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饶人,龙老太太也年老了。那天龙老太太确实不行了,年龄也来了,人老。这一点何雨柱改变了,因为老太太和一大妈没法修炼。
东跨院的腊梅开得正盛,冷香漫过窗棂,落在聋老太太的床头。何雨柱握着她枯瘦的手,那手上的皮肤薄得像纸,青筋在下面清晰可见。老太太的呼吸已经很轻了,眼睛半睁着,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像是在数上面的纹路。
“奶奶,喝口粥?”娄晓娥端来一碗灵米粥,用小勺舀了点,吹凉了递到她嘴边。老太太艰难地张了张嘴,却没咽下去,只是顺着嘴角流了点米汤。
“柱子……”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把……把我那箱子打开。”
何雨柱赶紧从床底下拖出个旧木箱,里面是老太太的几件旧衣裳,还有个红布包。打开红布包,里面是块银锁,锁上刻着“长命百岁”,边角都磨圆了——这是老太太早逝的儿子留下的,她贴身藏了一辈子。
“给……给你家小悦。”老太太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银锁,“我那娃……要是活着,也该有这么大的孙孙了。”
何雨柱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他想起小时候,老太太总偷偷塞给他窝头,在他被外面的人欺负时,拄着拐杖护在他身前,嘴里骂着“小兔崽子们,谁敢动我孙子试试”。这一辈子,她把对儿子的念想,全倾注在了他身上。
“奶奶,您别说话了,歇着。”何雨柱把银锁攥在手里,温热的灵力顺着指尖渡入老太太的身体,想让她舒服点。
“值了……”老太太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朵干枯的菊花,“看到你有俩媳妇,娃一群,院子也修好了……我要到下面见我娃了,
她的手突然紧了紧,眼睛望着门口,像是看到了什么。何雨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吕文冰正搂着一大妈站在门口,一大妈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何雨水和她老公周医生也来了,周医生是个斯斯文文的高材生,此刻正低声安慰着妻子;何晓带着弟弟妹妹们站在廊下,一个个红着眼圈。
“都……都好……”老太太的手慢慢松开,眼睛永远地闭上了。窗外的腊梅被风一吹,落了几片花瓣,像是给这场离别撒了把碎银。
送葬那天,南锣鼓巷95号院的老邻居几乎都来了。棒梗穿着一身黑,哭得比谁都凶——当年他爹走得早,这世的棒梗乖巧嘴甜,老太太常给他糖吃;秦淮茹抱着棒梗的孩子,刘光福推着轮椅上的刘海中,老头瘫痪了,此刻却直挺挺地坐着,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何雨柱给老太太选了块好的墓地,墓碑上刻着“奶奶龙氏之墓,孙何雨柱立”。
两个月后的开春,刘海中也不行了。他瘫在“福顺园”的楼房里,刘光福守在床边,给爹擦身、喂水,样样亲力亲为。二大妈坐在旁边纳鞋底,时不时抹把泪:“你说你爹,一辈子想当官,临了落得这身子骨,倒是享了福了。”
弥留之际,刘海中突然清醒了,抓着刘光福的手,含糊地说:“光……光齐……叫他回来……”
刘光福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给远方的刘光齐打了电话。刘光齐回来那天,进门就问:光福,这楼是爸换的,得有我一半吧?”
“爸还没走呢!”刘光福气得发抖,“你眼里就只有房子?”
“不然呢?”刘光齐′翻了个白眼,现在这房子值不少钱,分我一半怎么了?”
这话刚好被醒着的刘海中听见,他猛地喘了口气,眼睛瞪得老大,手往刘光齐那边指了指,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二大妈哭着捶打刘光齐:“你个白眼狼!是你把你爹气死的!”
最后还是何雨柱出面,把那套100平的房子估了价,让刘光福拿出一半的钱给刘光齐,才算把事了了。送葬时,刘光齐拿着钱,连坟都没拜就走,刘光福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辈子,就当没这个哥哥。”
转过来年的夏天,三大爷闫埠贵也走了。走的时候挺突然,早上还在菜市场跟人讨价还价,下午就倒在了棋摊前。他那四个小孩刚把尸体停在灵堂,就为了那两间房吵了起来。
“我是老大,房子该归我!”
“凭啥?当年爸偏心你,我啥都没捞着!”
“我不管,我最近生意亏了,这房子必须给我抵债!”
四个人在灵堂里推推搡搡,唾沫星子溅到了闫埠贵的遗像上。三大妈坐在地上哭,拍着大腿喊:“你们爹还没凉透啊!就不能让他走得安生点?”
何雨柱赶来时,正看见闫埠贵的二儿子要掀桌子。他皱着眉喝了声:“都给我住手!”元婴期的威压散出来,四个人顿时僵在原地,腿肚子直打颤。
“三大爷的房子,当初是我给换的100平,房产证上写的是三大妈的名字。”何雨柱看着他们,“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好好送三大爷走,再敢吵一句,我让你们在四九城待不下去。”
这话比啥都管用。四个人蔫蔫地闭了嘴,草草办了丧事,办完就各奔东西,连三大妈都没人管。最后还是何雨柱把三大妈接到东跨院,跟一大妈、作伴,才算让老人有了个落脚处。
“人啊,这辈子图个啥?”三大妈坐在廊下,看着院里嬉闹的孩子,跟另外两个老太太念叨,“老闫抠了一辈子,算计来算计去,临了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一大妈叹了口气:“还是柱子说得对,人活一辈子,亲情比啥都金贵。你看许大茂,当年多混,现在仨个孩子个个出息,走到哪都有人敬着。”
说到许大茂,他确实成了四九城的“影院大亨”。何雨柱的“广场建到哪,他的“影院”就开到哪。从最初的录像厅,到后来的影院,再到现在的多厅影城,他跟着何雨柱的步子,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三个小孩更争气。老大管运营,把影院的会员卡体系做得滴水不漏;老二搞技术,第一个在影院装了3d设备;老三跑市场,跟片方谈合作,总能拿到最新的片子。
“柱子,你看这排片表咋样?”许大茂递过来一份单子,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我跟你说,我家老三刚谈下来的进口大片,上映那天肯定爆满。”
何雨柱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忽然觉得时光真快。当年在四合院斗嘴的小孩,如今都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秋末的一天,何雨柱带着全家回95号院。吕文冰和一大妈、三大妈坐在正屋包饺子,一大妈给孩子们讲院里的旧事;娄晓娥和李小丫在西跨院的茶馆里煮茶,看着何晓和李彤彤比划剑法;何雨水带着周医生在院里的菜畦里摘菜,还说要给孩子们做他们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何雨柱站在影壁前,看着上面重新描过的“鸿禧”二字,想起聋老太太、刘海中、闫埠贵,想起那些在院里吵过闹过、爱过恨过的人。他们像秋天的落叶,被岁月埋进了土里,却也滋养了新的枝芽——那些奔跑的孩子,那些欢笑的声音,那些烟火气里的日子,都是他们曾经期盼过的模样。
“爸,快来吃饺子!”何悦的声音从正屋传来,清脆得像风铃。
何雨柱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