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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 > 第10章 燕子归来欲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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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抵烟台,浪头撞在船舷,碎成白牙,咬得我心口直颤。我立在甲板,回望渤海深处——那片被晨雾吞没的海面,像一口巨大的黑棺材,装得下袁府、金脸、半片龙袍,却装不下我这只活过来的燕子。

我摸了摸脸,血泡结痂,粗粝得像给自己镀了层铁;心脏却在痂皮下狂跳,每一下都在喊:回去,回去,回去偷天!

小月裹着炮仗李给的旧棉袄,站在我身侧,她右眼还青着,却闪着光:下一步,去哪儿?我咧嘴,海风灌进牙缝,咸得发苦:回北平——趁棺材里的灰还没冷,再送它一场更大的火!话音出口,自己都听见胸腔里一声,像有人点燃二踢脚,引线往脑门窜。

我们在烟台换火车,走津浦路。车厢里人声嘈杂,我却把耳朵贴在座椅背,听铁轨咣当——咣当——,像更夫敲棺材钉。每敲一下,我心脏就跟着一下,把血液锤进四肢百骸,烧得浑身发烫。

窗外,麦田后退,枣树后退,土墙后退,世界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倒片。我闭眼,却看见另一条路:不是铁轨,是北平中轴线,从永定门一直拉到紫禁城北门——那条线,是龙脉,也是龙骨。我要顺着龙骨,把半片龙袍、半纸密约、半张人脸,全钉回去,让袁大头知道:燕子不仅能偷金偷银,还能偷天换日!

车到前门,正是夜最深的时候。我下车,脚一踏月台,心脏猛地悬空,又重重落回胸腔——北平,我回来了。城墙像黑棺材板,箭楼残迹还立在那,被月光削成一把断刀。我深吸一口,空气里混着煤烟、马粪、洋油,还有残余的火药味——那是我上次留下的,像给这座城市点了长夜灯。

我压低帽檐,却在出站口被一张布告钉住脚步——悬赏五千大洋,活捉燕子李三,照片是我三年前在津门留下的侧影,眉眼干净,左颊没有疤。我嗤笑,手指无意识抚过结痂的脸:五千?袁大公子真小气,老子这张新脸,起码值半个天下!

夜里的前门大街,灯火稀落,却有一处亮得刺眼——转运站门口,挂着白绸灯笼,上书字。我心脏猛地收紧:炮仗李出事了?我潜到后院,翻墙而入,却见灵堂正中,摆着一口漆黑小棺,棺头无龙,只有一串炮仗图案。棺材前,跪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背影纤细,却哭得肩膀直抖。

我轻咳一声,女人回头——竟是杜小月!她左眼乌青未褪,右眼又红肿,见我如见鬼,地扑过来,拳头捶我胸口:你还知道回来!?我被她捶得心脏乱颤,却听见自己声音发哑:谁死了?

炮仗李。小月抹泪,你们炸箭楼那晚,他被人堵在胡同,四肢被铁链锁死,嘴里塞满炮仗……她话没说完,我已听不下去,脑海一声,像自己也被点燃。我转身,一拳砸在棺材上,板壁裂开,露出里面——没有尸首,只有一堆碎竹屑和血衣。我喉咙发紧,却笑出声,笑声比哭还难听:好,好,铁链、炮仗、血衣……金脸余孽,你们想吓退我?老子偏要让你们听听,燕子炸窝的声音!

我抱起棺材,掀翻供桌,火油浇透白绸,火折子点亮。灵堂瞬间化成火盆,火舌卷上屋梁,像给炮仗李点最后一串送行炮。我跪地,冲火焰磕了三个响头:兄弟,你造炮仗,我点引线——咱们再送他们一场更大的!

火光照亮我和小月的脸,她眼里映着两团烈焰,却不再哭,而是咬牙:我查过了,炮仗李出事前,曾发暗号——龙骨在煤市,龙牙在天坛我心脏一声,像被重锤:龙骨?龙牙?这分明是告诉我,袁大公子把真布、真密约、甚至真龙袍碎片,全藏在煤市街渣子仓,和天坛皇穹宇地下密室里!

