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龙那句“还打吗”在洞里回荡，火把的光跟着晃了两下。宫本太郎靠着岩壁，嘴角流血，手还死死攥着刀柄。他没说话，眼神也没退，可呼吸重得像破风箱。
雷淞然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他抬手抹了把脸，全是汗和灰。李治良站在原地没动，手指还在抖，但已经不再抱头缩脖子了。
王皓拄着洛阳铲，往前挪了一步。他看了眼蒋龙，又看向张驰。张驰一直没动，青龙偃月刀横在身前，眼睛盯着角落。
那里还有两个忍者没倒。一个靠在石缝里，捂着肩膀；另一个半蹲着，手里捏着三枚手里剑。
杨雨光的枪口始终对准宫本太郎，手指搭在扳机上，纹丝不动。
佐藤一郎站在后方阴影里，脸色发青。他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开口——
角落那个忍者突然动了。
他猛地跃起，手里剑甩出，直奔雷淞然面门。雷淞然刚喘匀气，根本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石头都掉了。
张驰暴喝：“闪开！”
话音未落，人已冲出。他左手一把将雷淞然推开，右手长刀横劈而出。
“咔嚓！”
刀锋切进肉里，直接从肩关节处斩断整条手臂。断臂砸在地上，血喷出来，溅了雷淞然一脸。
那人惨叫都没发出，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张驰一脚踢飞地上的断臂，刀尖直指剩下那个忍者，吼道：“下一个，谁来？！”
声音炸进山洞，震得火把乱跳。
李治良瞪大眼，看着地上的断臂还在抽搐。他咽了口唾沫，居然没往后退。
雷淞然抹了把脸上的血，握紧拳头，低吼一声：“好！”
合文俊高举红缨枪，大声喊：“张哥威武！”
王皓眼里精光一闪，低声对史策说：“这才是他的刀。”
史策拨了下算盘，嘴角扬了扬：“终于肯动真格了。”
那边宫本太郎缓缓站直，眼神更狠。他抬手抹了把嘴，血混着口水流下来。
张驰不等他动，踏步上前。刀拖在地上，火星四溅。
最后两个忍者对视一眼，突然分头跃起。一人掷出手里剑，另一人抽刀斜斩。
张驰不躲，刀背一挑，三枚暗器全被弹飞。他身形暴进，一刀横扫，正中第二人刀身。
“铛！”
巨响之后，对方虎口崩裂，刀飞出去老远。张驰顺势转身，刀柄猛撞其胸口。
那人像沙袋一样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下来，晕了。
最后一个忍者见状，转身就跑。
张驰冷哼，甩出刀鞘。
“啪！”
刀鞘精准击中他脚踝，那人扑倒在地。张驰走过去，一脚踩住他背，刀尖抵住脖子。
“告诉佐藤，”张驰声音低沉，“这山，不是他能来的。”
那人哆嗦着，一句话不敢说。
蒋龙咧嘴笑了：“哥，你这刀法，比唱戏还过瘾！”
合文俊拍腿叫好，杨雨光也收起枪，点头。
王皓轻声说：“有他在，我们能走得更远。”
张驰收回长刀，从腰间取下酒葫芦。他仰头灌了一口，烈酒顺着嘴角流下。接着他把酒洒在刀锋上。
火把一照，刀刃上腾起火焰，映得半边岩壁通红。
他单手持刀，指向佐藤一郎藏身的方向，大声说：“你们要图，可以！拿命来换！”
声音穿洞，久久不散。
雷淞然弯腰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李治良也往前站了半步，虽然还在抖，但没再躲。
史策拨动算盘，低声说：“这一刀，值千军万马。”
宫本太郎靠在岩壁上，缓缓抬头。他第一次露出忌惮的眼神。
佐藤一郎站在远处，沉默很久。他慢慢抬起手，低声下令：“暂退……准备强攻。”
命令传下，残余忍者迅速后撤。有人扶起昏倒的同伴，有人拖着伤者，动作极快。
宫本太郎咬牙站直，看了一眼张驰，又看了看地上的断臂。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跟着后退。
佐藤一郎最后看了眼王皓手中的金凤钗，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
火把还在烧，烟往上飘。
王皓低头看手里的木匣，地图一角露出来。他轻轻合上盖子。
史策走到李治良身边，递给他一块布：“擦擦脸。”
李治良接过，手抖得厉害。他擦了两下，发现布上有血，又愣住了。
雷淞然拍他肩膀：“没事，不是你的血。”
李治良点点头，把布攥紧。
蒋龙坐在地上喘气，红腰带湿透了。他抬头看张驰：“哥，刚才那一刀，我学得会吗？”
张驰拧开酒葫芦又喝一口：“你想学，我教你。”
合文俊提枪走过来：“下次别让我等这么久，我都快憋死了。”
杨雨光检查毛瑟枪的子弹，淡淡说：“打得干净。”
王皓环视一圈，声音低沉：“他们不会就这么走。佐藤没拿到东西，肯定还会回来。”
史策点头：“而且他知道我们有备而来，下一波不会这么简单。”
张驰把刀扛在肩上，刀尖滴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那就让他们来。”他说，“我这刀，还没砍够。”
雷淞然咧嘴笑：“那你可得留点劲，别一个人全干完了。”
李治良小声说：“我……我也能扔石头。”
众人一愣，随即都笑了。
蒋龙撑着膝盖站起来：“行啊，二哥，你这胆子总算长了点。”
李治良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但嘴角有点翘。
王皓把洛阳铲插回背上，看向通道深处：“前面还有路。我们不能停。”
史策收起算盘：“主墓室应该不远了。”
张驰走在最前面，刀拖在地上，火星不停闪。
合文俊紧跟其后，枪尖微微颤动。
杨雨光走在侧翼，枪随时能举起。
蒋龙一边走一边活动肩膀，嘴里哼起《林冲夜奔》的调子。
雷淞然拉着李治良的手：“哥，跟紧点。”
李治良嗯了一声，脚步比之前稳了。
王皓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和断臂。火把光下，那些痕迹像画上去的一样。
他转回头，快走两步跟上队伍。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闷得难受。
前方拐角处，地面有一串新鲜脚印，朝不同方向分散。
张驰停下，抬手示意。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他蹲下身，摸了摸脚印边缘的泥土。
土是湿的。
他抬头，看向拐角后面。
那里黑得看不见尽头。
张驰握紧刀柄，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