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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穿越大明之铁血护国公 > 第47章 北庭开府统朔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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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霜降。

归化城的清晨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寒霜中,城墙垛口、屋檐瓦片都镀上了银白色的边。这座昔日的“库库和屯”,蒙古俺答汗建立的草原都城,今日将迎来它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大明北庭都护府,正式开府。

辰时初刻,城南新修的都护府衙门前,三丈高的旗杆已经竖起。旗杆顶端,一面巨大的黑色獬豸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獬豸是传说中的法兽,能辨曲直、断是非,以此作图腾,寓意不言而喻。

旗杆下,三百名新军精锐列成方阵。他们未穿赤色战袄,而是统一的玄色铁甲,外罩黑色披风,胸前绣着银色獬豸纹。这是张世杰特批组建的“安北军”,北庭都护府的直属武装,从各营挑选的百战老兵。

方阵前方,李定国按刀而立。

他今日未着戎装,而是一身二品武官常服:绯色云纹袍,腰束金带,头戴乌纱描金幞头。但那股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杀气,让这套文官服饰也显得杀气腾腾。

衙门前广场两侧,漠南四十七部首领、台吉按序站立。科尔沁巴达礼站在东侧首位,昂首挺胸;奈曼塔拉汗在其下,神色复杂;敖汉苏德和阿鲁科尔沁满都拉图站在西侧末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额哲作为顺义王,站在广场正前方。他穿着顺义王礼服,腰悬金印,但脸色苍白,眼神飘忽——自从狼居胥山归来,他就一直这样。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人。

辰时三刻,马蹄声由远及近。

张世杰的车驾出现在长街尽头。没有华丽的仪仗,只有三十六骑亲兵护卫。他今日乘坐的是一辆四马并辔的黑色马车,车辕上插着一面赤龙小旗,旗下一面黑色獬豸旗。

马车在衙门前停稳。

亲兵掀开车帘,张世杰缓步下车。他今日的装束很特别:既未穿亲王蟒袍,也未穿祭天礼服,而是一身玄色常服,外罩一件黑色大氅,大氅领口绣着金色獬豸纹。

简单,却威严如山。

“拜见天可汗!”

广场上所有人齐齐躬身,声音如雷。

张世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定国身上:“李将军,都准备好了?”

“回天可汗,一切就绪。”李定国抱拳。

“那便开始吧。”

张世杰走到衙门前,仰头看向那面黑色獬豸旗。旗面在风中翻卷,獬豸的独角仿佛要刺破苍穹。

礼部尚书孙慎行捧着圣旨上前——这是三日前从北京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崇祯皇帝亲笔朱批的任命诏书。老尚书展开卷轴,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疆新定,诸部归心。兹设北庭都护府,驻节归化城,总辖漠南漠北军政要务。特命镇北侯、左都督李定国,兼任北庭都护府首任都护,加兵部右侍郎衔,赐尚方剑,便宜行事。钦此——”

“臣,领旨谢恩!”

李定国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圣旨。当他起身时,侍从捧上一柄长剑——剑鞘漆黑,剑柄镶玉,鞘身刻“代天巡狩”四字。这就是尚方剑,可先斩后奏。

张世杰从李定国手中接过圣旨,展开,面向众人:

“诸位听真:自今日起,北庭都护府即为北疆最高军政机构。都护李定国,代天子、代本天可汗,行征税、司法、调兵之权。漠南漠北,一应事务,皆归都护府统辖。”

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第一条:征税权。各部落草场税、牲畜税、边市关税,统归都护府征收。原有各部自行征税之权,一律废止。”

“第二条:司法权。各部纷争、刑名案件,皆由都护府审理裁决。部落首领不得私设公堂,不得滥用私刑。”

“第三条:调兵权。按《北疆宪章》所定,漠南协防营归都护府直接节制。遇有战事,都护府可调各部兵马,违令者以军法论处。”

三条说完,广场上一片死寂。

巴达礼第一个反应过来,躬身道:“科尔沁部谨遵天可汗谕令,谨遵都护府法度!”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

