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召唤系统,米家女角色坐满堂? > 第474章 林轩的回忆(二)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林轩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那个熟悉的小木盒上。

盒子里又多了一盒崭新的香烟。

他知道,姥姥给人“办事”,从来不收钱。

用她的话说,来看的是看得起她,是给她面子;要是给了钱,那就是看不起她,以后再有什么事,她翻脸就不管了。

但村里人淳朴,总觉得不给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非得给点什么,就给烟。

倒不是姥姥抽,而是用来点燃,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里,说是给“上头”的神仙们享用的。

当然,总有些“不听劝告”的。

总有人趁着姥姥不注意,一箱箱的八宝粥、牛奶、火腿肠之类的东西,悄悄放在院子左边那间仓库的门口,然后人就跑了。

他们就是欺负姥姥腿脚不好,追不上。

每当这时,林轩时常能看到姥姥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那些东西,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无奈地拍着大腿,嘟囔几句。

林轩坐在茶几前的小板凳上,小口小口地吃着姥姥递过来的、热气腾腾的大包子,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的思绪却飘到了隔壁那间神秘的仓库。

那间仓库,名义上只是一个储存过冬的大白菜、土豆和堆放客人送来礼物的地方。

但在仓库的最深处,有一块厚厚的布帘子隔着。

帘子后面,别有洞天。

一张巨大的、色彩鲜艳的画像贴在墙上,画像前供着一张精致的八仙桌,桌上总是摆满了各种好看的水果、点心作为贡品,正中央的香炉里,常年香火不断。

那间屋子很奇怪。

有一点,是林轩直到长大后,用科学也无法解释的。

就是那间供着画像的里屋,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外面是烈日炎炎还是冰天雪地,只要人一走进去,立刻就会感觉到一股凉意。

不是那种开空调的冷,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刺骨的凉。

可你要是拿体温计进去测量,显示的又是正常的室温。

就算是在盛夏三伏天,外面热得柏油路都要化了,只要有人走进那间屋子,都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证,里面就是那么冷。

姥姥说,那是阴气重。

林轩啃着包子,回想着那个总是凉飕飕的屋子。

小时候,他最喜欢夏天往里面待着了,简直是天然的空调房。

可惜,姥姥总是不让他待太久,嘴里总是念叨着,说小孩子阳气弱,身子骨轻,容易被“带走”。

那时候,他听不懂这话里的深层含义。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成为了那么多异世界来客的“引路者”,甚至亲身进入了这个名为“生死边界”的灵魂聚集地之后,他终于明白了。

姥姥,没有骗他。

他的思绪从那间神秘的小屋收回,转向了坐在旁边大沙发上,同样在啃着包子的姥爷。

姥爷的脸上布满了老人斑,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吃饭的时候有些不老实,像个孩子一样,总喜欢把饭菜弄得到处都是,还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嘴唇。

姥姥看到他那个样子,一边拿毛巾给他擦嘴,一边用那熟悉的、充满了抱怨语气的腔调数落着:

“恁看看恁多火滴!嘴上全是!”

(你看看你弄得多脏!嘴上沾的到处都是!)

这个声音,这句抱怨,林轩听了多少年。

他知道,这抱怨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满满的都是无奈,以及沉淀了几十年的、深入骨髓的爱意与纵容。

姥爷谁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的儿女,不记得自己的过去,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但是,每当姥姥半开玩笑地问他,为什么住在这个家,为什么吃她的饭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含含糊糊、理直气壮地嘟囔着:

“我就吃这滴。”

记忆没了,但身体的本能依旧清晰。

那副赖定了的样子,无声地回答着:

这里,是我家。

只有你,对我好。

然后,他就继续低头,专心致志地啃着自己的饭。

而姥姥,也只是无奈地笑笑,继续给他收拾烂摊子,从来没有觉得他麻烦过。

有些记忆,即便大脑忘记了,灵魂也会永远记得。

一场席卷全球的瘟疫,也就是那场可怕的新冠病毒,打破了这份宁静。

尽管家里人已经千防万防,把两位老人像宝贝一样隔离保护起来,但身子骨本就孱弱的姥爷,还是没能撑过去。

葬礼上,林轩看着躺在那里的、脸色发白的姥爷,眼眶通红,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来的亲戚里,那些大姨、姑姑们,一个个都哭得撕心裂肺。

唯独姥姥,她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

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平静得让人心慌。

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葬礼结束,亲戚们围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反而主动开口,安慰起了林轩的妈妈和其他亲戚。

她说,他不记得事了,早点上去见各路神仙,是好事,也省得继续在下面拖累我。

这种话,除了当时还听不懂的林轩,所有人都听出了那份故作坚强的背后,是怎样一颗被掏空了的心。

但谁也没有戳破。

大家只是顺着她的话,说着一些“是啊是啊,解脱了也好”之类的应和之词。

那之后没过多久,姥姥的身体也迅速地垮了下去。

医生说,是小脑萎缩。

但她自己坚决不信。

她总跟人说,自己身体好得很,没什么毛病,只不过是……那个老头子想她了,在“那边”拽她呢。

她嘴上不承认,但身体,却比任何言语都要诚实。

那份持续衰退的记忆,那日渐蹒跚的步履,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

她的身体,已经把那份无法言说的思念,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了灵魂和骨子里。

这就是……相濡以沫,几十年来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