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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宗亮对袁州的用兵,来得迅猛而诡谲。

他并未直接攻击韩坤据守的府城,而是兵分三路,如毒蛇般噬咬袁州外围的永新、安福、永丰三县。其战术刁钻,专攻团练布防薄弱之处,往往一日内连破数寨,得手后即刻远遁,绝不停留。

“他不是在攻城略地,”陈远指着地图上狼藉的标记,“他是在拆毁韩坤的藩篱。”

苏文茵捻着胡须,面色凝重:“永新失守,韩坤通往吉安的粮道便被切断;安福易主,他在庐陵的退路堪忧;永丰若丢,整个袁州北部门户洞开。谭宗亮用兵,狠辣精准。”

“更要紧的是,”陈远的手指划过赣江,“这三县皆在赣水之畔。谭宗亮若完全掌控此地,等于扼住了赣中水路的咽喉。我们的货物今后想从九江运抵吉安,难了。”

局势的骤变,令九江城内的暗斗陡然升级。

张按察使突然以“协查防务”为名,要求进驻协防分局。其手下吏员在院内四处查探,目光屡次扫过存放货物的库房。

“大人,是否将货物转移?”雷大炮手按刀柄,眼中凶光闪现。

“不必。”陈远负手立于窗前,“他既然要查,就让他查个明白。”

当日下午,陈远亲自陪同张按察使巡视库房。打开箱笼,里面果然是崭新的采矿机械,机件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张大人请看,”陈远随手拿起一个钻头,“这些都是最新式的采矿器具。吉安多矿,有了这些,团练粮饷便可自给,不必再向巡抚衙门讨要了。”

张按察使皮笑肉不笑地应着,目光却在库房角落的一堆草料上停留片刻。那里正藏着改装过的火炮箱。

就在气氛紧绷之时,一骑快马驰入分局。信使浑身浴血,滚鞍下马:

“急报!韩坤率部弃城而走,袁州……失守了!”

满院皆惊。

张按察使脸色骤变,再也顾不得查探货物,匆匆带人离去。

“好个谭宗亮!”苏文茵抚掌惊叹,“不过旬日,竟真拿下了袁州!”

陈远却面无喜色,反而眉头深锁:“传令,所有货物连夜装船,天明前必须启航。”

“大人?”雷大炮不解,“袁州既失,水路不是更不安全?”

“正因为袁州易主,才要趁乱突围。”陈远目光锐利,“谭宗亮新得袁州,必先安抚地方,清剿残敌,暂时无力封锁全线水道。等他腾出手来,就真的走不脱了。”

是夜,九江码头灯火通明。在重金打点下,三艘货船悄然离港,溯赣江而上。陈远亲自率一哨精锐乘快船护航。

果然,船队行至吉安地界时,遭遇了小股太平军水师的拦截。但在靖安营精锐的火铳齐射下,对方很快退去。

“看来谭宗亮确实还没完全控制水道。”苏文茵松了口气。

陈远却依然神色凝重:“传令吉安各营,即日起进入战备。再派人去江口……问问谭宗亮,接下来打算如何‘各守疆界’。”

船队抵达吉安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已经传开:韩坤并未远遁,而是带着残部投靠了湘军,此刻正在曾国藩大营哭诉。

“好一招驱虎吞狼!”陈远冷笑,“谭宗亮这是要把湘军彻底拖进这潭浑水。”

更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就在船队卸货时,雷大炮发现其中一个装火炮的木箱有被撬动的痕迹。

“大人,少了一门炮。”

陈远检查着箱子上细微的撬痕,脸色阴沉。这批货在九江时一直平安无事,偏偏在吉安出了纰漏。

“查。”他只说了一个字。

看来这吉安城里,也不太平了。谭宗亮的威胁还在江北,内部的隐患却已经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