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诸族代表大会召开之日,秋阳朗照,风清云淡。
会场之内,各部族代表身着特色服饰,或执酒盏谈笑,或围看案上的通商展品,气氛热闹而松弛。
相较首届,此番与会部族数目更盛,只是多为北疆周边小部,鲜卑、乌桓等真正的大部族,仍持观望态度。
轲比能一身劲装,腰间挎着弯刀,身姿挺拔。这一年他已经升任鲜卑一部族二把手,终于得以登堂议事。
会议间隙,他目光扫过全场,见无人留意,悄然挤到张远身侧,宽大的掌心摊开一个纸筒,声音压得极低:“首席,魁头单于暗中串联诸部,欲趁大会不备,劫掠滋事。”
张远脸上笑意未减,接过密报,点头表示知道了。
转头就凑到几位小部族代表身边,指着案上的织布机模型打趣:“诸位瞧瞧这宝贝,织出来的布又软又结实,做衣裳、裁帐篷都好用,往后过日子再也不用愁布料了!”
又拿起一块肉干递过去,“尝尝?能存大半年,行军打猎揣两块,顶饿又方便!”
谈笑间,他随口提议延长会期:“难得聚这么齐,多唠唠睦邻的章程,往后咱们互通有无,日子都能更红火不是?”
大会闭幕当日,张远走上高台,双手往下按了按,等会场静下来,才笑着开口:“今儿议题聊完了,咱加个小环节。想必在座不少人都听说了,魁头部想趁着大会搞偷袭,搅黄咱们这和平局?”
他顿了顿,“魁头本人没来,不过我替他请了不少部众来‘参会’——大伙儿回头瞧瞧!”
话音刚落,一声号角划破晴空。
会场外,数百名衣衫褴褛、面如死灰的俘虏被押解而过,个个垂头丧气,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这一场特殊的“俘虏大阅”,瞬间震撼全场。
参会代表们脸色煞白,无不战栗,方才知晓会议期间,赵云已率两千飞龙军奔袭魁头大营,打了对方措手不及;魁头恼羞成怒率军追击,又一头撞进徐晃设下的口袋阵,最终损失惨重,狼狈逃窜。
赵云大步上前,甲胄铿锵作响:“我人民军素爱和平,但亦有护佑和平之利刃!
今昭告诸族:愿睦邻友好者,我们携手共进、互利共赢;若执意寻衅启战,我人民军必奉陪到底,绝不妥协!”
张远接过话头,语气依旧亲和:“咱们交朋友就得敞敞亮亮,往后谁想来参会,我张远扫榻相迎;但要是想搞偷袭、耍阴招,那可就只能像魁头的人这样,被‘请’来做客了!”
二十二个与会部族尽皆心服口服,纷纷签署盟书。
张远趁热打铁,拍了拍大腿提议:“既然大伙儿信得过我,不如咱们搞个联合军演?互相切磋切磋武艺,往后真有外敌来犯,也能抱团取暖不是?”
当场便有九个部族应声附和,此事交由郭嘉、赵云、徐晃三人统筹推进。
安置妥当北疆诸事,张远星夜返回上艾。
陈宫早已等候多时,身着素色官袍,神色端肃,眉峰紧蹙如刻,自带一股凛然正气。
见张远进来,他起身拱手,语气斩钉截铁:“首席,令狐娇同志举荐我暂代监察部之职,恕我难以从命。”
张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拉他坐下:“陈宫同志,你在涉县的能耐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司法清明,百姓提起你就竖大拇指,监察部这位置非你莫属,怎么还推辞上了?”
“首席误会了。”陈宫摇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人心,“徐庶同志的改革刚起头,郭嘉同志北疆的摊子还没稳,来年我军必有大动作。此刻正是聚力之时,而非剔除腐肉之刻——我若接任,不肃贪腐则有负初心,若大力整饬,又恐动摇军心,与大局相悖。”
张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指尖不自觉攥紧:“照你这么说,并州的腐败乱象,已经这么严重了?”
