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眼疾手快,连忙阻止,脸上带着一种过来人看好戏的戏谑笑容:
“暴殄天物啊!老黑!刚开始都这样,习惯就好了!这东西,得慢点吸,别那么猛,在嘴里过一圈,再缓缓吐出来……试试,其妙处就在其后!”
他像个孜孜不倦的“烟草推销员”,耐心地指导着。
有些人将信将疑,比如房玄龄、杜如晦,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又尝试了一小口,虽然依旧咳嗽,但似乎没那么剧烈了。
而像程咬金、尉迟敬德这样的猛将,则是满脸的嫌弃,觉得这纯粹是找罪受。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有两个人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一个是李世民。
他初始也被呛得轻咳了两声,但他很快调整了呼吸,学着李建成的样子,小口吸入,微微蹙眉感受着那辛辣之气在口腔鼻腔中流转,然后缓缓吐出烟雾。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似乎在品味那短暂眩晕感之后,带来的某种奇异的……放松?
另一个,则是看似最老实巴交的薛仁贵。他一开始也咳得厉害,但他或许是出于对李建成无条件的信任,又或许是天生适应能力强,在尝试了几口之后,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红,但眼神却渐渐亮了起来,甚至……又下意识地吸了一口。
李建成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笑。
他知道,这东西就像权力的滋味,一开始或许让人不适,但一旦尝到它带来的片刻慰藉和那微妙的掌控感,有些人……就会慢慢上瘾的。
他看着李世民和薛仁贵,尤其是李世民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着那边还在皱着眉头、小口小口不断尝试,似乎在努力寻找其中“妙处”的房玄龄、杜如晦、李元吉以及长孙无忌等人,再看看这边一脸“这是什么鬼东西”、恨不得立刻逃离的程咬金、尉迟敬德,李建成眸光一转,计上心来。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神秘和笃定的语气,开始了他的“烟草营销”:
“我跟你们说啊,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抽着刚开始是有点冲,但它真是好东西!”
他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第一,困的时候来一支,能解乏提神,比浓茶还管用!”
“第二,心里烦闷、思绪杂乱的时候来一支,能让心静下来,好好想想事儿!”
“第三,无聊的时候来一支,吞云吐雾,自得其乐,能解闷儿!”
他前面说的几条,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还在撇着嘴,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但李建成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然后压低了声音,抛出了最终的杀手锏:
“最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啊,根据孤得来的秘方记载,它还能……补肾……壮阳!”
“补肾壮阳?!”
这四个字如同有着神奇的魔力!
话音刚落,原本一脸嫌弃,恨不得把烟踩灭的程咬金、尉迟敬德,以及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显然也对这辛辣之物不太感冒的老墨,眼睛瞬间就直了!
三个大老爷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把刚刚放下或者准备扔掉的烟又捡了起来,重新叼在了嘴里,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慢了一秒就会错过一个亿的阳气!
程咬金更是猛吸一口,哪怕又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也梗着脖子硬咽了下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
“能……能壮阳?!殿下你他娘不早说!咳咳……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尉迟敬德和老墨虽然没说话,但那紧紧叼着烟卷、生怕人抢走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建成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摇头:
‘果然,从古到今,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是吧?!’
第一支烟,就在这种新奇、不适、以及某种不可言说的期待中,被众人以各种姿态抽完了。
奇妙的是,当那支烟燃尽,最初的辛辣和呛咳过去后,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慢慢适应了的)似乎都隐隐找到了一点儿感觉——那短暂的眩晕感过后,好像……是有点放松?
那股残留的、独特的气味,也似乎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于是,更加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程咬金,舔了舔嘴唇,竟然主动又伸手从木匣里拿了一支,毫不犹豫地点燃。
尉迟敬德和老墨也有样学样,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态度已然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会议室内,原本的咳嗽声和抱怨声,逐渐被一种尝试性的、细细品味般的沉默所取代,只剩下丝丝缕缕的青烟,袅袅升起。
小半个时辰以后,那个原本装满的木匣子,里面的烟已经肉眼可见地下去了一小半。
会议室内,景象已然大变。
方才还咳嗽连连、满脸嫌弃的众人,此刻嘴角大多都叼着一根燃着的烟卷,脸上带着一种初尝禁果后、混合着新奇与满足的悠然神情。
整个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能见度都下降了几分,青白色的烟气缓缓流动,光线透过窗户射进来,形成一道道丁达尔效应的光柱……
好家伙!
这他娘的哪里还是会议室,分明就是传说中云雾缭绕的“仙境”!
只不过这“仙气”的味道,有点呛人。
又一支烟抽完,身体本就相对文弱一些的杜如晦总算是挺不住了。
他感觉眼睛被熏得又干又涩,喉咙里也跟撒了把沙子似的,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
“麻烦……哪位同僚去开个窗?有点儿……眯眼睛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对这新玩意的又爱又恨:
“这玩意儿……好是好,感觉头脑是清醒了些……就是……咳咳咳……抽多了,嗓子干得紧,有水没?”
