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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带着两名最精干的斥候连夜离开吉安大营,如同水滴融入夜色,奔赴长沙。陈远站在营帐外,目送他们消失,直到此刻,他眼中才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色。杨芷幽信中提到“天京势力”与“圣女”字样,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的身份,那个他们竭力隐藏的秘密,可能已经引起了某些沉寂已久却更加危险的存在的注意。

他深吸一口冰凉的夜气,强迫自己冷静。担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干扰判断。他转身回到帐内,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铺开舆图,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江西一隅,而是在长沙、岳阳、江口、吉安之间反复巡弋。

长沙是燃眉之急,但根源在于自身力量不足,无法形成有效威慑。

岳阳根基初成,却需提防淮系反扑。

江口新换的守将谭宗亮,其“文书出身”、“经营地方”的做派,让他嗅到了不同于刘守备那种莽夫的危险气息,这背后或许是石达开战略转变的信号。

湘军内部,他虽站稳脚跟,但话语权仍有限。

必须更快,更狠,掌握更多的力量。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他需要一场由他主导的、干净利落的胜利,来巩固地位,获取资源,并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宣告——他陈远,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

次日,他主动求见王管带,提出了突袭芦溪镇的计划。他阐述理由时,语气沉稳,逻辑清晰,将“打草惊蛇”、“因粮于敌”、锻炼新军的意图分析得透彻明白。王管带对其主动请缨颇为赞赏,更满意于计划的老成周到,当即允准,并拨付了两哨步兵供其外围策应。

拿到军令,陈远返回营中,立刻擂鼓聚将。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下达命令,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雷大炮!”

“末将在!”雷大炮一步踏出,声如洪钟。

“着你率本部为先锋,抵达芦溪后,不惜代价,即刻控制码头,封锁水路!凡有企图驾船逃离者,一律射杀,勿使一人走脱!”

“得令!若放跑一个,俺提头来见!”雷大炮眼中凶光一闪,抱拳领命。

“王五已外出公干,其斥候队暂由副手统领,负责清扫敌军外围哨探,务必确保我军行踪隐秘。”

“其余各队,检查器械,备足火药!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此战,是我靖安营自立营以来首战,我要的是速胜,是完胜!谁敢临阵退缩,贻误战机,军法无情!”

“是!”众军官齐声应诺,杀气盈帐。

众人领命而去后,陈远独自留在帐中。他取下那支随身携带的雷明顿转轮手枪,借着烛光,用软布蘸着油,一遍遍擦拭着冰冷的金属枪身,每一个零件都检查得一丝不苟。黄澄澄的子弹被一颗颗压入弹巢,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这不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他信念的延伸,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底气之一。

他将装满子弹的手枪插入腰间特制的暗袋,外面用号衣妥善遮好。随后,他提起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寥寥数字:“事已起,勿虑,静待佳音。” 这是给李铁柱的指令,让岳阳方面配合他此次军事行动,在物资和情报上提供支持,同时保持最高警戒。

做完这一切,他吹熄了蜡烛,帐内陷入一片黑暗。唯有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而坚定的光芒,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等待着饮血的时刻。

夜色深沉,靖安营驻地却弥漫着一种大战前的肃杀与寂静。将士们仔细检查着刀枪火铳,空气中弥漫着油和铁锈的味道。陈远按刀巡营,所过之处,士兵无不挺直腰板,他们从这位年轻帮带平静的外表下,感受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力量。

当五更的梆子声响起,队伍如同暗夜中流淌的钢铁溪流,悄无声息地开出大营,直指芦溪。陈远一马当先,身影与黎明前的黑暗融为一体,唯有腰间那冰冷的金属,透出一丝凛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