但张世杰注意到,苏德和满都拉图虽然也躬身,嘴唇却在微微翕动,显然心中不服。

“李都护,”张世杰转向李定国,“该你说话了。”

李定国上前一步,按着尚方剑的剑柄,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本都护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只讲三点。”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税。十月初一开始,都护府税吏会到各部清查人口、牲畜、草场。按《北疆宪章》所定税率,该交多少,一文不能少。敢隐瞒、敢抗税者——”

他拍了拍尚方剑:“此剑不认人。”

众人噤若寒蝉。

第二根手指竖起:“第二,法。从今日起,各部若有纷争,派人到都护府递状子。敢私自动刀兵、敢劫掠邻部者,本都护亲自带兵平了你。”

第三根手指:“第三,兵。十月初十之前,各部落按宪章规定人数,把骑兵送到归化城。少一人,罚马十匹;少十人,部落首领来都护府领一百军棍。”

三条说完,比张世杰那三条更直白,更凶狠。

额哲站在一旁,手心全是汗。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这个顺义王在都护府面前,就是个摆设。李定国那三条,哪一条都没提“需经顺义王”这种话。

“好了。”张世杰摆摆手,“都护府今日开府,按例该宴请诸位。但本天可汗还有要事,宴席就由李都护代为主持。”

他看向李定国:“李都护,北疆就交给你了。”

“定不负天可汗重托!”李定国抱拳。

张世杰转身,走向马车。在上车前,他忽然回头,看向额哲:

“顺义王。”

额哲浑身一颤:“臣在。”

“你随本天可汗来,有事交代。”

马车驶向城东的顺义王府——那是张世杰命人将原来的一座蒙古贵族府邸改建的,规制比都护府衙署还要宏伟。

车厢内,张世杰闭目养神,额哲坐在对面,如坐针毡。

“额哲,”张世杰忽然开口,“你觉得李定国如何?”

额哲一愣,小心翼翼道:“李都护……英武果决,是难得的将才。”

“将才?”张世杰睁开眼睛,“不,他是帅才。松锦之战,他率骑兵迂回八百里,截断清军粮道;狼居胥山祭天,他布防滴水不漏。这样的人,放在草原上当个都护,委屈了。”

额哲不敢接话。

“但本天可汗必须用他。”张世杰淡淡道,“因为只有他镇得住。巴达礼那种老狐狸,塔拉汗那种墙头草,苏德、满都拉图那种心怀鬼胎的……只有李定国的刀,能让他们老实。”

马车停下,顺义王府到了。

张世杰下车,额哲紧随其后。王府的守卫都是明军士兵,见到张世杰齐齐行礼。

进入正堂,张世杰在主位坐下,示意额哲也坐。

“从今天起,你这个顺义王,要做的只有三件事。”张世杰竖起手指,“第一,安抚各部。都护府征税、征兵、司法,必然有人不满。你要出面安抚,告诉他们,这是大明的规矩,必须遵守。”

“第二,调解纠纷。各部之间的小摩擦,都护府懒得管,你来调解。但记住,调解的依据是《北疆宪章》,不是草原旧俗。”

“第三,”张世杰顿了顿,“监视。”

额哲心头一跳。

“监视各部动向,特别是敖汉部、阿鲁科尔沁部,还有那些与准噶尔有姻亲关系的部落。有什么异常,立刻报给都护府,报给本天可汗。”

额哲脸色发白:“天可汗,臣……臣毕竟也是蒙古人,监视同族,这……”

“正因你是蒙古人,才最适合做这件事。”张世杰看着他,“额哲,本天可汗给你顺义王的尊荣,给你黄金家族最后的体面,不是让你当个摆设的。你要证明,你对大明的忠诚,值得这些赏赐。”

额哲跪倒在地:“臣……明白。”

“起来吧。”张世杰端起茶杯,“还有一件事。十日后,本天可汗要回北京。草原上的事,就交给你和李定国。但本天可汗会留下两个人帮你。”