开窗透气、倒水润喉这种杂事,自然由在场“地位”相对最低又最年轻的薛仁贵代劳了。
他连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将几扇窗户统统推开。
霎时间,一股清冷的北疆空气涌了进来,如同无形的扫帚,开始驱散满室的“仙气”。
众人被这冷风一激,精神都为之一振,那被烟雾熏得有些昏沉的脑袋也清爽了不少。
薛仁贵又赶紧拿来水壶和陶碗,给各位大佬一一倒上温水。
李建成看着眼前这群吞云吐雾、时而蹙眉时而享受的帝国精英们,心中充满了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感,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掌控感。
他知道,一种新的习惯、甚至是一种新的“文化”,已经在他这个核心圈层里,悄然播下了种子。
未来,这小小的烟卷,或许将成为连接彼此、甚至撬动更大局面的、意想不到的纽带。
他深吸了一口手中即将燃尽的烟,缓缓吐出,在逐渐消散的烟雾中,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诸位,大家也都品尝过了,说说……觉得这玩意儿怎么样?”
李建成环视会议室,笑眯眯地问道,一副虚心听取反馈的样子。
其实哪还用问?
就看原本对这东西最抵触、骂得最凶的程咬金和尉迟敬德那两个家伙,此刻正悄么鸡儿地、做贼似的,趁着别人不注意,一把一把地将木匣里剩余的烟往自己袖子里猛塞……这动作,这神态,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大家……显然都已经“上道”了!
长孙无忌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在回味,然后一本正经地评论道:
“殿下,此物初尝确实有些辛辣难受,但几支过后,细细品味,却有种……嗯……飘飘欲仙之感。至于壮阳补肾,暂时尚无甚感觉,但思绪着实清晰了不少,而且也确实感觉解乏,精神为之一振。”
他这番文绉绉又带着点体验感的评论,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
“是极……是极!辅机所言甚是!我亦是如此感觉,思绪清晰,困乏之感也少了许多……”
“对对对,刚开始是呛了些,习惯了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多都在附和长孙无忌的说法,强调其“提神醒脑”、“解乏”的“正面功效”,对于那“飘飘欲仙”的感觉,虽然语焉不详,但眼神中却都流露出一丝回味。
李建成听着众人这番“用户体验报告”,心里不由的暗笑,尤其是对长孙无忌:
‘辅机啊辅机,你个老小子还“飘飘欲仙”?什么思绪清晰,解乏振作……那他娘的是尼古丁的短期刺激作用,加上你第一次抽,量没掌握好,有点抽冒了(尼古丁过量)产生的眩晕感!你还真当是仙气儿了?’
‘再让你连着抽几根下去,不仅飘飘欲仙,保管你恶心想吐、头晕眼花!’
他看破不说破,脸上依旧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他们体验到了那短暂的“愉悦感”和“放松感”,并且将其归因于这小小的烟卷,那么,距离他们主动寻求下一次,也就不远了。
“好!既然大家都觉得不错,那这剩下的,诸位就分一分吧!”
李建成把那个没开的匣子又抱回到怀里,然后大手一挥,显得极为慷慨。
他这话,更是激起了众人的“囤货”热情。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动作更快了,连薛仁贵都忍不住多拿了几支揣进怀里。
看着瞬间被瓜分一空的木匣,李建成知道,烟草的种子,已经成功地种在了这片最肥沃的“土地”上。
看着众人都心满意足地“抢”到了不少存货,李建成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这“福利”发得深入人心。
但他一转头,却看到了双手空空、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委屈的杜如晦。
这位老臣性格沉稳,不像程咬金他们那般“豪放”,方才没好意思去争抢,此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同僚们“丰收”。
李建成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克明可是留守北疆的顶梁柱之一,可不能寒了他的心啊!
他脸上瞬间露出了极度挣扎的神色,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在自己怀里那个木匣和杜如晦之间来回逡巡,仿佛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脸上写满了“肉疼”二字,用颤抖的手(演的成分居多)打开了怀里那个被他视为珍宝的木匣。
他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数着:
“一根、两根……十根……十五……嗯,十五根!”
数到二十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缩水成了十五根。
他像是从身上割肉一般,将这十五根烟极其不舍地递给了杜如晦,语气沉重地叮嘱:
“克明啊,给你……省着点抽啊!这可都是孤的……宝贝啊!”
