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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陈述着这个事实。

“神首大陆之上我改造的玩家,只会攻击异乡人,为此也并不怕他们会伤害到七国的子民。”

“我的实验很成功。”

坦纳托斯无视了神霆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继续说道。

“果然,我发现虽然神首被我拿走,躯体也诞生了恶魔意志,但是那些消散的灵魂,最终的去向并不是这些地方。”

“它们没有进入深渊,也没有回归神首。”

“而是去了……一个更深,更无法被感知的地方。”

坦纳托斯的能量波动再次变得剧烈,但这次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杂着兴奋与恐惧的颤栗。

“我发现了不对劲,我甚至隐隐猜到了什么!”

“融合之路,绝对不正常!”

“光明那个被秩序冲昏了头脑的家伙,他所追寻的完美,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被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我们所谓的对立面,恶魔,虚空,腐化,亡灵,还有你们……玩家!”

“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们融合而存在的!”

“而是作为这个世界的‘养料’!”

坦纳托斯的声音陡然拔高,纯粹的黑暗能量在战场上掀起风暴。

“我们都是被圈养的!不管是七国的生灵,还是深渊的恶魔,甚至是我们这些至高!”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为了给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东西,提供能量!”

风暴平息。

坦纳托斯似乎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那团黑暗静静地悬浮着。

他已经说完了他想说的一切。

他揭露了世界的终极秘密,一个足以颠覆所有生灵认知的恐怖真相。

他看着严酒,等待着他的反应。

是震惊?是愤怒?还是……合作?

毕竟,在这个真相面前,他们曾经的对立,显得如此可笑。

神霆已经完全呆滞了,他无法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只是喃喃自语:“骗局……一切都是骗局……”

严酒站在原地,他没有说话。

坦纳托斯的每一个字,都与他之前在创世景象中看到的一切,在试炼之塔中经历的一切,相互印证,又相互矛盾。

世界是一艘破船。

玩家是用来修补船体的材料。

六大至高,连同他们的对立面,都只是这艘船上的乘客,或者说,是更高级的“养料”。

而在船舱之外,有一个看不见的“船长”。

系统,玩家,幻境,似乎都和这个“船长”有关,而有能力做到这点的,除了创世的那个古神之外,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逻辑……似乎通了。

这解释了为什么世界规则会如此奇怪。

解释了为什么会有玩家这种不合常理的存在。

也解释了坦纳托斯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所以,在我原本的世界动手脚的,不是你?”

虽然这些信息很有分量,但是黑暗至高依然是在岔开话题。

而且他在神首大陆之上的表现似乎是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或者说想要依靠自己达成什么目的。

包括守在水元素至高门口的达贡,似乎也和黑暗至高有很深的联系,而现在达贡却没有丝毫出现的意思。

坦纳托斯猛地一滞,他以为会看到严酒的震惊,愤怒,或者哪怕一丝的动摇。

但他等来的,却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这个问题,瞬间将他从那个“悲壮的揭秘者”身份,拉回到了“嫌疑人”的位置上。

严酒抬起手,虚空之中,一道巨大的阴影裂隙被撕开。

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一个庞大到足以遮蔽这片崩坏天空的身影,缓缓从裂隙中探出。

是达贡。

但并非海眼深处那个由怨念构成的残魂,而是被严酒收为召唤物,拥有了实体,气息更加凝练恐怖的深海之神。

达贡出现,就锁定了坦纳托斯。

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反而看了看周围破败的环境,那沧桑古老,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意念在严酒和坦纳托斯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时间到了吗?”

坦纳托斯那团黑暗能量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似乎对达贡的出现感到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他看着达贡,那团纯粹的黑暗微微收缩,像是在摇头。

“还没有。”

这简单的对话,却让一旁的神霆脑子彻底宕机。

这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这又是谁?

严酒对于他们的谜语毫无兴趣。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股名为“存在”的重量再次降临,让坦纳托斯的能量体都泛起了涟漪。

“我不能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严酒的声音依旧平淡。

“神首大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背叛其他至高,又为什么……要找上我。”

坦纳托斯的黑暗能量再次剧烈翻涌起来,显然对严酒这种居高临下的审问语气感到了极度的厌恶和愤怒。

果然还是看不惯这家伙。

他可是黑暗至高,世界的基石之一,何时轮到一个渺小的“玩家”来质问他?

然而,翻涌的能量最终还是平息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严酒身旁那气息恐怖的达贡,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因为对抗干尸而极度虚弱的本源。

形势比人强。

一股夹杂着屈辱和不甘的意念,缓缓传递开来。

“现实?如果你指的是你们那个世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与我无关。”

坦纳托斯首先撇清了关系。

“至于神首大陆,那是我父神的头颅,我拿走属于我的东西,何来背叛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