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的灵脉图谱又添了新的绿线。阿禾趴在传承馆的沙盘前,用灵木笔将冰原的极光麦种植区与西漠的伴灵草田连在一起,线条转弯处特意画了朵小小的冰花——那是阿凛教她的冰原符号,代表“永不冻结的生机”。
“阿禾姐姐,万灵盟的信使到了!”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封信跑进来,信纸边缘还沾着灵舟的露水,“说要在灵脉大道的中点建‘万灵学堂’,让各族的孩子轮流上课,既学种麦,又学阵法,还要学彼此的方言呢!”
阿禾接过信纸,指尖拂过“万灵学堂”四个字,忽然想起阿沙爷爷说的“灵脉会说话,却需要人来翻译”。学堂就像个大翻译官,让西漠的沙语、冰原的雪语、上界的灵语,都能变成彼此听得懂的话。
她转身从展柜里取出那本《灵脉续志》,在新的一页写下:“各族智慧如灵脉支流,需汇于一处,方得大自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窗外孩子们朗读《灵脉志》的声音交织,像首轻快的歌谣。
万灵学堂的奠基仪式定在春分。离尘界、上界、冰原、海岛的代表都来了,每人带来一把家乡的土——西漠的沙土、冰原的冻土、上界的灵晶土、海岛的礁岩土,混在一起倒进奠基坑,竟泛出五色的灵光,引得周围的灵草纷纷开花。
“这叫‘土生金’,”小蕊拄着拐杖,看着混在一起的泥土,“当年林安先生把珠母村的土带到黑风谷,也是这个道理。土地从不怕混杂,怕的是人心有隔阂。”
阿凛代表冰原献上了礼物——一块嵌着极光麦种的寒玉,玉上刻着冰原的古老谚语:“雪融处,有新生。”他把寒玉放进奠基坑,与西漠的聚灵珠母碎片、上界的共生玉、海岛的珍珠贝排在一起,像串跨越山海的项链。
学堂的图纸是各族人一起画的。西漠的牧民设计了能防风沙的弧形屋顶,上界的修士在梁柱里刻了聚灵阵,冰原的匠人用寒铁做了能调节温度的窗棂,海岛的居民则在墙角种了耐盐碱的灵藤,说要让学堂爬满绿色的故事。
“你看这房梁的弧度,”阿禾指着图纸对阿凛说,“像不像青云木的枝干?既要有力量撑起屋顶,又要懂得弯腰给阳光让路。”
阿凛点头,在图纸上补了几笔:“我加了冰原的‘导流槽’,下雨时雨水会顺着槽子流进花坛,既省水,又能让灵藤喝饱。”
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在学堂周围种下了“同心草”——这是西漠伴灵草与冰原冰伴草杂交的新品种,叶片一面紫一面蓝,开花时会散发出两界灵草混合的香气。阿禾的小侄女捧着花苗,小心翼翼地放进土里,嘴里念叨着:“要好好长啊,长成能让所有孩子躲雨的大草棚。”
学堂建成那天,灵脉大道上飘满了各族的旗帜。西漠的旗帜绣着灵麦,上界的绣着灵晶,冰原的绣着极光,海岛的绣着浪花,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无数双手在互相招手。
第一堂课由小蕊来讲。老人坐在学堂中央的石凳上,手里捧着林安的手稿,轻声讲述三百年前的故事:“那时候的灵脉像条快干涸的河,是林安先生他们,用手一点点挖渠,用脚一步步丈量,才让河水重新流动起来……”
孩子们听得入迷,冰原的男孩问:“林安先生见过极光吗?他知道冰原的麦子会发光吗?”
小蕊笑着点头:“他一定知道。因为真正的守脉者,心里都装着整个天下的春天。”
下课后,阿禾和阿凛带着孩子们在学堂后的试验田播种。西漠的灵麦、冰原的极光麦、上界的同辉麦、海岛的礁稻,在同一片土地上扎了根。孩子们用小木牌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家乡,插在田埂上,木牌的影子在阳光下交叠,像群手拉手的小伙伴。
“等秋收时,我们要做个最大的麦饼,”阿禾的小侄女说,“用所有麦子混合起来,让每个孩子都尝尝天下的味道。”
阿禾望着田埂上的木牌,忽然觉得灵脉真的像张巨大的网,把各族的土地、各族的人、各族的故事都网在了一起。这张网里,有风沙的粗粝,有冰雪的清冽,有灵晶的温润,有浪花的咸鲜,却在阳光的照耀下,织成了同一片温暖的绿荫。
夕阳西下,学堂的灯火次第亮起。阿禾站在门口,看着各族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用西漠的麦秆编上界的灵鸟,用冰原的寒铁刻海岛的鱼纹,笑声像灵泉水一样清澈。她知道,万灵学堂教的不只是种麦和阵法,是让每个孩子都明白,自己脚下的土地,从来不是孤立的小点,而是这张巨大灵脉网上,闪闪发光的一环。
风穿过学堂的窗棂,带来试验田的麦香和同心草的芬芳,在暮色中轻轻弥漫。阿禾转身走进传承馆,在那幅巨大的“灵脉同辉图”旁,挂上了万灵学堂的图纸。图纸上的线条纵横交错,像无数条路,通向同一个明天——那里,所有的土地都在微笑,所有的种子都在发芽,所有的守护,都变成了共有的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