我仰头,看火舌冲天,仿佛看见一条火龙,从棺材里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冲我嘶吼:去吧,去偷天!

我们连夜潜到煤市街。渣子仓是袁府私煤栈,高墙电网,岗楼架机枪,却比袁府更阴森——因为这里埋着:袁大公子与列强的密约原件,就锁在地下煤库第四号铁柜。我贴墙根,先学猫叫,再学鼠叫,岗楼上探照灯扫过,却无人应。我心脏打鼓,却兴奋得指尖发抖:煤山黑,燕子白,黑白对撞,才够响!

小月用铁丝撬锁,我甩飞爪,上墙头,震天雷顺墙根滚到岗楼下,火光冲天,机枪哑了。我趁乱蹿进煤山,黑煤块哗啦啦塌,像给我铺路。地下库入口,是一扇铁栅门,锁是德造,我铁丝捅进去,却手抖——不是怕,是激动,仿佛整个北平的龙脉,都被我攥在指尖。

锁开,我推门,一股陈煤粉混着火药味冲出,像老龙的口臭。我打火折子,沿台阶下,脚底响,像踩碎龙骨。第四号铁柜立在库心,柜头刻,与之前所有连成一线——像龙牙,等人来拔。

柜锁却出奇简单——一把旧式铜锁,我三息捅开。铁门裂开,里面没有龙袍,没有黄金,只有一叠发黄的纸:借款密约、关税抵押、铁路让渡……每一页,都按着袁大公子的朱印,和列强的鹰徽。我指尖发抖,却笑出声:原来,真正的是这张纸,穿上它,能坐江山;撕了它,能要江山命!

我掏出半片龙袍,铺在地上,把密约叠成方胜,塞进黄缎夹层——龙腹里藏牙,牙上带毒。我心脏一声,像给世界敲钟:袁大头,你要脸,我要天;脸和天,今天一起翻!

我刚转身,拐杖声,从黑暗里浮出。金脸哥哥坐在新轮椅上,拐杖机枪已换,变成一把乌黑驳壳枪;弟弟拄单拐,脸色惨白,却冲我咧嘴,金牙在火折下闪冷光。哥哥冷笑:李三,你终于替我们拿到,交出来,留你全尸。我心脏一声,却不再慌,而是慢慢举起手,掌心,握着一根震天雷,火信子冒火星,像一条小火蛇。

想要?我笑,行,让煤山给你们陪葬!我甩手,火串直落煤堆,第一声炸,黑煤块哗啦啦塌,像天塌;第二声、第三声……连环爆炸,煤山被点燃,火浪卷起,像黑龙翻身,把整座渣子仓吞进肚里。我趁爆炸气浪,抱起小月,甩出飞爪,扣住库顶铁梁,身形荡起,煤山彻底塌陷,火浪追着脚跟卷上来,像龙尾横扫。

我们翻出墙外,煤市街已乱成一锅粥,火光冲天,照得前门箭楼废墟都发红。我背小月,一路蹿房越脊,直奔最后一站——天坛皇穹宇。龙牙已拔,还要龙吟——我要在皇帝祭天的地方,把和密约,一起昭告天下!

皇穹宇深夜无灯,圆穹顶像一口倒扣的大锅,把我和小月扣在锅底。我爬上青石供案,把半片龙袍高举过顶,月光从穹顶缝隙漏下,正照金龙半张嘴,像在笑,又像在哭。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一声,像给世界最后一声更鼓:

天知、神知、你知、我知——袁贼卖国,龙袍为证!我声音不大,却在穹顶下回荡,像有千万只燕子,一起拍翅。

我掏出最后一根震天雷,却不是炸人,是炸声。引线冒火星,我把它高高抛起——巨响在穹顶下炸开,声浪撞石壁,化成滚滚雷鸣,滚向四面八方,滚向紫禁城,滚向中南海,滚向整个北平夜空。火光一闪即逝,却照见我和小月的影子,贴在圆穹顶上,像两只展翅的燕,剪影被月光放大,投射到天幕——

那一刻,我知道,明天一早,全北平都会听见:燕子李三,归来偷天!

火光熄灭,我心脏却仍在跳,咚——咚——咚!像给新世界,敲更,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