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车停在工地门口时，陈宇刚卸下最后一袋水泥，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浸透了洗得发白的工装背心，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阳光把他的皮肤晒成健康的麦色，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抬眼时，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黑曜石。
“陈宇。”林默降下车窗，声音隔着引擎的嗡鸣传过去。
陈宇直起身，看到车里的人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却还是走了过去，手背在工装裤上蹭了蹭：“有事？”
“给你介绍个人。”林默侧了侧身，露出副驾上的女人。
小张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听到动静转过头，一身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红唇勾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她上下打量了陈宇一眼，目光在他被汗水浸湿的锁骨和挺拔的鼻梁上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这位是陈宇，”林默做着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业务骨干，张曼，小张。”
“你好，陈宇。”小张伸出手，指尖涂着亮红色的指甲油，与陈宇粗糙带着薄茧的手形成鲜明对比，“林总说你最近在找长期的零活？我这边刚好有个项目需要人手，跑现场对接，薪资还不错。”
陈宇握了握她的手，只碰了下指尖就松开，声音有些沉：“什么活？”
“建筑材料的现场验收，需要懂点行，还得能跟工人沟通。”小张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过去，指甲上的水钻在阳光下闪了闪，“我看你这模样，不像一直干苦力的，以前做过相关的？”
陈宇接过名片，上面印着“业务部经理 张曼”，字迹娟秀。他没回答，只是把名片塞进裤兜：“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上午九点，到公司找我就行。”小张笑起来时眼角有颗小小的痣，显得格外妩媚，“对了，晚上有空吗？刚好项目附近有家不错的烧烤店，我请你，也算提前聊聊工作？”
林默在一旁看着，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知道小张是公司里出了名的“万人迷”，身材火辣是出了名的，业务能力更是没话说，去年光是她拉来的大单就占了公司业绩的三成。她眼光高，平时追她的富二代能从公司排到街角，没想到会主动约陈宇。
陈宇愣了下，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工地的工友们远远看着，吹了声口哨，他耳根微微泛红，含糊道：“晚上……可能得回家照顾我爸妈。”
“那太不巧了。”小张也不勉强，笑容依旧灿烂，“那就明天见？到了公司给我打电话。”
陈宇点点头，看着林默的车驶远。后视镜里，小张还在回头看他，眼神里的兴趣藏不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水泥灰的手，又摸了摸兜里那张精致的名片，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工友凑过来拍他的肩膀：“可以啊陈宇，那女的一看就不一般，对你有意思？”
陈宇没说话，转身拿起墙边的水桶往水龙头走去。水流哗哗作响，冲掉了手上的灰，却冲不掉刚才小张看他时，那带着惊艳的眼神——那是他在苏晚眼里，从未见过的目光。
第二天早上，陈宇特意洗了澡，换上唯一一件没破洞的衬衫，提前半小时到了林默公司楼下。他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里面衣着光鲜的人来来往往，下意识地理了理衬衫的领口。这时，小张踩着高跟鞋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时眼睛一亮：“比昨天更精神了。”
她自然地走到他身边，香水味混着淡淡的咖啡香飘过来：“走，先带你去熟悉下项目资料，中午请你吃饭。”
陈宇跟在她身后走进电梯，看着镜面里自己和她的倒影——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一个一身名牌套装，像两个世界的人。可小张似乎毫不在意，还在跟他聊项目的细节，语气轻快，眼神里的欣赏毫不掩饰。
他忽然想起昨晚回家时，母亲在灯下缝补他磨破的袖口，父亲躺在炕上咳嗽。那一刻，他看着身边巧笑嫣然的小张，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或许，日子真的能有另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