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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李定国的反正,是此战能否以最小代价取胜的关键。

他必须赌这一把。

“三路并进,虚实结合……”

黄得功再次审视着自己的作战计划。

主力佯攻夔州,吸引张献忠主力;奇兵白杆兵奔袭泸州,断其粮草;偏师南下牵制,迷惑敌军。

每一步都环环相扣,任何一环出错,都可能满盘皆输。

尤其是主力佯攻,这个“佯”字,大有学问。

攻得太猛,损失太大,攻得太弱,无法吸引敌军主力,李定国就没有倒戈的机会。

这其中的火候,需要他精准把握。

翌日,大军誓师出征。

黄得功一身玄甲,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目光扫过台下肃立的军队核心——五千京营老兵,盔明甲亮,眼神锐利,这是他能倚仗的基石。

一万二乞活军,虽成分复杂,但历经战火磨练,士气正旺,是一把锋利的快刀。

“出发!”没有过多的煽动,黄得功的声音沉稳有力。

大军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开拔,离开武昌,沿着长江,向西挺进。

行军是枯燥而艰苦的。

黄得功并未一味求快。

他派出大量夜不收前出侦察,探查道路,敌情,民情。

舆图上的线条,逐渐与现实中的险峻山峦,湍急江河对应起来。

“将军,前方即将进入三峡地段,道路愈发险峻,需防敌军埋伏。”副将提醒道。

黄得功点头,下令:“前军放慢速度,多派斥候,占据两侧高地,掩护主力通过。辎重营跟紧,火炮务必保护好!”

他深知,在这种地形下,一旦中伏,后果不堪设想。

张献忠流窜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地形打埋伏。

沿途,他看到了一些被西军劫掠过的村庄废墟,也看到了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百姓。

这些都更加坚定了他平定此乱的决心。

陛下的免税令和分田政策,或许真是拯救这乱世的良方。

而他要做的,就是为这良方的推行,扫清障碍。

每至一处适合扎营的地点,他都会亲自巡视,检查营寨防御,布置明哨暗哨。

夜晚,他常常对着舆图沉思到深夜,推演着各种可能。

他在脑海中反复模拟与张献忠主力的交战场景,计算着李定国可能倒戈的时机,担忧着泸州方向的战况,也警惕着左良玉可能的异动。

川东,夔州。

此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坚城,而是张献忠精心选择并经营的一处大型山城营垒体系。

它依托三峡之险,控扼长江水道,周边山峦叠嶂,易守难攻。

在张献忠看来,这比任何一座孤立的城池都更可靠。

他的大西临时王府就设在山间一座规模宏大的道观里,经过改造,倒也颇有几分王霸之气。

张献忠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短刀,听着麾下将领汇报官军动向。

他身形高大,面色黧黑,一部虬髯更添凶悍,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带着一股草莽王者的桀骜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得功?就是崇祯老儿手下那条叫得凶的狗?”

张献忠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

“带了万把人,就敢来捋老子的虎须?真是活腻歪了!”

他有着充分的自信。

这些年,他转战数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左良玉那种货色被他打得望风而逃,杨嗣昌十几万大军也奈何他不得。

官军?在他眼里,不过是些装备好些的废物罢了。

更何况,他现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合!

以逸待劳,以攻待守,以五万对两万!

“大王,黄得功乃明廷悍将,麾下京营和乞活军都非易与之辈,不可不防啊。”

一位老成持重的将领小心提醒。

“防?老子当然要防!”

张献忠猛地坐直身体,短刀“夺”一声钉在面前的木桌上,

“但老子不是缩头乌龟!他黄得功远道而来,老子以逸待劳!这夔州山势,就是老子的铜墙铁壁!他敢来攻,老子就让他在这山沟里撞得头破血流!”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简陋地图前,指着连绵的山脉:

“看见没?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老子都设了营寨,互为支援!他打一个,其他就能抄他后路!老子倒要看看,他有多少人命往里填!”

对于李定国建议的“必要时可主动出击,挫敌锐气”,他不屑一顾:

“定国娃子就是太小心!守好你的左翼就行!老子这里,万无一失!”

他并非完全不信李定国,只是固有的傲慢让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他看来,凭借地利和手下这些能征惯战的老兄弟,耗也能把黄得功耗死。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击退黄得功,要不要顺势东出,再给湖广搅个天翻地覆。

至于粮草,他确实有些担忧。

泸州囤积的粮草是命脉,所以他派了颇为信任的孙可望去守。

他反复叮嘱孙可望要加强戒备,但也觉得泸州距离主战场远,又有险可守,问题不大。

北京那小皇帝的免税令像瘟疫一样传开,导致他手下兵力流失,这是他心头一根刺。

但也更坚定了他据险死守,保住现有地盘的决心。

……

数日后,大军终于抵达夔州以东三十里。

远远望去,群山如黛,张献忠的营寨依山而建,连绵不绝,旌旗招展,确实占尽了地利。

黄得功下令在一处地势相对开阔,背靠水源的地方扎下坚固营盘。

他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带着众将,亲自抵近侦察。

“你们看,”他指着敌军营垒,

“张献忠老于行伍,营寨布置得颇有章法,扼守要冲,互为犄角。强攻,正中其下怀,必损失惨重。”

“大将军,那该如何?”部将问道。

“围而不攻?恐其粮草充足,迁延日久。”另一将领担忧。

黄得功摇头,目光锐利:

“非也。不是不攻,而是伺机而攻。我们要像一块磁铁,牢牢吸住他!传令,伐木造梯,打造攻城器械,做出全力攻坚的姿态!”

“同时,派出小股精锐,日夜不停地进行骚扰,试探,摸清其兵力部署和防御弱点。炮兵,寻找合适阵地,构筑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