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入魔窟
养颐阁,顶层密室。
那份泥金大红喜帖被随意地丢在乌木案几上,与周围阴森古朴的环境格格不入。身着暗纹长袍的“阁主”负手立于窗前,面具下的目光幽深难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不断渗出黑气的骨戒。
“林逸…苏浅浅…大婚?”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是想借此机会,引蛇出洞,还是真以为凭借一场婚礼,就能掩盖他们的徒劳挣扎?”
身旁,气息阴鸷的老者躬身道:“阁主,此乃请君入瓮之策,意图太过明显。杏林斋近日气息隐动,恐有布置。属下认为,您不宜亲身涉险。”
“险?”阁主轻笑一声,那笑声却比寒风更刺骨,“在这座城市,还没有能威胁到本座的地方。他林逸想演这出戏,本座便去捧这个场!正好,我也想亲眼看看,这位屡次坏我好事的‘活阎王’,在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绝望的。”
他顿了顿,语气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下去,婚宴当日,地下工坊守备提升至最高级别。所有‘药人’进入待命状态,一旦仪式开始,立刻抽取其全部生命本源,助圣血圆满!本座要让他林逸的婚礼,变成圣尊降临的完美祭坛!”
“是!”老者凛然应命,躬身退下。
密室重归寂静。阁主缓缓拿起那份喜帖,指尖划过上面林逸与苏浅浅的名字,一丝浓稠如墨的恶意弥漫开来。“吉时…呵呵,的确是吉时。”
---
与此同时,养颐阁地下工坊内。
林逸借着处理药材、检查鼎炉的机会,如同游走在阴影中的医者,以意念为针,不断将一缕缕模拟鬼门针法精髓的“针意”,悄无声息地种入一座座副鼎的关键“气结”或“邪气郁结”之处。
他行动愈发小心,每一次“下针”,都需避开那无处不在的内家高手的感知,以及那仿佛随时会苏醒的“圣尊”意志的扫视。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精神高度集中,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坎位(正北)副鼎,邪气如寒冰凝结,当以“烧山火”针意温通…
离位(正南)副鼎,邪火躁动,需“透天凉”针意潜降…
兑位(正西)副鼎,气机壅塞,宜“龙虎交战”针意疏通…
他以无与伦比的医道悟性,将九座副鼎视为九个病症各异的“病人”,辨证施治,预埋下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针意”。这些“针意”并非实质能量,而是针对邪气运行规律埋下的“逆乱种子”,只待一个契机,便能引动邪气反噬,从内部瓦解这座九宫炼魔大阵。
当他将最后一缕针意埋入“乾位”(西北)副鼎,完成对所有八座副鼎的“预治疗”时,整个工坊的邪气循环在他“望气”的感知中,已然变得清晰无比,如同一个布满了“死穴”的巨人。
只差中央主鼎!那里是“圣尊”意志的核心,邪气最为浓烈精纯,也是整个大阵最难攻破的“病灶”核心。
---
杏林斋内,苏浅浅将最后一枚刻画着繁复符文的“引气玉珏”埋入婚宴主舞台的地基之下。她直起身,轻轻拭去额角的香汗,感受着整个“九九归元引气阵”已然浑然一体,与地脉隐隐相连,只待吉时到来,宾客齐聚,便能引动磅礴的祥和之气。
她回到房间,看着镜中一身凤冠霞帔、明艳不可方物的自己,眼神有瞬间的恍惚。这身嫁衣,承载了她对幸福所有的憧憬,如今却也要承载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重任。
她轻轻抚摸着嫁衣上精致的刺绣,低声自语:“林逸,无论明日是风是雨,是喜是劫,我都与你一同面对。我们的婚礼,一定会成为粉碎黑暗的开始。”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城市的两端,一对恋人,一个身陷魔窟布针意,一个坐镇家园结祥阵,共同等待着黎明过后,那场注定要震惊所有人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