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孙悟空,取经的队伍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唐僧依旧骑在马上,闭目诵经,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猪八戒倒是乐得清闲,没了大师兄在前面开路探险,他便名正言顺地走得更慢了,哼哼唧唧,不时找借口歇息。沙僧则默默地挑着担子,时不时地望向花果山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
这一日,三人行至一座巍峨仙山之前。
此山祥云缭绕,瑞气千条,山门上书三个大字——万寿山。
山坡上,陆压指着那座仙山,对卡皮塔诺介绍道:
“这地方,就是五庄观了。观主名叫镇元子,乃是地仙之祖,与三清是同辈论交的大能,道行深不可测。”
“观里有一样天地灵根,唤作‘人参果’,闻一闻,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卡皮塔诺的目光在那座道观上停留了片刻,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那座山中,蕴含着一股与钟离身上类似的大地之力。
唐僧师徒三人来到观前,只见观门大开,两个眉清目秀的道童早已等候在此。
正是清风与明月。
“敢问可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圣僧?”清风上前一步,稽首问道。
“贫僧正是。”唐僧下马回礼。
“家师镇元大仙有故人相邀,出门去了。临行前特意吩咐,若有大唐僧人到此,务必好生招待,并取人参果款待。”明月脆生生地说道。
原来,镇元子早已算出唐僧今日到此,特意留下了嘱咐。
进入五庄观入座后,不过片刻,清风、明月便端了一盘‘打坐的小孩儿’放在桌子上,示意唐僧等人品尝。
唐僧看着,连连摆手。
“阿弥陀佛,使不得,使不得!这等形如婴孩的果子,还是快拿下去吧!罪过,罪过。”
他见到那酷似三朝未满孩童的人参果,只觉得心中发毛,哪里敢吃。
猪八戒一听“人参果”三个字,哈喇子差点流出来。
他凑到唐僧耳边,悄声道:“师父,这可是好东西啊!管他像什么,吃了再说!”
唐僧瞪了他一眼:“八戒,休得胡言!我等出家人,心念当净,岂可贪图口腹之欲!”
猪八戒被训了一顿,不敢再言,但一双小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他想着,师父不吃,俺老猪自己想办法弄来吃!
想当年在天上当元帅,什么仙桃果子没吃过,还能被这人参果难住?
夜深人静,猪八戒撺掇着沙僧,两人偷偷摸摸地溜向了后院的人参果树。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那株宝树,枝繁叶茂,霞光瑞气缭绕,树上果然挂着几个粉雕玉琢、宛如婴孩的果子。
猪八戒看得口水直流,扛起钉耙就要上前。
怪事发生了。
当他走到距离果树还有十丈远的地方时,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任他如何使劲,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哎哟!”
猪八戒一个不防,一头撞在了那屏障上,被弹了回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回事?怎么过不去?”沙僧也上前试了试,同样被一股柔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猪八戒不信邪,举起九齿钉耙,运起法力,狠狠地朝着前方筑去!
“铛——!”
一声巨响!
那无形的屏障上,瞬间浮现出土黄色的光华,无数玄奥的大地符文流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将整棵人参果树都笼罩其中。
猪八戒的钉耙,连一丝痕迹都没能在上面留下,反而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这是地书的防护大阵!”猪八戒惊呼出声。
远处的山坡上,陆压看到这一幕,笑得差点从云头上栽下去。
“哈哈哈!”他对卡皮塔诺说道,“这镇元子的地书大阵,以往虽然也开着,但可没这么结实。看来是老爷上次路过洪荒时,顺手帮他加固了一下,免得被一些宵小之辈惦记。”
卡皮塔诺看着下方徒劳无功的猪八戒,若有所思。他想起了钟离的行事风格,他所守护的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更是天地万物间的秩序。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近期他感受特别深刻的一点。
护短!
看似漫不经心,放手让小辈出去历练,实际上,什么都已经考虑好了,有时候还暗戳戳的用水镜偷看,准备随时出手!
所以说,钟离路过此地,察觉到其防护薄弱,顺手补全这层防护,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猪八戒偷果不成,反而闹出了大动静,早已惊动了观中的清风、明月两个道童。
“好你个贼和尚!偷东西偷到我们五庄观来了!”
清风明月冲了出来,指着猪八戒和沙僧破口大骂。
这俩道童本就心高气傲,仗着是镇元子的弟子,连许多大罗金仙都不放在眼里,此刻见两个和尚行此龌龊之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圣僧,我看就是贼僧!”
“师父还把你们当客人,真是瞎了眼!你们这等货色,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骂声很快就惊动了在前院禅房打坐的唐僧。
唐僧赶来一看,见八戒和沙僧被两个道童指着鼻子骂,而八戒手里还拿着钉耙,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但他身为师父,岂能让外人如此辱骂自己的徒弟。
“两位仙童,有话好说,何必出此恶言?”唐僧上前劝解。
“好说?你们的人偷我们家仙果,还有什么好说的!”明月叉着腰,毫不客气地说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唐僧本就是个重礼节的文人,哪里受得了这等指着鼻子的辱骂,当即脸色一沉。
“贫僧自问并未得罪二位,二位何故将贫僧也一并辱骂?纵使劣徒有错,也该由贫僧管教,轮不到你们来此说三道四!”
清风明月本就孩童脾气,唐僧更是个认死理的学究,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相让,吵得不可开交。
猪八戒在一旁,眼看事情闹大,非但不去劝解,反而偷偷拱火。
“就是!我们师父乃是东土大唐御弟,金枝玉叶,你们两个小童子,怎敢如此无礼!”
争吵声越来越大,最终,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喝,从天边传来!
“何人敢在我五庄观放肆!”
话音未落,一股浩瀚如渊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镇元子脚踏祥云,手持拂尘,怒气冲冲地落在了庭院之中!
他一回来,就看到自家两个心爱的徒儿被一个和尚说得满脸通红,眼眶含泪,而旁边还站着一个拿着钉耙的猪头和一个挑着担子的莽汉。
“师父!师父!您可回来了!”
清风明月一看到镇元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哭着就扑了上去,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只说是唐僧师徒三人仗势欺人,不仅想偷人参果,还辱骂他们。
镇元子本就护短,听完之后,更是怒发冲冠!
他堂堂地仙之祖,为了不惹麻烦,给西方二圣一个面子,就让自家道童受这等鸟气!
“好一个东土来的和尚!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取经人!”
镇元子脸色铁青,拂尘一甩,根本不给唐僧辩解的机会。那拂尘上三千银丝瞬间化为天罗地网,将唐僧、八戒、沙僧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山坡上,陆压看到这一幕,终于放下了嘴边的果子,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卡皮塔诺,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见没?我说什么来着,好戏开场了。”
“走,我们去和大仙,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