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你们凭什么抓我
姜昊指尖刚触到警车冰凉的车门把手，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急促的铃声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侧身驻足，身旁的诸葛霓虹已做好押解准备，目光落在不远处那辆载着吴家重要人员的黑色商务车上，见姜昊接电话，便默契地抬手示意属下稍等。
“昊哥，你现在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肖凡熟悉的大嗓门，带着几分雀跃，“张子晗刚联系我，说下午要在醉仙楼组织同学会，特意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姜昊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眉头微挑。“同学会”这三个字于他而言，更像一个遥远而陌生的符号。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似乎从未真正融入过这类热闹场合——生日聚会鲜少参与，毕业聚餐也总是提前离场，就连当年在巴城读高中的三年，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课本、习题和深夜台灯下的笔墨香。
他回忆起巴城的日子，那时的自己像个“局外人”：学校周边有几条街、哪家小吃店最火，他一概不知。
课间同学们围坐闲聊时，他要么在刷题，要么在整理笔记；偶尔有人约他打球、逛街，他也总以“要温书”为由婉拒。
久而久之，“学霸姜昊”成了全校皆知的标签，随之而来的还有“孤僻”“不近女色”的评价——他确实不喜欢女生动辄娇滴滴的模样，总觉得那份娇气与自己沉静寡言的性子格格不入，倒不如埋首书堆来得自在。
不过，高中时也并非没有能说上话的人。
几个性格老实忠厚的男生，会偶尔和他讨论难题；还有两三个女生，不矫揉造作，不卖弄风情，更没有娇生惯养的娇气，每天抱着书本埋头苦读，和他有着“考个好大学”的共同目标，遇到不懂的知识点会主动请教，有时也会分享笔记。
可即便如此，高中毕业后，随着各自奔赴不同的城市求学，那些微弱的联系还是渐渐断了——在姜昊的认知里，人际交往本就该“有事说事，无事不扰”，没必要花时间在无意义的闲聊上。
“同学会？”姜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都毕业五年了，怎么突然想起组织这个？”
“谁知道呢，张子晗说大家好久没见，想聚聚热闹热闹。”肖凡笑着说，“我想着你要是不去，我也没什么意思，毕竟当年咱们俩关系最好。”
姜昊沉默了片刻。
若不是黄家暗中下杀手，他或许还在三皇村过着平淡的生活，不会有来巴城，也不会和肖凡再续交集——如今肖凡打理的养猪场，名义上是肖凡的产业，实则是他托肖凡帮忙管理，算是给老朋友的一点照应。
肖凡特意打电话来问，若是直接拒绝，未免驳了他的面子；再者，毕业这么多年，大家都在同一个小城生活，偶尔见一面，也算多几分熟悉，日后遇事或许也能有个照应。
更何况，发起同学会的是张子晗。
高中时，张子晗是班长，他是学习委员，两人虽交流不多，但张子晗一直很欣赏他——欣赏他的踏实好学，欣赏他的沉静内敛，也欣赏他从不惹是生非的性子。
如今班长牵头组织聚会，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捧个场。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姜昊问道。
“我这边养猪场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得晚一点才能走。”肖凡连忙说，“昊哥你要是去的话，等我一会儿，咱们一起过去？”
“行，晚点我开车去接你。”姜昊应下，挂断电话后，将手机揣回兜里，转身看向诸葛霓虹，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走吧，先去看守所，正好见识见识那位赵家家主。”
警车缓缓驶入看守所，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冷硬气息。
诸葛霓虹熟练地与看守所工作人员对接，办好押解交接手续后，姜昊直接提出要提审赵家家主——他想亲自问问，二十年前那场针对姜家的阴谋，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过多久，两名民警押着一个戴着手铐、脚镣，头上还罩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走进审讯室。
男人身形魁梧，即便被束缚着，也能看出往日的嚣张气焰。
民警将人带到姜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有摘下头套，也没有解开手铐脚镣，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便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诸葛霓虹知道姜昊有话要单独问，也明白这场审讯或许并不简单，于是默默退出审讯室，守在门外，充当起临时“岗哨”，确保不会有人打扰。
审讯室里只剩下姜昊和那个戴着头套的男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男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姜昊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冷冷地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也帮他将头罩提到头顶，露出额头以下部位，声音低沉而有力：“赵元霸，是你吧？”
听到“赵元霸”三个字，对面的男人身体明显一僵，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沉默了几秒，才带着几分不甘和疑惑开口：“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合法商人，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尽管被突然抓捕，心里满是忐忑，但赵元霸依旧强撑着底气——他做的那些事，向来隐蔽，手下人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死忠”，他不信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合法商人？”姜昊猛地将水杯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勾结倭寇贩卖国家情报，为了利益草菅人命，非法摘取公民器官牟利，还私制毒品、组织聚众卖淫……赵元霸，你倒是说说，这些哪一件是‘合法商人’该做的事？”
每说一个字，姜昊的怒火就更盛一分。
这些罪行，都是盆地城城郊那窝点被捣毁后，收集的情报和疑犯供述的证词所得，每一条都沾满了鲜血，每一条都足以让赵元霸万劫不复。
赵元霸被姜昊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
头套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