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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局,比枪术!”陈策将横刀归鞘,走到插在地上的步槊旁,单手将其拔起。丈二长槊(约3.6米),槊杆乌黑油亮不知是何木料所制,坚韧异常,槊刃狭长锋利,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他随手挽了个硕大的枪花,带起呜呜风声,气势慑人。

钱镠则捡起自己那根用作长棍兼鱼叉的硬木棍,长约一丈(约3米),虽不及步槊长,却也足够结实。他将棍子舞动两下,发出呼呼风声,摆了个中平枪的架势。

陈策看着钱镠的木棍,又看看自己闪着寒光的槊刃,略一沉吟。他解下腰间一块装饰用的锦帕,走上前,仔细地将槊刃层层包裹起来,打了个死结。“好了,这样就算刺中,顶多是个淤青,死不了人。”他此举倒是显出了几分磊落。

钱镠点头:“多谢!”

真正的较量开始!陈策眼神一凝,步槊如毒龙出洞,直刺钱镠心口!这一刺,快如闪电,势大力沉,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与刚才用木棍试探时完全不同,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钱镠不敢怠慢,沉喝一声,双手握棍中段,看准来势,运足力气向外猛地一拨!

“啪!”

木棍与包裹着锦帕的槊杆狠狠相撞!钱镠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震得双臂发麻,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陈策的步法极其精妙,一刺不中,借着碰撞的反震之力,手腕一抖,槊尖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如同毒蛇摆尾,横扫钱镠的脖颈!变招之快,角度之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钱镠心中警铃大作!他腰身猛地下沉,几乎贴地,木棍向上斜撩,险之又险地架开了这致命的一扫!槊刃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的劲风让他头皮发炸!

陈策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刺、扎、挑、扫、崩、砸…将步槊这种长兵器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步法灵活,围绕着钱镠不断游走,槊影重重,将钱镠完全笼罩其中!钱镠则如同怒海狂涛中的礁石,将手中木棍舞得泼水不进!他完全放弃了进攻,将全部心神和力量都用在了防守上!凭借着超强的反应、野兽般的直觉和一身蛮力,一次次精准地格挡开陈策致命的攻击!

“铛!铛!啪!砰!”

木棍与槊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每一次格挡钱镠都感觉手臂酸麻!陈策的槊法不仅快、狠,而且蕴含着极其精妙的发力技巧,每一次攻击都如同重锤,震得钱镠气血翻腾!他的体力在飞速消耗!

二十招!三十招!钱镠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再看陈策脸色潮红,汗水如同涓涓溪流般淌下,攻势虽然依旧凌厉,但频率明显放慢了。

“他快不行了!这公子哥耐力不如我!”钱镠敏锐地捕捉到了陈策气息的微乱和动作的一丝迟滞!机会!

就在陈策一记势大力沉的直刺再次被钱镠奋力拨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钱镠眼中厉芒爆射!他不再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进一大步!这一步,如同缩地成寸,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长兵器的优势在于距离,一旦被近身,威力大减!

同时,他双手紧握木棍末端,将全身残余的力量、腰胯拧转之力、以及前冲的惯性,全部灌注于棍身!不再是格挡,而是如同挥动巨斧般,朝着陈策握槊的前手手腕,狠狠一棍抽下!这一棍,凝聚了他苦练的蛮力、憋屈的怒火和求生的意志!快!狠!准!

“呜——!”

棍风呼啸,势若奔雷!

陈策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料到钱镠在如此劣势下还敢悍然反击,而且如此迅猛决绝!仓促间想要回槊格挡已是不及!他只能下意识地松开前手,试图后撤躲避!

“啪!!!”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钱镠的木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陈策步槊的槊杆中段!位置极其刁钻,正是陈策发力最脆弱的一点!

“嗡——!”

坚韧的槊杆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哀鸣,剧烈地弯曲震颤!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槊杆狂涌而上!

陈策只觉得双手如同被攻城锤砸中!剧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流出!他再也握持不住这沉重的步槊!

“脱手!”

伴随着钱镠一声低吼,陈策的步槊应声脱手,旋转着斜飞出去,“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礁石上!

