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汉十八年·冬末至次年春·捷报传天下:
西海之畔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尽,羌人最后一支有组织的抵抗力量被碾碎的消息,便已通过帝国高效无比的驿传系统,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向着帝国的四面八方飞驰而去。
信使们背负着插有羽毛的紧急军报,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驰过刚刚解冻的河西走廊,穿越依然寒冷的关中平原,渡过波涛汹涌的黄河,将这份沉甸甸的捷报,送往每一座郡城,每一个县治。
“大捷!西海大捷!”
“羌酋授首,贼众尽灭!西陲永定矣!”
呼喊声首先在边境的军镇响起,随即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帝国。从敦煌到洛阳,从渔阳到成都,无数城池的城门口都贴上了加盖着朝廷大印的露布捷报。官吏们敲着锣鼓,向聚集的民众高声宣读着来自前线的胜利消息。
消息所到之处,引发的震动是空前的。
酒肆茶坊中,士人百姓争相传阅着抄录的捷报细节,唾沫横飞地议论着。
“听说了吗?大将军赵充国和公孙将军,在西海边上一战就把羌人老窝给端了!”
“杀得好!这些羌虏,年年犯边,劫掠商旅,早该灭了!”
“陛下真是神武啊!登基才多久?先是鲜卑,再是匈奴,现在连西羌也平了!这可是第三个了!”
田间地头,老农们歇息时,也忍不住感慨:“这下好了,西边平定了,往西域去的路就更安稳了,咱家的粮食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深宅大院中,贵族官员们则看得更深远,彼此交谈时,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兴奋:“西羌一灭,河湟、西海尽入版图,陛下这开疆拓土的功业,直追孝武皇帝啊!”
“是啊,听闻光是俘获就数以十万计,西域诸国更是感恩戴德…帝国西陲,可保数十年无大患矣!”
人们之所以如此兴奋,是因为所有人都深知西羌并非疥癣之疾。在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口中,在朝廷的邸报文书里,这个被消灭的敌人的强大形象被一次次描绘和强调:
“诸位可知,那西羌极盛之时,其势何等滔天?”说书人醒木一拍,绘声绘色,“其部众分布,东起皇水(湟水)谷地,西至西海波涛,南抵昆仑山麓,纵横数千里,皆为其牧场!其帐下人口,鼎盛时超过百万之众!控弦之士,精于骑射者,不下二十余万!那可是二十多万悍不畏死的骑兵啊!”
听众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能看到无数羌骑如同乌云般遮天蔽日的可怕景象。
“如此强虏,屡犯我边,劫掠凉州,截断丝路,实乃帝国心腹之患!前朝多少次征讨,或败或和,终未能根除。然——”说书人话锋一转,声调陡然升高,“自陛下西征以来,不过两年!仅仅两年! 便在赵充国、公孙遗、周云等将军辅佐下,犁庭扫穴,尽覆其族!这是何等的神武!何等的天威!”
“陛下万岁!”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
这强烈的对比——敌人曾经的强大与最终覆灭的迅速,将刘据的威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继横扫辽东、压服草原的鲜卑,以及被打断脊梁、远遁臣服的匈奴之后,西羌成为了倒在大汉铁蹄下的第三个强大的游牧帝国。 刘据用实实在在的武功,向天下人证明了他不仅是一个守成之君,更是一位开拓之主,一位足以比肩甚至超越汉朝历代先帝的雄主。
他的声望,不再局限于朝堂之上或士林之中,而是真正深入到了市井乡野,成为了百姓口中交口称赞的“神武天子”。人们谈论起他时,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与安全感,仿佛有如此英明神武的皇帝在位,帝国的未来必将更加辉煌,他们的生活也将更加安稳。
未央宫内,捷报传来,群臣跪拜恭贺之声如山呼海啸。太子刘进也是站在龙辇前,接受着万邦来朝般的敬意。他的面容平静,但眼中深处那锐利的光芒,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澜。两年征伐,耗费钱粮无数,将士浴血牺牲,终于换来了这决定性的胜利,彻底奠定了帝国西陲的格局。
接下来,将不再是战争,而是更繁重、也更考验智慧的治理与经营。如何消化河湟、西海这片广袤的新领土,如何安置移民,如何安抚归附的西域诸国,如何确保丝绸之路的长久畅通…这一切,都将是这位声望正如日中天的皇帝,所需要面对的新挑战。
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整个大汉都沉浸在西羌平定的巨大喜悦与自豪之中。刘据的个人威望,也如同帝国的疆域一般,扩张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四海之内,莫不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