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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都是你的不知情?看看那些被你张家逼死的冤魂,看看这蔚州百姓被你张家吸干的血髓。”

铁证如山,张秉忠瘫软在地,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着即,”朱由检的声音响彻整个死寂的张府:

“查抄张氏全族,田产、宅邸、商铺、存粮、金银细软,尽数充公!”

“张秉忠,罪大恶极,立斩,悬首示众,其成年子侄,凡参与恶行者,同罪处斩,余者,没入官奴。”

“蔚州知州及一干涉案官吏,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即刻锁拿,押解进京,交三法司严审,”

“所抄粮秣,除军需外,大部就地赈济蔚州及周边灾民,所抄田产,发还原主或分与无地流民,”

“蔚州卫指挥同知一职,暂由周遇吉部将署理,”

蔚州张,这个盘踞蔚州两百年的庞然大物,在皇帝绝对的力量和意志面前,轰然倒塌。

张家积累的财富令人咋舌,存粮八万余石,白银八十五万两,金银器皿、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堆积如山。

还有良田数万亩的契书,抄家的过程持续了数日,蔚州城如同过年。

百姓们先是惊骇恐惧,随即看到堆积如山的粮食被拉出来赈济。

看到昔日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张家子弟人头落地。

巨大的宣泄感和对皇帝的狂热崇拜,瞬间淹没了整个州城。

万岁之声,日夜不绝!

而陈新甲,则在这场风暴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

他成了皇帝最锋利的爪牙和账房先生。

每抄一家,他都亲自带人清点、造册、封存、转运,条理分明,滴水不漏。

他脸上那惶恐卑微的神色下,藏着一丝扭曲的亢奋。

每抄一家,他的九族就离断头台远了一步,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当定兴县令赵德全的人头画像、蔚州张秉忠伏法并抄没巨额家产的详细邸报。

如同插着翅膀的噩耗,飞抵紫禁城时,这座平静的帝国中枢,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文渊阁。

首辅魏藻德,这位以清流自居、善于和稀泥的老官僚。

看着手中那份记载着蔚州张氏被连根拔起、抄没粮八万石、银八十五万两的邸报。

脸色铁青,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面前堆积如山的,是来自山西、北直隶、甚至江南籍官员雪花般的弹劾奏章。

“暴虐无道,屠戮士绅,与民争利,动摇国本!”

“天子亲为抄家之吏,朝廷威严何在?士林体统何存?”

“长此以往,谁还肯为朝廷效力?此乃自毁长城之举!”

“速速发信给皇上,停止此等刮地皮之行径,召回御驾,否则,国将不国!”

言辞激烈者,甚至将崇祯比作隋炀帝,商纣王。

矛头不仅直指皇帝,更将助纣为虐的陈新甲骂得狗血淋头。

要求将其凌迟处死,以谢天下士绅。

“魏阁老,您得拿个主意啊!”

次辅陈演,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同样焦头烂额。

“江南几位致仕的老尚书,还有晋商的代表,都派人递了话,言辞甚是激烈。”

“说陛下再如此下去,江南的钱粮,山西的盐铁,怕是都难以为继了。”

他压低声音,透着巨大的恐慌。

士绅阶层,尤其是掌握着经济命脉的江南士绅和晋商集团的反扑,才是最可怕的。

魏藻德长叹一声,将一份奏章狠狠拍在桌上,

“主意?老夫能有什么主意?陛下一意孤行,远在千里之外,手握重兵,杀伐决断!”

“我们这些留在京城的,除了写这些没用的奏章,还能如何?”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忧虑和无力,

“你们以为陛下不知道会得罪人?他这是被逼急了,潼关丢了,开封陷了。”

“李自成百万大军压境,国库空空如也,他不抄这些蠹虫的家,拿什么养兵?拿什么打仗?拿什么去守洛阳?”

他颓然坐下,声音低沉下去。

“只是这手段,太酷烈了,杀官抄家,如同割韭菜,今日是赵德全、张秉忠,明日又会是谁?这口子一开,后患无穷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地方上那些兔死狐悲的豪强们。

为了自保,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或勾结流寇,或投靠关外,或干脆据地自雄!

“那陈新甲这奸贼?”陈演不甘心。

魏藻德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老官僚的算计,

“他不过是陛下手里一把沾血的刀,陛下用他,就是因为他恶名昭着,脏事让他去做,”

“出了事,他就是现成的替罪羊,等着吧,一旦陛下觉得他没用或者碍事了,他的下场,会比赵德全、张秉忠更惨!”

坤宁宫。

周皇后看着王承恩秘密送来的、皇帝亲笔简述沿途情形的家书,字里行间充斥着血腥与决绝。

她抚摸着儿子朱慈烺的头,手指冰凉。

宫外那些越来越激烈的暴君,刮地皮的流言蜚语,不时的钻进她的耳朵。

她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给她听的。

她召见了父亲嘉定伯周奎。

“陛下他,这样杀下去,真的不会有事吗?”

周皇后声音充满了未知。

他不知道,更害怕的是父亲周奎。

周奎,这个同样靠女儿贵为国丈,家中田产商铺无数的老狗,此刻脸色也极其难看。

他压低声音:

“娘娘,陛下这是捅了马蜂窝啊,天下士绅,同气连枝!”

“今日能抄张秉忠,明日焉知不会抄到我周家头上?江南那边,已经有人放话了。”

“再这样下去,南边的赋税漕粮,怕是要出大问题,到时候,别说陛下在外打仗,就是京城,也危矣啊!”

他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娘娘,您得劝劝陛下,适可而止啊!这江山,终究还是要靠士绅们撑着。”

周皇后听着父亲的话,看着儿子懵懂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

她想起皇帝临走时那决绝的眼神。

想起那句坐困愁城,自缢煤山,她拿什么劝?

皇帝是在用最酷烈的手段,为她们母子,为这江山,挣一条活路啊!

可这条路,铺满了士绅的尸骨和怨恨,真的能走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