他拍了拍手。

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左边是个三十出头、面容清癯的文士,穿着青色儒衫,气质儒雅。右边是个四十左右、身材精悍的汉子,一身黑衣,眼神锐利如鹰。

“这位是徐光启的学生,陈子龙。”张世杰指着文士,“精通算学、农政,曾任户部主事。今后他就是你的王府长史,帮你打理政务。”

陈子龙躬身:“下官见过顺义王。”

“这位是‘夜枭’北镇抚使,赵铁柱。”张世杰指向黑衣人,“狼居胥山救驾有功,擢升北镇抚使,专司草原情报。他会带一百‘夜枭’精锐常驻归化城,归你节制。”

赵铁柱抱拳:“卑职奉命护卫顺义王,监察草原。”

额哲看着这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长史是帮他,也是监视他。北镇抚使是护卫他,更是监视所有人。

“有他们二人辅助,你应该能坐稳这个位置。”张世杰站起身,“本天可汗十日后启程。这十天,你要把该学的都学会。”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

“额哲,记住。顺义王不只是个封号,更是个位置。坐得稳,黄金家族的血脉还能延续。坐不稳……”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都护府开府的当天下午,李定国就烧了第一把火。

他命人贴出告示:凡有冤情、纠纷者,三日之内,可到都护府递状。都护府将公开审理,秉公断案。

告示一出,归化城炸开了锅。

草原上历来是部落首领说了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私了。现在突然冒出个“都护府”要公开审理,许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但真有人去了。

第一个递状子的,是个老牧民,叫巴图。他告的是奈曼部的一个小头目,叫其木格。原因是其木格的儿子去年打猎时,误入巴图家的草场,射死了一头怀崽的母牛。按草原规矩,赔一头牛就行了。但其木格仗着是部落头目的亲戚,只赔了半头瘦牛。

巴图不服,找塔拉汗评理。塔拉汗和稀泥,说“都是奈曼部的人,算了吧”。巴图气不过,听说都护府开府,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

李定国亲自审案。

他在都护府大堂升堂,左右各站十名安北军士兵,手持水火棍,杀气腾腾。堂下,巴图和其木格跪着,塔拉汗作为部落首领,也被传唤到场旁听。

“巴图,你说其木格之子射死你的牛,只赔半头瘦牛。可有证据?”李定国问。

巴图呈上牛皮:“都护大人请看,这牛皮上的箭伤。这箭是其木格家特制的,箭羽染红,奈曼部的人都知道。”

李定国看向其木格:“你有什么话说?”

其木格是个壮汉,满脸横肉,满不在乎道:“都护大人,草原上打猎误伤牲畜,常有的事。我赔了半头牛,已经够意思了。这老东西贪得无厌,还想讹诈!”

“塔拉汗,”李定国看向旁听的塔拉汗,“按奈曼部的规矩,该怎么赔?”

塔拉汗额头冒汗:“按规矩……该赔一头同等体格的牛。”

“那你为何判只赔半头?”

“这……”塔拉汗支支吾吾,“其木格是我远房侄子,我当时想着……自家人,就算了。”

“好一个‘自家人就算了’。”李定国冷笑,“今日在都护府,没有自家人,只有大明律法,只有《北疆宪章》。”

他拍下惊堂木:“判决:其木格之子误杀巴图家母牛,按律当赔一头同等体格母牛。其木格包庇子嗣,欺压牧民,杖责二十。塔拉汗身为部落首领,徇私枉法,罚马十匹,以儆效尤!”

判决一下,堂外围观的牧民哗然。

其木格不服:“凭什么!我是奈曼部的头目,你一个汉人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李定国起身,走到堂下,盯着其木格,“凭本都护手中的尚方剑,凭天可汗赐予的司法之权。”

他一挥手:“拖下去,行刑!”

安北军士兵上前,将其木格拖到堂外,当众扒了裤子,水火棍啪啪打下。二十棍打完,其木格屁股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塔拉汗脸色惨白,连连道:“臣认罚,臣认罚!”

