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粮思虑再三,放下碗筷,起身走到临桌,向那两位食客略拱了拱手,道:“敢问二位,那慕容姑娘现在何处?”
两位食客警惕地打量了一番钱满粮,见钱满粮衣着华贵,举止大方,稍安下心。其中一人出声问:“这位官人,您是慕容姑娘何人?”
“不瞒二位,我与慕容姑娘是远亲,今是特意寻她而来。刚到此处用膳,便听二位说到表妹,因此冒昧相询。”
“哎呀!您是慕容姑娘的表兄啊?这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愁慕容姑娘的去处,既然她的亲眷寻来,大家便也放心了。”另一人顿时喜笑颜开,忙起身来,就要领钱满粮去寻慕容莺莺。
钱满粮却道:“二位可否稍等片刻,容我安顿好家眷,再烦劳二位领我去寻表妹。”
两位食客见钱满粮拖儿带女,忙安抚:“不急不急!你们先吃饭,我二人在此等您便是。”
钱满粮微颔首,返回桌边坐下,轻声交代茗香:“茗香,一会我有事要办,吃好饭我将你们先安顿在客栈,你看好乐儿,不要出门。”
“是,老爷!”茗香恭声应下,并加快吃饭的速度。
“爹爹!”乐儿停下筷,好奇地问,“爹爹去办事,带乐儿吗?”
“不,乐儿还小,待乐儿再长大一些,学好武功,爹爹便带上你一起去办事。”钱满粮柔声哄着儿子。
“嗯,乐儿知道了,乐儿听茗香姨姨的话,乖乖等爹爹回来。”乐儿乖巧,低头扒饭。
钱满粮三两口扒完碗中饭菜,见乐儿与茗香也已放下碗筷擦嘴,便起身结了账,对临桌两位食客颔首道:“有劳二位稍候,容我先送家眷去隔壁客栈安顿。”
“官人请便!”两人忙摆手,目光落在乐儿和襁褓中的周子吉身上,眼中满是温和。
钱满粮抱起乐儿,又示意茗香跟上,几步便出了百味居。
隔壁便是一家“悦来客栈”,门脸干净整洁,钱满粮先将三人安置在二楼靠窗的房间,再三叮嘱茗香:“切记锁好房门,无论外面有何动静都不可开门,我办完事便回来。”
“老爷放心。”茗香将周子吉放在床上,拉着乐儿走到门边,认真点头。
钱满粮看了眼乐儿,转身带上门下楼,与等候在客栈门口的两位食客汇合:“劳烦二位引路。”
“官人跟我们来!”两人在前领路,穿过热闹的街市,越往前走,街边的摊贩渐渐稀疏,房屋也变得陈旧起来。
行至镇西头一处破败的土地庙前,二人停下脚步,其中一人指了指庙门:“慕容姑娘便在此处暂居。”
钱满粮望去,只见土地庙的木门半掩着,门楣上的“土地公庙”四字早已斑驳,墙角爬满了青苔,透着几分荒凉。
他谢过两位食客,让他们先行回去,自己则轻步上前,推开了木门。
庙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与霉味。
正中央的土地公神像积满了灰尘,神像前的供桌上摆着一个破碗,里面只剩小半碗清水。
钱满粮环视一圈,却未见到慕容莺莺。
“慕容姑娘会去哪了?”钱满粮自语,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得庙外传来大喊声:“官人,慕容姑娘被屠大嘴绑去了……”
外面的喊声正是去而复返的两名食客,大概是听到了慕容莺莺被绑的消息,连忙奔回土地庙告知钱满粮。
钱满粮忙跨步出了土地庙,见两位食客疾步跑来,迎上去,问道:“何处听的消息?”
其中一人大口喘着气,手指着不远外的河道:“慕容姑娘……到河边……洗……洗衣,被屠大嘴带……带了十几名护……护院,掳……掳走了……”
“岂有此理!青天白日,没了王法了?”钱满粮眼神骤然变冷,语气也似凝了冰。
“屠大嘴仗着官家有人,无法无天,什么事都敢做。”另一食客愤恨之色溢了满脸。
“二位,屠大嘴的家在何处?待我上他家门,讨回我表妹。”
“屠家大院就在镇东头那片青砖瓦房里,最是扎眼!”食客急声道,手指向镇东方向,“只是他家护院众多,官人你一人前去,怕是凶险!”
钱满粮眼神一凛:“多谢二位告知,些许护院,不足为惧。”说罢,转身便朝镇东疾驰而去,身形如箭,转瞬便消失在街巷拐角。
两位食客望着钱满粮一闪而过的背影,既担忧又敬佩,只能在原地暗暗祈祷老天保佑!
钱满粮一路疾行,穿过热闹的街市,很快便看到镇东头那座气派的屠家大院。
屠家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挂着“屠府”牌匾,门前站着四名凶神恶煞的护院,腰间佩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钱满粮放缓脚步,绕到屠府后侧,见院墙高耸,提了口真气,纵身跃起,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落入院内。
院中栽着几棵老槐,枝叶繁茂,正好遮掩身形。钱满粮贴着墙根前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很快便听到西厢房传来女子的斥骂声。
“屠大嘴,你休要痴心妄想!我慕容莺莺就是死,也绝不会屈从于你!”
“嘿嘿,慕容姑娘,到了我屠府,由不得你不从!”屠大嘴的淫笑声随之传来,“只要你乖乖从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破庙里受苦强?”
钱满粮怒火中烧,加快脚步冲到西厢房门前,抬脚便将房门踹开。
屋内,慕容莺莺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嘴角带着血迹,却依旧眼神凌厉地瞪着屠大嘴。
屠大嘴正伸手想去抚摸慕容莺莺的脸颊,听声猛地回头,见是外人闯入,顿时怒喝道:“哪里来的狗东西,敢闯我屠府?”
“放开她!”钱满粮沉声喝道,目光如刀,直逼屠大嘴。
屠大嘴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你这外乡人,也想学英雄救美?不知天高地厚!”说罢,他对门外大喊:“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四名护院便手持棍棒冲了进来,朝着钱满粮狠狠砸去。
钱满粮不慌不忙,侧身避开第一棍,反手抓住护院的手腕,用力一拧,棍棒落地,护院惨叫着跪倒在地。
其余三名护院见状,更加凶狠地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