杜如晦连忙双手接过,感激道:“谢殿下!” 虽然只有十五根,但这份“特殊照顾”已然让他心里暖和了不少。
李建成看着瞬间空了一小块的木匣,心疼地赶紧合上,抱在怀里,然后对着所有人,用一种“地主家也没余粮”的语气强调:
“都省着点抽!目前所有的存货,就这么些了!”(委员长大人此刻选择性地、华丽地遗忘了正在校场上被二百神机营士兵疯狂卷制的那一百多斤烟叶子。)
“这可是抽一支就少一支!绝版珍藏!”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给众人画了个饼,安抚道:
“好在孤高瞻远瞩,早已吩咐仁贵种下了一些。等明年新的烟叶子下来,咱们就宽裕了!”
最后,他看向房玄龄,吩咐道:
“玄龄,这烟草,也算是给你们这些留在北疆的弟兄们的额外福利。一会儿你派几个得力又嘴严的人,跟着仁贵去种植地看看,务必给孤仔细照料好了!”
“等明年种子多了,再给老子扩大种植规模!日后,这个东西,也会变成咱们北疆最重要的经济支柱之一!”
李建成大手一挥,气势十足地描绘着烟草产业的宏伟前景。
“殿下的意思是……卖?”
对财政数字极度敏感、时刻想着开源节流的房玄龄,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赶忙追问,眼睛里仿佛已经看到了铜钱在闪光。
“当然了!”
李建成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这么好的东西,提神醒脑解心忧,还他娘的能壮阳补肾!这玩意儿要是不拿出来卖,岂不是暴殄天物?这价钱,不得给他卖得高高的?”
他脸上露出一种“为他人着想”的狡黠笑容:
“正好那帮世家老爷、富商巨贾,钱多得没处花,堆在地窖里都快长毛了。咱这不是给他们提供个消费的路子,帮他们花花钱嘛……你们瞅瞅,咱多他娘的贴心!”
这番歪理,听得众人是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承认,极有道理。
“那……殿下,此物当售价几何?”
房玄龄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他已经准备摸出小本本记下了。
“售价嘛……”
李建成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要分档次!搞出不同的牌子,满足不同人的需求,也方便咱们……层层收割!”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阐述他的“品牌分层战略”:
“最便宜的,就用厚实点的油纸包,一包装十支。名字嘛,要接地气,就叫……黄河!让有点家底的人也能偶尔尝尝鲜。价钱嘛,自然要亲民些。”
“中等档次的,就得用上小木盒子了,做工要细致点,显得有档次。名字也得提升一下格调,就叫……长安!主打的就是那些中层的官员、各地的豪强。”
说到最高档次,李建成的语气都变得“神圣”起来:
“最贵的!必须用最好的材料!要么是晶莹剔透的玻璃瓶,要么是烧制精美的瓷瓶,包装一定要极致奢华、精致!拿在手里就得是一件艺术品!名字更要取得飘渺、有仙气儿……”
他略一沉吟,一拍大腿:
“就叫……云!对,就他娘的叫云!让他们抽的不是烟,是身份,是格调,是特么的云端之上的感觉!”
他环视一圈被这套组合拳打得有些发懵的众人,总结道:
“这样一来,从黄河到长安再到云,层层递进!让那些有钱的,为了攀比,为了那口‘仙气儿’,心甘情愿地掏钱袋子!咱们呢,就坐着数钱!”
“便宜的【黄河】怎么也得卖个一贯钱一包吧?中等的【长安】十贯,最高端的【云】五十贯!”
李建成大手一挥,定下了初步的“指导价”。
“殿下,这价格……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房玄龄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倒吸一口凉气。
最便宜的【黄河】都要一贯钱一包?
那抽的不是烟,是铜钱啊!
“高?这他娘的还是成本价!”
李建成眼睛一瞪,仿佛房玄龄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黄河】和【长安】就不说了,能买得起【云】的,是差那五十贯的人吗?等咱们的货到了长安,物以稀为贵,这价钱怎么也得翻一番吧?一百贯一包!不讲价! 还他娘的得限量!有钱你都未必买得到!”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
“玄龄啊,你要搞清楚!到了【云】这个层次,他们抽的还是烟吗?不!那他娘抽的是面子!是身份!是格调!是告诉别人,老子不仅有钱,还能弄到你们弄不到的好东西!”
为了加强说服力,李建成直接拿房玄龄“开刀”,举了一个极其扎心又无比真实的例子:
“咱打个比方!玄龄,你和克明同殿为臣,官职俸禄都差不多。有一天,大家下朝休息,克明不紧不慢地掏出一盒【云】,优雅地点上一支,吞云吐雾,仙气飘飘。”
“你呢?你掏出一盒【长安】,甚至……万一家里夫人管得再严点儿,他娘的连【长安】都抽不起,只能哆哆嗦嗦摸出一包【黄河】……”
李建成用一种极其夸张、充满同情(实则调侃)的语气问道:
“你说,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你?同僚们怎么看你?你手下的官员怎么看你?丢不丢人……啊?这脸面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