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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长老的召见,如同一柄悬于顶门的利剑,让沈默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深知,在这等古老传承面前,虚弱与无知便是原罪。想要争取主动,乃至守护同伴,恢复力量是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沈默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投入到恢复与修炼之中。星椋提供的“星辉琼浆”效果非凡,配合此地远超外界的纯净星辰能量,他恢复的速度比预想中快了许多。

但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他很快发现,重塑后的星轨脉轮虽然根基更加稳固,潜力更大,但对能量的“挑剔”程度也远超以往。寻常的天地元气摄入效率极低,唯有最精纯的星辰之力与那源初星髓般的高等能量,才能被高效转化吸收。这让他恢复力量所需的资源与时间,成倍增加。

星椋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并未再提供更多的星辉琼浆,只是偶尔会在他修炼时,于一旁静静观看,在他能量运行出现滞涩或偏差时,淡漠地指出关键。

“你的力量,源于秩序,却并非僵硬的条框。星辰运转,亦有迟速;四季轮回,亦有异常。真正的秩序,在于动态的平衡,在于包容变化后的恒定。” 她的话语总是简洁而直指核心,让沈默对自身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不再仅仅是将星轨尘光视为一种更高级的真气,而是尝试去理解其背后所代表的“秩序”规则。他开始在修炼中,不仅仅引导能量,更尝试着去“定义”周身微小范围内的能量流向与规则,虽然范围不过方寸,效果微乎其微,但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一日,沈默正在石室内尝试以星辉凝聚一道最简单的“净尘”符文——这是星椋丢给他的一卷古老玉简中记载的基础应用之一,旨在以秩序之力驱散尘埃与污秽。符文结构并不复杂,但对能量控制的精妙程度要求极高。

他指尖暗银色星辉流转,小心翼翼地勾勒着符文的轨迹。然而,就在符文即将成型的刹那,能量流转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整个符文结构瞬间变得不稳定,光芒明灭不定。

“心念纷杂,意图过甚。” 星椋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秩序非强求,乃自然流露。你想着‘驱散’,意念便已带了对抗,失了中正平和。”

沈默心中一动,散去指尖即将崩溃的符文,闭目凝神。他回想起在落星山脉悟道时的心境,那种与天地共鸣,引导而非强求的状态。

再次抬手,星辉流淌,不急不缓。他不再刻意去想“净尘”,而是将心神沉浸于星辉本身那纯净、梳理万物的特性之中。指尖划过,符文自然成型,稳定而内敛,散发着柔和的光辉。随着他心念微动,符文光芒一闪,石室内漂浮的细微尘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过,悄然沉降,空气为之一清。

成功了!

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法术,却代表着他对力量掌控的领悟更进了一层。

“尚可。” 星椋淡淡评价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纸上谈兵终觉浅。你的力量恢复已至瓶颈,需要真正的压力来锤炼。随我来。”

她说完,也不等沈默回应,转身便向外走去。

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因方才成功而生出的些许喜悦,立刻跟上。他知道,星椋所谓的“压力”,绝非寻常。

星椋带着他穿过几条廊道,来到了一处他从未到过的区域。眼前是一扇铭刻着无数星辰与锁链图案的巨大金属大门,门缝中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这里是‘观星殿’的偏殿,也是一处试炼场。” 星椋抬手按在金属大门上,门上星辰图案依次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向两侧滑开,“里面有‘守夜人’模拟各种极端环境与对手的阵法。你可以在里面修炼,直到你能在里面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而不被‘请’出来。”

大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片无限延伸的、光怪陆离的虚空。无数星辰碎片、能量乱流、甚至一些模糊的怪物虚影在其中沉浮、咆哮。

“记住,里面的一切虽为阵法模拟,但若心神失守,受到的创伤却是真实的。” 星椋最后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沈默看着眼前这片危险的“星域”,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他没有犹豫,一步踏入了门内。

就在他踏入的瞬间,身后的金属大门轰然关闭。与此同时,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星云骤然翻涌,数道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闪电,如同毒蛇般向他劈来!

沈默瞳孔一缩,星轨脉轮全力运转,暗银色星辉透体而出,在身前布下层层光障!

“轰!轰!轰!”

能量闪电狠狠劈在光障之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沈默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气血翻腾,布下的光障瞬间碎裂大半!他闷哼一声,身形向后滑出数丈才勉强稳住。

好强的威力!这还仅仅是开始!

不容他喘息,四周的虚空开始扭曲,温度骤降,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同时,几道模糊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虚影,如同鬼魅般从扭曲的虚空中浮现,无声无息地向他扑来!

沈默眼神一凝,手中虽无短杖,但他并指如剑,星轨尘光高度凝聚,化作道道锋锐的剑芒,迎向那些虚影!

剑芒与虚影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秩序之力与模拟的归墟蚀力激烈对抗!这些虚影的实力,竟然都不弱于先天境界!

他且战且退,同时还要分心抵御环境中不断变化的极端考验——时而烈焰焚空,时而重力倍增,时而心神攻击如同潮水般涌来!

在这片混乱危险的试炼场中,沈默很快便陷入了苦战。他新生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对更高层次秩序之力的运用也仅是初窥门径,面对这层出不穷、威力强大的攻击,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身上的衣衫很快被能量余波撕裂,留下道道血痕。内腑受到震荡,嘴角溢出了鲜血。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压力,真正的压力!在这生死边缘的逼迫下,他对星轨尘光的运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纯熟、精妙。那些来自星椋的指点,来自玉简中的知识,在这实战中被迅速消化、吸收。

他开始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和攻击,而是尝试着以自身微小的秩序力场,去影响、偏转甚至小范围地“定义”周围的攻击!虽然范围极小,持续时间极短,却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让他得以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觅得一丝喘息之机。

时间在激烈的战斗中飞速流逝。

一炷香的时间,在此刻显得无比漫长。

当沈默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周身星辉黯淡,遍体鳞伤,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秩序之力更深一层的理解,终于勉强撑到那扇金属大门再次缓缓开启时,他几乎是拖着身体挪出来的。

门外,星椋依旧等在那里,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超过了一炷香,三息。” 她平静地陈述道,“还算……没有丢‘誓约之核’的脸。”

沈默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眼中却燃烧着火焰。这一次试炼,虽然艰苦卓绝,却让他真正触摸到了自身力量成长的方向。

“回去休整。明日此时,再来。” 星椋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沈默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那扇缓缓关闭的、仿佛通往无尽考验的金属大门,用力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守夜人的秘境之中,他必须抓住每一分机会,尽快变得更强。

因为外面的风暴从未停歇,而更大的挑战,或许很快就要到来。守夜人的长老,还在等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