遮眼,仅凭听声辨位。演练数回,败多胜少。

“经验非仅勇猛。”翁斯坦立于高台,“勇者可胜一时,智者方传久远。今日你等所学,非仅战法,乃活命之术,亦是传承之责。”

一名新兵喘息未定,问道:“若将来再战,我等能否如将军一般,立于阵前指挥?”

翁斯坦未答,只取下腰间短剑,掷于场中:“谁能在此演练中三次破阵,此剑归谁。剑无主,功自取。”

场中一时寂静,继而有人低语,有人握拳。我见数名年轻士兵目光渐亮,似有火种被引。

翌日,抚伤院演武场。轻伤未愈者已开始教习新兵。一名独臂战士持木棍为杖,指导新人格挡之法。他动作虽缓,然每一招皆精准,口授亦清晰。

“格挡非仅挡,乃断势。”他道,“敌力未尽,我已转攻。此谓‘断流击’。”

一名新兵练习时,铠甲内暗格忽开,一枚铜牌坠地。他俯身拾起,见其上刻三字:“火熄者”。他望向教官,后者凝视片刻,缓缓点头。

“战时所铸,未及发放。”独臂战士接过铜牌,置于石案之上,“今可为信物。凡曾参战者,皆可佩之。不为荣耀,只为不忘。”

铜牌静卧石上,火纹浅刻,字迹深凿。

三日后,首祭之日。守陵七人立于高岗,臂环在日光下泛出微光。哈维尔亲自主祭,将三十六名阵亡者之名逐一诵读,每念一人,便置一盏小火于冢前石台。火光摇曳,不炽不灭,如魂低语。

祭至中途,忽有地鸣轻震。非自远方,而出于脚下。七人皆感臂环微颤,其中一人低呼:“北侧!”

哈维尔立即登高了望。山脊线外,荒原静寂,无烟无影。然地脉之动确然存在,持续不足十息,随即止。

“矿道。”我立于冢基旁,低声自语。

哈维尔走来,面色未变:“已命人巡查东麓山脚,暂无异状。”

我未言。然心中已明,那条二十年前因水涌塌方而弃的矿道,若未彻底封死,便永远是裂隙之源。

当夜,轮训继续。新兵依《战录》复现小隆德攻防,分队轮替。翁斯坦立于场外,冷眼观战。忽有新兵误踏山脚石板,其下空响,似有回音。

“此处不该有空腔。”翁斯坦皱眉,命人撬石查验。

石板掀开,露出一道窄缝,深不见底,冷风自下而出。

一名士兵俯身探视,忽惊退:“有铁梯!向下延伸!”

翁斯坦未令深入,只命即刻封填,并报工部重绘地图。

我闻报时,正立于抚伤院石室前。哈维尔将那枚“火熄者”铜牌交予我,道:“教官愿以此为始,设‘火熄者’教习团,专训新兵近战之术。”

我接过铜牌,触其纹路。火已熄,然魂未散。伤者非弃卒,勇者有路,此路非仅通向战场,更通向存续。

次日,东麓山脚。填石尚未完成,新兵正搬运碎岩。一名士兵将巨石推入坑中,轰然落底,激起尘灰。

石落之后,坑底冷风骤盛,吹起士兵披风一角。

风中,有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自地底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