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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番诸多误会,皆因臣等愚钝,听信谗言,忧心过甚所致!绝非有意冒犯天威!”

“陛下乃天下正统,万民之主,臣等岂敢有丝毫异心?恳请陛下宽宏大量,恕臣等死罪!”

朱由检端坐马上,冷漠地看着脚下这群磕头如捣蒜的“忠臣”,心中那股暴戾的杀意再次翻腾。

误会?听信谗言?

你们试图废立朕的时候,怎么不说是误会?

你们紧闭城门,刀兵相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听信谗言?

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求饶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魏藻德,陈演,张缙彦…以及他们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

每一个人的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很好。

朕可以恕你们的罪。

暂时。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社稷危难,朕,不欲多造杀孽。”

一句话,让所有跪着的官员稍稍松了口气。

“城门,打开。”

“朕,可以进城。”

“此前种种,朕,可以暂不追究。”

巨大的狂喜涌上魏藻德等人的心头,他们几乎要喜极而泣。

皇帝,一言九鼎,性命和家产,保住了!

“但是,”朱由检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冬骤临,

“朕入城之后,要看到的是同心同德,是勠力救国!若再让朕发现,有人阳奉阴违,结党营私,欺君罔上,误国害民…”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无论他是谁,身居何位,朕,必以国法从事,绝不容情!到时,勿谓朕言之不预!”

朱由检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说了几句废话。

“臣等谨遵圣谕!定当洗心革面,竭忠尽智,辅佐陛下,重振大明!”

魏藻德连忙带头高呼,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颤抖。

只要现在能活命,能保住权位,什么都好说!

“开城门!迎驾!”魏藻德声嘶力竭地喊道。

沉重的城门再次缓缓开启,吊桥落下。

沉重的正阳门,在令人牙酸的绞盘声中缓缓开启。

吊桥轰然落下。

朱由检的御辇,在周遇吉亲自率领的五百精锐京营骑兵护卫下,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缓缓驶入阔别已久的帝国心脏。

猛如虎,卢光祖率领京营紧随其后,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城门洞内外的一切。

身后,是沉默如山带着浓重血腥气和财富气息的大军。

城楼上的勋贵大臣们,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

脸色灰败地看着皇帝的车驾从他们脚下驶过,连最基本的跪迎礼仪都忘了大半。

当御辇踏过城门洞阴影时,朱由检微微侧头,最后看了一眼城外那片土地,看了一眼那些依旧跪伏在地,看似无比恭顺的文武百官。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但他的心中,那滔天的血海深仇,那冰冷的杀戮意志,已然沸腾到了顶点!

暂不追究?

呵呵。

朕只是暂时,把刀收起来。

等朕进了城,等朕稳住了局面,等朕掌握了绝对的力量……

魏藻德,陈演,张缙彦…还有你们所有人…

有一个,算一个。

你们欠大明的,欠朕的,欠天下百姓的…

朕,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亲手讨回来!

朕要这金銮殿,染遍你们的血色!

朕要这大明的天,彻底清明!

阳光勉强挤入城门洞,照亮前路,却丝毫无法驱散这位年轻帝王周身弥漫的,那无形却浓烈如血的恐怖杀机。

御驾缓缓融入北京城的阴影之中。

一场看似以妥协告终的对峙,实则埋下了一场彻底清算的惊雷。

而那群刚刚侥幸逃过一劫,甚至暗自庆幸的文武百官,丝毫不知。

他们已然在皇帝的生死簿上,被勾上了名字。

重返紫禁城,朱由检并未立刻掀起想象中的腥风血雨。

他没有召集廷议,没有处理堆积如山的弹章,甚至对徐弘基魏藻德等人那日的逼宫之举,也仿佛视而不见。

相反,他做的第一件事,竟是传旨光禄寺和内务府,大摆筵宴!

接下来的日子,紫禁城似乎陷入了一种反常的祥和与奢靡之中。

北京城的巨大与繁华,对于刚从尸山血海和河南屯田的艰苦中走出来的乞活军小兵陈大牛来说。

仿佛一场光怪陆离,震耳欲聋的梦境。

他所在的什,被划归猛如虎麾下,负责协防西城一带。

当他跟着队列,第一次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进那高大得需要仰掉帽子才能看到顶的城门洞时,一股混合着敬畏,茫然和些许自卑的情绪包裹住了他。

城门洞幽深,脚步声在其中回荡,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走出城门洞的阴影,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得能并排跑十辆马车的街道,青石板铺地,平整得让他穿着破旧军靴的脚都有些不敢踩下去。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招牌幌子五颜六色,迎风招展。

绸缎庄,酒楼,茶肆,银楼,当铺…琳琅满目,许多东西他连见都没见过,名字都叫不上来。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味道。

刚出笼的肉包子的香气,脂粉铺飘出的腻人甜香,骡马市的牲口气味,还有不知从哪个深宅大院里逸出的淡淡檀香。

这一切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习惯了战场硝烟和泥土气息的鼻腔。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穿着绫罗绸缎,坐着轿子或骑着高头大马的富人。

提着鸟笼,悠哉游哉闲逛的富家子弟。

挑着担子吆喝的小贩;行色匆匆的伙计。

甚至还有几个碧眼黄发的番邦人,引得陈大牛瞪大了眼睛,差点走错了队列。

“俺滴娘哩!二狗哥,你看那楼,咋嫩高?”

身边的石头,同样是一脸震撼,扯着陈大牛的袖子,指着远处一座飞檐斗拱的三层酒楼,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石头大名小名都叫石头,他的父母说命硬好养活。

果然,流寇肆虐河南之时,打不下结寨自保的士绅豪强,只能拿他们的村子撒气。

满村被屠,只余下他一人苟活,他无数次感谢父母,庆幸他们给了自己一个“命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