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银彩,就是年前送走的那个女知青!她回来了!”
林名柱见姜佑宁愣神,以为她没听清,又扯着嗓子嚷了一遍。
“她回来干啥?!”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姜佑宁只觉得像是一口嚼了三十年的粘糕糊住了心口,耳朵里嗡嗡的,心里头膈应得不行。
像是这种纯Sb,姜佑宁是一点都不想要她打扰自己现在平静的生活。
“她……她揣上孩子了!”林名柱这话简直是石破天惊。
姜佑宁惊得往后趔趄半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似的。
就王银彩那号奸懒馋滑、四体不勤的主儿,谁能瞧上她啊?!
姜佑宁下意识脱口而出:
“谁的?!”
“不知道啊!”林名柱两手一摊。
“不知道?!啥叫不知道?!”姜佑宁声音都拔高了。
“难不成是她家炕给她配上的?!”
她这话音刚落,周围原本紧张的人群里,顿时爆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林志文皱着眉头瞥了姜佑宁一眼。
姜佑宁立马缩了缩脖子,讪笑着往后退了半步——这话从她个没结过婚的姑娘家嘴里说出来,确实有点太糙了。
林志文上前一步,沉声追问:“怀上就怀上了,咋还闹这么大动静?难不成是咱屯子的人干的?”
他在心里盘算着日子,要真是王银彩被送走前在靠山屯怀上的,那可就糟心了。
一想到屯里后生可能干出这种糊涂事,他这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屯里这些后生多半是他看着长大的,真要走了歪路,他这当长辈的心里有愧。
再说那王银彩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谁要是沾上她,那真是要祸害三代人!林志文一想起来就脑仁疼。
而且……
这“不知道”仨字可就透着邪性了!
按说怀了身子这种事儿,谁撒的种还能不清楚?
除非……
他脸色猛地一沉,皱纹都拧成了疙瘩。
要真是那样,这烂摊子可就更腌臜了!
林名柱被林志文阴沉的脸色吓住了,缩着脖子支支吾吾:“八成...八成是...”
姜佑宁急了,“啥叫八成是!咋还说不明白呢!”
她这心里跟猫抓似的,恨不得立马知道来龙去脉。
“哎呦!反正...反正这里头乱得很!”
林名柱急得直跺脚,“我也是听人传的,具体咋回事,三爷爷您还是去大队部问问吧!”
他指着旁边的拖拉机说,“三爷爷你瞧见没?
那边农场都来人了,就是专门来查王银彩这档子事的!“
女知青下乡期间怀孕,可是天大的事。
尤其是在农场被查出来的,这简直跟捅了马蜂窝没两样。
林志文摸了摸胡子,一转头看向了林远仁。
“这样,你们先把东西捎回家,我去大队部瞅瞅。”
“我也去!”姜佑宁抢着说,她可舍不得错过这个热闹。
林远仁点点头,带着两个儿子赶着爬犁往家走。
林志文和姜佑宁则转身朝大队部走去。
……
大队部里,两个穿着干部服的人坐在林名虎对面,脸色都不太好看。
王银彩挺着个明显隆起的大肚子,歪在靠墙的长条凳上,手还时不时在肚皮上摩挲两下。
她比年前瘦了不少,脸上的麻子都瘪了似的,手上也多了些老茧。
“二位领导,喝水,先喝口水!”林名虎忙不迭地把两个搪瓷缸往前推,缸口冒出的热气熏得他额头直冒汗。
“林队长!”农场来的那个干部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们屯的支书呢?这么大事儿怎么没来?”
林名虎赶紧用袖子抹了把汗:“那啥...我们支书身子不大好,年纪也大了!
有啥事您跟我说道就行!”
旁边戴眼镜的干部扶了扶镜框,“那行,咱就说说王银彩同志这个...情况。”
他顿了顿,“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送春肥劳动的时候,查出来王银彩同志怀了四个月身孕。
农场领导高度重视,可问起男方情况,她先是支支吾吾,后来干脆说记不清了!
我们这才跟着她找到靠山屯来...“
正说着,“啪!”
王银彩突然拍了下桌子,脸上竟带着种莫名其妙的得意。
“喂!我来了这老半天,连口水都没有?饿死了,中午吃啥啊?”
这话一出,连那两个干部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看上去还有点顾忌。
林名虎更是火冒三丈,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了。
“还想着端碗呐?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干完那缺德事儿,爹都不知道是谁!
你倒好,撂筷子就知道吃,端碗就喊饿!”
与往前不同的是,王银彩并未气急败坏。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哎呦“一声,整个人从长条凳上出溜到地上,瘫着不动了。
“哎呀!我的肚子啊!疼死我啦!”
王银彩瘫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嚎,手还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
“我……”
林名虎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蹦,瞅着王银彩那副泼皮无赖的样儿,活像生吞了只野鸭子。
这要是搁平时,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可眼下……她到底揣着孩子呢!
对个孕妇动手,那不是老爷们儿能干出来的事儿!
旁边戴眼镜的干部推了推镜框,同情地瞥了林名虎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兄弟,我懂”。
就在这当口,大队部的木头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一道洪亮的嗓门带着寒气砸了进来:
“呦呵!这是给你爹怀上了!肚子沉得都搁地上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