“首席同志,莫非真的脱离群众了?”陈宫反问,语气不带半分客气,“涉县乃老革命区,受革命洗礼最深,然如今干部吃拿卡要、以权谋私者,绝非个例;
工作作风虚浮,形式主义盛行,官商勾结、中饱私囊之事,更是屡见不鲜。
我敢断言,此类乱象,并州各地恐多有存在。”
张远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圈,问道:“令狐娇同志知道这些事?”
我建言后,她亦深以为忧,故而举荐我前来。”陈宫道,“只是她言明,时机是否成熟、是否推行,最终由首席定夺——我若接事,必当铁面无私,宁可得罪天下蛀虫,也绝不辜负百姓信任;若首席心存顾虑,我便回涉县,守好一方净土即可。”
“你是说,我若支持,你便接下这副担子?”张远抬眼,目光灼灼。
“正是。”陈宫颔首,神色坚定,“反腐需雷霆手段,更需首席全力支持,否则恐难成行。”
张远没半分犹豫:“我全力支持!反腐倡廉这事,什么时候都不能松劲!越是关键时候,越得抓铁有痕、动真格的!别怕得罪那几个蛀虫,纵容他们才是毁根基——收拾掉这一小撮,会得到更广大的人民群众的支持!
咱们干革命,最忌妥协——对蛀虫妥协,就是对百姓犯罪!”
陈宫眼中精光爆射,肃然躬身,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好!此乃我心中之人民军,此乃我心中之首席!”
“我们都是理想主义者,便该活得纯粹些,不必向所谓‘现实’妥协。”张远含笑起身,“你要什么支持尽管说,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权放权,我这儿绝无二话!”
陈宫当即取出怀中方案,指尖划过纸面,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其一,完善法律法规,让反腐有法可依;
其二,整顿监察部,剔除老弱病残、投机分子,打造铁面队伍;
其三,暗中调查,摸清贪腐底数,列出黑名单;
其四,动员群众参与,设立举报渠道;
其五,择机掀起反腐风暴,杀鸡儆猴!”
二人彻夜长谈,烛火燃尽三盏,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二人彻夜长谈,烛火燃尽三盏。
次日,张远前往探望令狐娇,见她靠在榻上,面色虽仍苍白,却已能勉强坐起,便将支持陈宫反腐之事告知。
令狐娇眼里闪过点愧色,轻轻叹口气:“是我没盯紧,这些乱子没及时发现,就是我的失职。”
张远在榻边坐下,语气平和:“不怪你,我也有疏漏。”他顿了顿,直言道,“我离底下群众远了,没察觉这些问题,咱俩都有责任。好在现在发现了,赶紧整改就好。”
二人正闲谈间,刘兰掀帘就闯了进来,手里扬着封信,脸上带着喜色:“首席、娇娇!杨柳捎信来了!”
张远接过信展开,目光扫过几行字,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神色沉了下来。
信里写得明白,令狐娇这病不是普通旧疾,得赶紧送巨鹿让她诊治,晚了怕有性命之忧,末尾还加了句“若信得过我,速送之人”。
令狐娇瞥了眼信纸,淡淡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股洒脱,又藏着点拧劲儿:“我不信她,不去。”
“娇娇!”刘兰急得跺脚。
“她那人就没安过好心,谁知道这回又憋着什么坏?”令狐娇眉峰一蹙,语气笃定,“我这一去,指不定被她怎么利用呢。”
“可她的医术是真靠谱啊!”刘兰急忙辩解,“当年要不是她,先生这条命都保不住!”
“那回她也没安好心,利用了我们,差点动摇人民军的根基——你忘了,我们还被张远骂成‘可以送进博物馆的蠢货’。”令狐娇别过脸,声音轻却坚定,“咱干革命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犯不着为了保命,去向一个心思深沉的敌人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