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惦记了。”霍仙姑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陈皮把陈家给了无邪。”
“什么?”李门主差点跳起来,“那个无家的小辈?他何德何能?”
“陈皮有话,只给无邪,不算无家的。”霍仙姑缓缓道,“也就是说,如今的无邪,论身份,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满室哗然。
让一个毛头小子接手陈家这么大的家业,还特意摘开无家,陈皮这是疯了?
几门的人恨得牙痒痒,这么大块蛋糕,居然落到了个乳臭未干的小辈手里,怎能甘心?
霍家内院,霍秀秀正跪在小几前泡茶。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旗袍,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花,抬手投足间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却又透着霍家儿女的端庄。
热水注入紫砂壶,茶叶在里面翻滚,香气慢慢弥散开来。
“秀秀。”霍仙姑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奶奶。”霍秀秀停下动作,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疑惑。
“你跟无邪,小时候见过几面吧?”霍仙姑看着她,目光深邃。
霍秀秀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点头:“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见过几次。”她笑了笑,“奶奶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如今是陈家家主了。”霍仙姑语气平静。
“哐当”一声,霍秀秀手里的茶匙掉在了托盘里。她连忙捡起,指尖有些发烫,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您说什么?无邪……接了陈家?”
怎么会……
霍仙姑没理会她的惊讶,继续道:“之前解雨臣清理了解家的老顽固,彻底掌家的时候,我就让你多跟他走动,能让霍、解两家绑得紧些最好,你不愿意。”
霍秀秀的头垂得更低了。
她记得那时候,她觉得解雨臣身上的背负太多,不想把年少时那点情意掺杂搅进家族利益的浑水里。
毕竟,解雨臣可是她为数不多的玩伴。
“如今不一样了。”霍仙姑的声音沉了些,“霍家不比当年了,如今的风向变得快,手里没点实打实的依靠,迟早要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解家靠不上,陈家……或许是个机会。”
霍秀秀捏着旗袍的衣角,指节泛白。
她懂奶奶的意思,这是让她去接近无邪,用那点微不足道的旧识情分,为霍家铺条路。
可她心里堵得慌,那些年少时纯粹的记忆,难道也要变成家族交易的筹码吗?
霍家……霍家就难道非得依靠着别家吗?
“奶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霍仙姑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但你是霍家的继承人,有些事,由不得你选。奶奶老了,等不起了。”
最后一句话像块石头,压得霍秀秀喘不过气。
她抬起头,看着奶奶鬓角的银发,看着这深宅大院里无处不在的规矩和算计,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是,奶奶,我懂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紫砂壶里的茶渐渐凉了,就像霍秀秀心里那点刚冒头就被掐灭的、不愿被利益沾染的念想。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准备好了吗?!”
温云曦站在山顶雪坡上,穿着一身梦幻紫的滑雪服,脚下的滑雪板也是同色系,阳光照在上面,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她举起手臂,兴奋地大喊,声音里满是跃跃欲试的雀跃。
旁边四人也整装待发。
张起灵的嫩绿色滑雪服衬得他肤色愈发清冷,站姿挺拔如松。
黑瞎子的鹅黄色格外扎眼,他正歪着头调整护目镜,嘴角挂着惯有的痞笑。
解雨臣的红色滑雪服明艳夺目,双板踩在脚下,身姿舒展,自带一股舞台上的从容。
陈皮的银色滑雪服低调却难掩质感,他微微屈膝,目光紧盯着坡下,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一身身颜色都是温云曦敲定的,几人压根没机会反驳,只能乖乖穿上。
“准备好了,小老板!”黑瞎子率先应道,还冲温云曦比了个花哨的手势。
张起灵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好了。”解雨臣整理了一下手套,指尖在滑雪杖上轻轻敲了敲。
陈皮也点头:“我好了。”
“3——2——1——开始!”
话音未落,五人几乎同时发力,脚下的滑雪板“嗖”地一下冲下陡坡。
雪坡又陡又长,像是被老天爷精心打磨过的滑道,足够他们尽情施展。
温云曦早用魔法布下了防护,哪怕摔得再狠也伤不了分毫,几人索性彻底放开,把滑雪玩成了极限表演。
温云曦一出发就玩了个高难度。
身体后仰,借着惯性完成一个720度后空翻,雪沫子在她脚下飞溅,落地时稳稳当当,连滑雪板都没晃一下。
“哇吼!刺激!”她兴奋地大喊,声音顺着风飘出去老远。
黑瞎子见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不甘示弱地开始炫技。
他猛地侧身,滑雪板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紧接着身体凌空下腰,几乎与地面平行,而后又像弹簧似的弹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把力量与柔韧结合得恰到好处,引得温云曦在后面直叫好。
张起灵也加快了速度,他顺着一个凸起的小坡顺势起飞,在空中完成一个利落的转体,落地时轻轻一压雪杖,立刻接了个流畅的S弯,避开坡上的几块积雪,动作干净利落,既有力量感又透着种独特的美学,看得人眼花缭乱。
陈皮虽然没他们那么多花哨动作,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借着惯性完成一个后空翻,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随即又凌空跃起,越过一块半埋在雪里的石头,身姿稳健得不像话,显然也是练过的。
解雨臣则发挥了自己的优势,他从小练戏,身段柔韧得惊人。
虽然高难度技巧比不上其他人,但他把戏曲里的身段融进了滑雪里,滑行时突然一个漂亮的开叉,双腿几乎成一条直线,紧接着又迅速收腿,一个轻巧的压弯,双板在雪地上留下两道平行的痕迹,优雅得像在雪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