李定国看向堂外围观的各部落牧民:“都看到了吗?从今往后,草原上的事,都护府说了算。不管你是部落首领,还是普通牧民,都护府一视同仁。”

第一个案子审完,消息如风般传遍草原。

当天下午,都护府门前排起了长队。有告部落首领侵占草场的,有告贵族子弟强抢民女的,有告商贾坑蒙拐骗的……李定国来者不拒,一天审了十七个案子,杖责八人,罚款罚马无数。

到了傍晚,敖汉部苏德坐不住了。

他匆匆赶到都护府,求见李定国。

“李都护,”苏德强压怒火,“今日都护府审案,杖责我敖汉部三人,罚款五十匹马。这些人纵然有错,也该由我敖汉部自行处置。都护府如此越俎代庖,恐怕……不妥吧?”

李定国正在看案卷,头也不抬:“不妥?哪里不妥?”

“草原千百年来的规矩,部落内部事务,由部落首领裁决。都护府这样做,是破坏规矩。”

“规矩?”李定国放下案卷,看向苏德,“苏德台吉,本都护告诉你什么是规矩。《北疆宪章》就是规矩,大明律法就是规矩。你们草原上那套弱肉强食、徇私枉法的‘规矩’,从今天起,作废了。”

苏德脸色铁青:“李都护,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敖汉部也是有刀有马的!”

“哦?”李定国站起身,走到苏德面前,“苏德台吉是在威胁本都护?”

他比苏德高半个头,那股沙场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苏德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本都护奉劝你一句,”李定国一字一句,“老老实实按宪章办事,你还是敖汉部台吉。敢有异动——”

他拍了拍腰间的尚方剑:“此剑,正缺一颗有分量的头颅祭旗。”

苏德咬牙,最终躬身:“臣……明白了。”

他转身离去,脚步踉跄。

李定国看着他的背影,对身边的副将低声道:“派人盯死敖汉部。苏德要是敢有异动,不必请示,直接剿灭。”

同一时间,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客栈。

二楼雅间内,烛火昏暗。苏德和满都拉图对坐,桌上摆着酒菜,但谁也没动。

“李定国这是要逼死我们。”苏德咬牙切齿,“一天之内,杖责我部三人,罚马五十匹。明天呢?后天呢?照这样下去,敖汉部迟早被他拆了!”

满都拉图闷头喝酒,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苏德急了,“阿鲁科尔沁部今天也被罚了三十匹马吧?你就这么忍了?”

“不忍能怎样?”满都拉图放下酒杯,“李定国手里有尚方剑,有安北军,有天可汗撑腰。我们拿什么和他斗?拿部落里那几千骑兵?够人家火炮轰几轮的?”

苏德凑近,压低声音:“如果……我们不是一个人呢?”

满都拉图抬头:“什么意思?”

“准噶尔。”苏德吐出三个字。

满都拉图脸色大变:“你疯了!勾结准噶尔,那是死罪!”

“不勾结也是死!”苏德眼中闪过狠色,“你以为李定国会放过我们?额哲那个叛徒,天天盯着我们。赵铁柱的‘夜枭’无孔不入。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他们找个借口灭了。”

他顿了顿:“巴图尔珲台吉派人传话,只要我们愿意里应外合,事成之后,敖汉部、阿鲁科尔沁部的草场,扩大三倍。而且,准噶尔只取漠北,漠南归我们。”

满都拉图呼吸急促:“传话的人呢?”

“就在隔壁。”苏德起身,“要不要见?”

满都拉图挣扎许久,最终点头。

苏德拍了拍手。

雅间侧门推开,走进来一个人。穿着普通牧民的衣服,但脚步沉稳,眼神锐利。最特别的是,他的右手拇指戴着一枚狼头戒指——那是准噶尔贵族才有的饰物。

“二位台吉,”来人用流利的蒙语说道,“在下哈日瑙海,巴图尔珲台吉帐下千夫长,奉珲台吉之命,特来联络。”

满都拉图盯着他:“珲台吉有什么计划?”

