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金币领,阿波卡利斯城堡地下深处。
当那朵由“守墓人”本源秩序之力加持的“净化之莲”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侵蚀主地脉节点的“规则锈蚀”雾气彻底净化时,一股精纯、磅礴而稳定的能量洪流,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涌遍了城堡地基的每一个魔法回路。原本摇摇欲坠、光芒黯淡的防御结界,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嗡鸣声陡然变得厚重而稳定,结界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厚重,甚至散发出比危机前更胜一筹的秩序威压!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格伦德尔大师激动得老泪纵横,拄着法杖的手微微颤抖。伊莎贝拉和艾莉婕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塔莉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快龙吟,震得洞顶簌簌落灰。格温紧握剑柄的手终于松开,一向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米娅兴奋地猫尾直摇,差点把旁边的夜影扫个跟头。连蜷缩在角落的奥克塔维娅,苍白的小脸上也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塞拉菲娜公主第一时间冲到莱昂身边,不顾自身消耗,将最后的光明神力化作最温和的滋养能量,注入他近乎枯竭的体内。莱昂·阿波卡利斯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意识海中那座源碑虚影布满了裂痕,秩序之种的光芒也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当他看到稳定下来的结界光幕,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重新变得蓬勃有力的“心跳”时,嘴角艰难地勾起了一抹虚弱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挺…挺住了…”他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剧痛。这十天不眠不休的极限压榨,几乎将他的灵魂本源燃烧殆尽。但,值得!领地保住了!他守护住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别说话,好好休息。”塞拉菲娜心疼地扶着他,碧蓝眼眸中水光流转,是喜悦,更是后怕与心疼。她示意格温等人小心地将莱昂抬起,准备送回城堡主卧进行深度治疗和休养。
然而,就在这劫后余生、众人心神稍懈的刹那——
轰隆隆隆——!!!
一阵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来自…城堡上方、地面方向的…沉闷而持续的…巨大喧嚣声,隐隐约约传了下来!那声音混杂着无数人的呐喊、魔法礼花的爆炸、金属的碰撞、甚至还有…大型载具的轰鸣?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聚集在城堡之外!
地下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地面发生了什么?”格伦德尔大师皱眉,立刻通过通讯法阵联系地面岗哨。
很快,阿尔弗雷德管家惊慌失措、却又带着几分古怪兴奋的声音传了下来,几乎语无伦次:“…少爷!公主!大师!不好了!不…是太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好多车!好多…金币的味道!”
“…是薇尔娜小姐!她…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领主大人净化成功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大陆!现在…现在整个北境,不,全大陆的商人、佣兵团、还有…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家伙,都像疯了一样涌到我们领地外面!”
“…他们举着牌子,喊着要买什么…‘未来红利债’!要投资!要合作!人山人海!把城门都快挤塌了!治安队根本拦不住!”
“…薇尔娜小姐…她…她直接在城堡广场上搭了个台子,开始…开始现场拍卖那个什么债券的认购额度了!价格…价格已经炒到天上去了!”
地下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乎想象的“地面危机”给震懵了。
薇尔娜…她竟然…真的把莱昂拼死换来的净化成功,当成了一场…全球直播的金融狂欢?!而且是在莱昂昏迷、领地百废待兴的当下?!
“胡闹!简直是胡闹!”格伦德尔大师气得胡子翘起,法杖顿地,“…领主阁下需要静养!领地需要恢复秩序!她这是要把领地变成菜市场吗?!”
塔莉娅龙瞳喷火:“…那个财迷疯子!我上去把她和那些吵吵嚷嚷的家伙全烧了!”
塞拉菲娜公主也是脸色难看,但她强压下怒火,冷静下令:“…格伦德尔大师,请您立刻上去稳住局面,务必阻止薇尔娜的疯狂行为,驱散无关人群!塔莉娅,格温,你们护送莱昂回主卧,严禁任何人打扰!米娅,夜影,加强城堡内部警戒,防止有人趁乱混入!”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行动。格伦德尔大师带着一队法师急匆匆赶往地面。塔莉娅和格温则小心翼翼地将昏迷过去的莱昂抬起,通过秘密通道返回主卧。
然而,当格伦德尔大师来到城堡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法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城堡前的广场乃至外面的空地上,黑压压地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穿着华丽丝绸的人类商人、精明狡黠的地精会计师、浑身肌肉的佣兵、披着斗篷的神秘客、甚至还有几辆装饰着各大王国和商会徽记的豪华马车被堵在外面!空气中弥漫着汗臭、香水味、魔晶引擎的尾气以及…一种名为“贪婪”的炽热气息!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一个木台上,薇尔娜·灼鳞正站在上面,她换上了一套…勉强算是正式(但依旧透着廉价感)的财务官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黑眼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像两个小太阳!她手持一个魔法扩音器(不知从哪搞来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变形,却充满了极具煽动性的力量:
“…各位尊贵的投资者!见证历史的时刻到了!闪耀金币领在莱昂男爵的英明领导下,成功化解了灭世级危机!地脉净化,秩序重铸!北境安全堡垒正式落成!”
