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舅舅家待了三个晚上,第四天返程。
这四天三晚真的变成旅游团了,舅舅化身地陪,带我们在周边景点到处玩。
舅舅很会哄人,说主要是带我玩,他们 以前都玩过的。
顾爸爸赶紧说那是沾我的光了。
这几天天气也给力,阳光通透。
江南的冬天,比北方贫瘠的秋天还要美。
爬上山顶看四周的山水,水色如同绿绸缎般绕着青山,山林自上而下,都是饱和度极高的墨绿、金黄、橘红,美得我词穷。
舅舅安排的行程很好,还包吃住,帆哥说以后出去旅游都按照这个规格来,看哪个城市有亲戚,我们就打着走亲戚的名义去玩。
顾妈妈说不错,帆哥跟着我,都学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我放松了很久的神经,突然绷了一下。
但是偷偷打量了下顾妈妈的神色,好像仅仅是开玩笑一下,没有意有所指。
帆哥估计是感知到我的情绪变化了,握着我的手的时候,轻轻挠了挠我的手心:“你这小毛病好久没犯过了啊,别复发。”
好吧……
舅舅舅妈真的太好了,小表妹也好,三个人用四天三晚的时间,扭转了我对这三个亲属名词的全部固有印象。
对,我也有舅舅舅妈小表妹,还有表弟表哥表姐一堆,我有两个舅舅嘛……至于他们对我怎么样,不提也罢。
终究是当年在物质匮乏的时候,抢占了一些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生存物资,对我不友好是应该的。
没什么好抱怨的。
年初六回家的。
顾妈妈后天要上班了。
本来还要多住一晚的,奶奶打电话来了,爷爷感冒这四天都没好,已经在社区卫生院挂了三天盐水了,咳嗽有加重的趋势。
发烧也是反反复复,不高,始终在38度徘徊,但是老不好,奶奶觉得有点慌。
想带爷爷去医院,爷爷犟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肯去,说奶奶小题大做,感冒这东西,再怎么吃药也有个周期的,至少得 一周。
准备如果一周后还没有好转,再去医院。
奶奶平时挺淡定的人,都给我们打电话了,说明爷爷咳嗽严重,是挺严重的了。
四个人收拾好火速往家里赶。
刚下车就听到奶奶在门内大喊:“中平!中平!老顾!”
顾爸爸拔腿就往房间里跑,帆哥也一样,我跟顾妈妈对视了一眼也随后跟上。
爷爷半躺在客厅沙发上,拳头握得很紧,上身僵硬,人还是昏迷的状态。
我紧张得腿都不知道怎么迈了,抖了半天手机都解不了屏幕。
帆哥已经准备拨号了。
爷爷一口气咳出来,又悠悠醒转。
爷爷看到我们,准备开口打招呼呢,结果咳了个惊天动地。
顾爸爸一锤定音,不打120了,开车去医院,立刻。
爷爷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一直在咳,咳得青筋暴起,奶奶给他拍背,喂水,才略微好一点。
奶奶带着爷爷的医保卡和病历本,跟车去了,帆哥跟着一起跑腿,留我跟顾妈妈在家收拾带回来的东西。
家里最爱说话的老中青三个男人都出去了,突然异常的安静。
我默默从车上把东西搬出来,一趟趟往返。
把我跟帆哥的行李先放房间。
先陪顾妈妈收拾带回来的特产。
心里藏着担心,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感冒咳嗽不会让人突然撅过去的,爷爷可能是生了不太好的病……
唉,希望是我想多了……
陪着顾妈妈忙了半天,把弄乱的客厅也重新拖干净了。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午饭我做了汤面,顾妈妈比较喜欢吃汤汤水水的东西。
我煎了两个荷包蛋,煎得稍微老一点,有点焦香味,在把番茄去皮,切块,热油熬出汁。
荷包蛋和番茄汁一起加上开水,再熬煮一会儿,重新烧滚起来,再下干面。
这样的面,不需要浇头,汤汁浓郁,很好吃。
顾妈妈很给面子的吃了满满一大碗,并表扬,汤非常好喝。
饭后我收拾完厨房,擦了手,去房间收拾我跟帆哥的衣服。
脏的衣服拿出来,分类去洗。
顾妈妈端来一盘水果过来,让我休息会儿:
“坐会儿吧,回来到现在忙得都没坐下过。心里还是着急吧,所以一直忙着转移注意力?放心,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嗯,去的时候就已经快中午了,估计做检查的科室,应该已经下班了,检查起来没那么快的。
不过我现在对医院的看法已经改观,觉得人只要是送到医院了,医生总有方法能让爷爷好受一点。
下午两点多,顾爸爸给顾妈妈打了电话。
帆哥也给我打了电话。
爷爷的片子出来了,可能是不好的东西。
顾爸爸的意思是,县级医院肯定搞不定,直接去h市。
所以住院也不办了,盐水挂完就走。
帆哥先带奶奶回来给爷爷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马上就到家。
q县不大,医院到家也就二十分钟。
奶奶进门的时候表情还算淡定,笑笑跟我说:“欢欢担心了哦,没事,年纪大了嘛,总有大病小病的,能治就治。
不能治都到这个年纪了,有啥遗憾的。放心,爷爷当过兵,意志又坚定,又看得开,情绪问题不用你们操心。
就是现在有什么新的治疗方法,得你们年轻人看看了,我们都不懂。”
奶奶边说,边收拾。
本来就是过年期间来这边暂时住一下的,把带到这边的东西都打包好带上就好了。
帆哥说,奶奶不走,留家里,让我跟着一起去,所以奶奶收拾的时候,我也在收拾。
刚洗的和没洗的脏衣服,就放家里了,顾妈妈说有她呢。
舅舅家拿来的吃的,紧急分了一批给我们,放在后备箱里。
爷爷的情况目前还好,不需要救护车接送,我们准备自己开车带爷爷去h城看病。
一家人都是利落的性子,收拾了不多久,东西都装好了,准备去医院先跟爷爷汇合。
奶奶不管怎么豁达,看得开,还是会有些担心。
临走的时候嘱咐我跟帆哥:“不管选择什么治疗手段,一个原则,不能让爷爷吃太多苦头。如果是很痛苦的活着,爷爷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帆哥点头。
奶奶冲我们挥挥手:“有消息,就给我打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