哈日瑙海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摊在桌上。地图绘制得极其精细,标出了归化城周边所有驻军点、粮仓、马场。

“十日后,天可汗启程回北京。李定国为了彰显忠诚,必定会派重兵护送,届时归化城守备空虚。”

哈日瑙海手指点在地图上:“珲台吉已调集两万精锐,秘密东进,现驻在三百里外的浑善达克沙海。只等天可汗离开,我们便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归化城。”

“杀了李定国,控制额哲,漠南群龙无首,必然大乱。届时珲台吉大军东进,二位台吉在内响应,漠南唾手可得。”

苏德听得心跳加速:“两万精锐?都是骑兵?”

“一万五千骑兵,五千火枪兵。”哈日瑙海傲然道,“珲台吉从罗刹人那里买了三千杆新式火枪,威力比明军的燧发枪还大。”

满都拉图还是有些犹豫:“可……天可汗要是知道了……”

“天可汗回北京,最快也要一个月。等他得到消息,漠南已经变天了。”哈日瑙海冷笑,“到时候,他再来征讨,面对的将是准噶尔和漠南诸部的联军。胜负,还未可知。”

苏德一拍桌子:“干了!”

他看向满都拉图:“老伙计,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次,我们就永远当明人的狗了。”

满都拉图看着地图,看着哈日瑙海,最终咬牙:“好!阿鲁科尔沁部,跟了!”

哈日瑙海笑了:“二位台吉英明。事成之后,珲台吉绝不会亏待你们。”

他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瓶,放在桌上:“这是珲台吉送给二位的礼物,来自西域的‘醉仙散’。无色无味,溶于酒中,服后三个时辰发作,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十日后,天可汗的送行宴上……”哈日瑙海意味深长。

苏德拿起药瓶,眼中闪过狠毒的光。

夜深了。

顺义王府,额哲的书房还亮着灯。

陈子龙正在向他汇报今日都护府的审案情况,赵铁柱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王爷,”陈子龙合上账册,“今日都护府共收税银三千七百两,罚马八十四匹。李都护确实雷厉风行,但……手段太过酷烈,恐怕会激起反弹。”

额哲揉着太阳穴:“李都护有尚方剑,有天可汗撑腰,他怎么做,本王管不了。”

赵铁柱忽然开口:“王爷,卑职有要事禀报。”

“说。”

“今日酉时三刻,敖汉部苏德、阿鲁科尔沁满都拉图,在城西‘远来客栈’密会。同行的还有一个生面孔,右手拇指戴狼头戒指,应该是准噶尔的人。”

额哲猛地抬头:“密谈内容?”

“客栈守卫森严,我们的人进不去。但根据口型判断,提到了‘十日后’、‘里应外合’、‘醉仙散’等词。”赵铁柱顿了顿,“那个准噶尔人离开时,我们的人跟踪,发现他出了城,往西北方向去了。已经派了三组‘夜枭’交替追踪。”

额哲脸色发白。

十日后,正是天可汗启程回京的日子。

里应外合……醉仙散……

“立刻禀报天可汗!禀报李都护!”额哲站起身。

“王爷,”赵铁柱却道,“天可汗明日要去视察马场,后日要接见西域使臣,日程已满。李都护正在连夜审案,现在去禀报,恐怕……”

“那怎么办?”额哲急了,“难道等他们动手?”

陈子龙沉吟道:“王爷,不如这样。我们先按兵不动,暗中收集证据。等他们露出马脚,再一网打尽。否则现在打草惊蛇,反而让他们有了防备。”

额哲在书房里踱步,最终点头:“好。赵镇抚使,加派人手,盯死苏德和满都拉图。他们的一举一动,本王都要知道。”

“是!”

赵铁柱领命而去。

陈子龙也告退。

书房里只剩下额哲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的残月,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十日后……

那将是他,也是整个漠南,最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