“…我们的‘未来红利债’,不是债券,是通往财富自由的船票!是参与构建新秩序的入场券!”
“…看看这坚固的结界!(指着刚刚稳定下来的城堡防御光幕)感受这磅礴的地脉能量!(台下众人配合地发出惊叹)这就是价值!无可估量的价值!”
“…第一期额度已售罄!第二期额度还剩最后一百份!起拍价…五十万金币一份!价高者得!机会稍纵即逝!”
“…我宣布…竞拍…开始!”
“六十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我全要了!”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叫价声此起彼伏,金币汇票和魔法契约在空中飞舞,场面混乱至极!几个大商会的代表几乎要打起来!薇尔娜在台上眉飞色舞,如同指挥一场盛大交响乐的指挥家。
“住手!全都给我住手!”格伦德尔大师怒吼一声,宗师级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全场,瞬间压下了喧嚣。他怒视着台上的薇尔娜:“…薇尔娜·灼鳞!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领主阁下重伤昏迷,领地需要休整,你竟在此聚众喧哗,成何体统!立刻解散人群!”
薇尔娜看到格伦德尔大师,先是一惊,随即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但眼神中的狂热丝毫未减:“…大师!您来得正好!您看!这就是市场对我们的信心!这就是我们领地的价值体现!我们需要这笔钱来重建家园,更需要向全大陆展示我们的实力和潜力!这不是胡闹,这是…战略融资!”
“融资?我看你是想毁了领地!”格伦德尔大师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停止这荒唐的拍卖!否则…”
“否则怎样?”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帝国长公主奥黛特·繁星之歌,在秘法卫队的簇拥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广场边缘。她碧蓝眼眸扫过混乱的场面,最终落在薇尔娜和格伦德尔大师身上,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本宫倒是觉得,薇尔娜财务官…颇有魄力。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闪耀金币领如今价值凸显,吸引投资本是情理之中。只是…这方式,或许可以更…有序一些。”
她的表态,无疑给薇尔娜的行为蒙上了一层“帝国默许”的色彩,让格伦德尔大师投鼠忌器。
几乎同时,精灵莉拉德拉行者也带着随从出现,她银色眼眸中带着精灵特有的不悦与审视,但并未直接反对,只是淡淡道:“…奎尔萨拉关注此地安危,若因此引发新的混乱,恐非所愿。”
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薇尔娜的疯狂举动,竟然意外地得到了两大势力的…某种程度的“观望”甚至“默许”?她们显然想看看,闪耀金币领这辆破车,在注入如此巨量的“资本燃料”后,到底能跑多快,或者…会不会直接散架?
格伦德尔大师脸色铁青,他知道,强行镇压已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气,对薇尔娜冷声道:“…薇尔娜女士,即便要融资,也必须有序进行!立刻停止公开拍卖!所有意向投资者,登记造册,进行资质审核!融资额度、用途、条款,必须由领主阁下苏醒后,会同塞拉菲娜公主及老朽共同审定!现在,请你立刻解散人群,维持城堡秩序!”
薇尔娜眼珠转了转,知道见好就收。她拿起扩音器,换上一副“从善如流”的表情:“…各位尊贵的客人!感谢大家的热情!鉴于领地目前需要恢复秩序,今日的公开认购暂告一段落!有意向者,请到临时设立的‘闪耀金币领战略投资办公室’(其实就是城堡门房临时改的)进行登记!我们将尽快安排正式的洽谈!谢谢合作!”
在她半哄半赶之下,混乱的人群才开始慢慢散去,但城堡外围,依旧聚集着大量不肯离去的投机者和看客。
格伦德尔大师看着一片狼藉的广场和远处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深深的忧虑。莱昂拼死换来的胜利,似乎…正在被引向一个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城堡最高的了望塔阴影中,一道模糊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正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那道身影的手中,把玩着一枚闪烁着诡异紫黑色光芒的…传讯水晶。水晶中,正传递着来自北方极寒之地的一道冰冷意念:
“…目标…秩序载体…极度虚弱…”
“…金融泡沫…已吹起…”
“…‘腐蚀’计划…第一阶段…完成…”
“…启动…‘盛宴’计划…”
“…让贪婪…吞噬他们…”
一丝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微笑,在那阴影嘴角勾起。真正的危机,从未远离,只是换上了一副…更加精致、更加致命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