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带着田埂的泥土香,吹得大院里的老槐树叶子簌簌响。王婶家的老母鸡 “芦花” 是院里的老住户了,每天天不亮就咯咯叫着下蛋,王婶总把最鲜的鸡蛋留着,要么给放学的小石头当早餐,要么给陈清清补身子。可这天早上,王婶照例去鸡窝捡蛋时,却发现鸡窝门开着,芦花不见了踪影。
“芦花!芦花!” 王婶手里攥着鸡窝的木栅栏,声音里满是焦急,沿着大院的石子路来回走,眼角都红了。她找遍了自家的厨房、柴房,甚至翻了院角的柴火堆,连芦花的一根羽毛都没见着。住在隔壁的张奶奶听见动静,扶着门框出来:“他婶,咋了这是?大早上的喊啥呢?”
“张姐,我的芦花丢了!” 王婶走过去,声音都带着哭腔,“昨晚我还喂了它玉米粒,今早鸡窝门就开了,这鸡跟了我五年,下蛋又勤快,要是找不回来可咋整啊。” 张奶奶也替她着急,帮着喊了几声 “芦花”,可回应她们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这时,陈清清刚打开便利店的门,听见大院里的动静,赶紧走过去:“王婶,您别急,是不是芦花自己跑出去找食了?咱们再找找。” 她刚说完,就看见路修源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车把上还挂着刚买的新鲜豆腐 —— 早上陈清清说想吃豆腐脑,他特意绕到豆腐坊买的。
“修源!你可回来了!” 王婶像看到救星,快步走过去,“你帮婶找找芦花呗,那鸡丢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路修源把自行车停在便利店门口,放下豆腐,皱着眉问:“婶,芦花平时爱去啥地方?有没有可能跑出大院了?”
“它平时就爱在大院里溜达,最多去门口的菜地里啄点青菜,从没跑远过。” 王婶抹了把眼泪,“今早我起来,鸡窝的木闩好像松了,说不定是夜里被野猫撞开了门,芦花吓着跑出去了。” 路修源点点头,从便利店找了个手电筒 —— 菜地里的玉米刚冒芽,长得比人高,得照着手电找才方便。
“婶,清清,你们在大院里再找找,我去村外的菜地看看,芦花说不定去那儿啄菜了。” 路修源说着,就往村外走。陈清清想跟他一起去,却被他拦住了:“你看店,别让顾客等,我很快就回来。” 他走得急,裤脚蹭到路边的野草,沾了点泥土也没在意。
村外的菜地连成一片,绿油油的菠菜、刚抽薹的油菜,还有齐腰高的玉米苗,风吹过就像绿色的波浪。路修源沿着田埂走,眼睛盯着菜地的每一个角落,嘴里时不时喊着 “芦花”。走了大概半个钟头,他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油菜畦里传来 “咯咯” 的轻响,像是母鸡下蛋后的叫声。
他赶紧跑过去,拨开油菜苗,就看见芦花正蹲在菜畦中央,翅膀护着身下的一个白花花的鸡蛋,看见人来也不慌,反而抬起头对着他 “咕咕” 叫了两声。路修源松了口气,慢慢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怕吓着它:“芦花,跟我回家啊,王婶都急坏了。”
芦花像是听懂了,乖乖地任由他抱起来,翅膀还紧紧护着那个刚下的蛋。路修源抱着芦花往回走,怀里暖暖的,还能感觉到鸡蛋的温度。路过菜地主人李大爷家时,李大爷正扛着锄头出来,看见他怀里的鸡,笑着说:“修源,这不是王婶家的芦花吗?今早我看见它在菜地里啄油菜,还想着跟王婶说一声呢。”
“谢谢您李大爷,王婶正着急找它呢。” 路修源笑着道谢,抱着芦花继续往回走。回到大院时,王婶正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眼睛红红的,看见路修源怀里的芦花,一下子就站起来,快步走过去:“芦花!我的芦花回来了!”
路修源把芦花递给王婶,还把那个温热的鸡蛋放在她手里:“婶,芦花在村外的油菜地里下蛋呢,没丢,您放心。” 王婶抱着芦花,手里攥着鸡蛋,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高兴的:“修源啊,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这鸡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呢。”
“婶,您别客气,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路修源笑着说,又想起什么,“对了婶,我看您家鸡窝的木闩松了,我帮您加固一下,省得下次芦花再跑出去。” 他从便利店找了几根结实的木条和钉子,跟着王婶去她家的鸡窝。
鸡窝在王婶家的后院,用木板钉成,因为用了好几年,木闩已经有点朽了。路修源先把旧的木闩拆下来,然后把新木条截成合适的长度,用钉子牢牢钉在鸡窝门上,还特意加了个小挂钩,这样晚上锁门时更结实。“婶,这样就好了,下次您锁门时把挂钩挂上,芦花就跑不出去了。”
王婶看着加固好的鸡窝,又看了看路修源沾了泥土的裤脚和满是木屑的手,心里满是感激:“修源,你真是个好孩子,婶都不知道咋谢你。” 她转身回屋,从柜子里拿出一兜刚炒好的花生,要塞给路修源:“这是婶自己炒的,你拿着吃。”
路修源赶紧推辞:“婶,不用,您留着自己吃,我就是帮了个小忙。” 陈清清走过来,笑着说:“婶,您别跟他客气,他就是这样,帮了人还不要谢。” 王婶只好把花生递给陈清清:“清清,那你拿着,给修源当零嘴。”
傍晚关店回家,陈清清看着路修源坐在沙发上擦裤脚上的泥,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你呀,总这么热心,每次帮完别人,自己都一身泥。” 路修源接过毛巾,笑着说:“王婶一个人不容易,帮她找鸡、修鸡窝都是小事,只要她开心,我一身泥也没啥。” 陈清清靠在他身边,心里暖暖的 —— 原来,最珍贵的邻里情,就藏在这一次次的互相帮忙里,简单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