而钱镠的木棍去势未绝!棍头借着抽飞步槊的余势,如同毒龙般向前一递!坚硬的棍端,不偏不倚,正正抵在了陈策胸前那华丽皮甲的护心镜上!力量透过皮甲,让陈策胸口一闷,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

时间仿佛凝固了。钱镠保持着前刺的姿势,棍头抵着陈策胸口,微微喘息,汗水开始从鬓角往下流。陈策则僵在原地,低头看着胸口的木棍,又看看远处掉落的步槊,脸上满是震惊、错愕和难以置信!

沙滩上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哗哗声和两人轻重不一的喘息声。

良久,陈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钱镠,声音干涩地吐出三个字:

“你赢了。”

钱镠缓缓收回木棍,拄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赢了!压在心头的大石瞬间卸去大半。

陈策甩了甩震得发麻、渗血的手掌,脸色变幻不定。输给一个煮盐的?这让他骄傲的心难以接受。

将手上的手掌稍微包扎了一下,歇息了不到半刻钟,陈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三局两胜?方才刀术算平手,枪术你赢了,那岂不是你一胜一平?不行!本公子还没尽兴!再加一局,比射箭!三局两胜才算数!”

钱镠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射箭?贵人,小人…小人没学过射箭啊!”这倒是实话,他这一个月光顾着煮盐练刀了,哪碰过弓箭?

“没学过?”陈策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挽回颜面的机会,“无妨!玩玩而已!本公子教你!”说罢,他摘下挂在腰间的一个不起眼的骨质哨子,凑到嘴边,运足力气猛地一吹!

“咻——!!!”

一声尖锐刺耳、极具穿透力的哨音划破海滩的宁静,远远传了出去!

钱镠脸色瞬间大变!汗毛再次倒竖!他猛地握紧木棍,警惕地望向哨音传来的山坡方向!

不到十个呼吸!山坡背面,如同鬼魅般,“唰唰唰”窜出十几条矫健的身影!他们动作迅捷如豹,落地无声!清一色穿着裁剪合体、覆盖要害的一体式深褐色皮甲,腰间挎着横刀,背后背着短弓和胡禄(箭囊),手中还握着出鞘的短刃或短棍!十几双冰冷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场中的钱镠!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而且不远处海面还漂来一艘大船靠在岸边,很明显是一伙的。

钱镠的心沉到了谷底!“家将!精锐家将!”这十几个人,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冷漠,浑身散发着经历过真正厮杀的悍勇之气!远非之前遇到的泼皮可比!若他们一拥而上…钱镠握棍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和陈策单打独斗的惊险,与此刻被十几把强弓劲弩锁定的恐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别紧张!”陈策看着钱镠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很满意这效果,笑着摆摆手,“这些都是我的护卫,那艘是我的座船。阿大,拿两张弓,两壶箭来!”

为首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汉子应了一声,解下自己背着的弓囊和箭壶,又示意旁边一人也解下。两人快步上前,将两张造型相似、弓身黝黑泛着牛角光泽的硬弓和两个装满羽箭的胡禄(箭囊)放在陈策和钱镠面前。

陈策拿起一张弓,轻松地拉了拉弓弦,发出“嗡嗡”的轻鸣,介绍道:“两石弓(约200斤拉力),军中制式,不算顶尖,但足够用了。怎么样,赵大朗,拉得开吗?”他带着一丝考校和看好戏的神情。

钱镠看着地上那张比普通猎弓粗壮得多的硬弓,心中没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沉声道:“试试!”弯腰捡起了弓和箭壶。

陈策指着大约百步(约150米)外一块半人高的、相对平整的礁石:“就射那块石头,权当靶子。看谁射得准!我先来!”说罢,他熟练地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动作流畅,姿态标准,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贲张,稳稳地拉开了那张两石硬弓!弓如满月!他眼神锐利如鹰,锁定百步外的礁石靶心,手指一松!

“嗖——!”

箭矢离弦,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咄!”一声闷响,箭矢稳稳地钉在了礁石中心偏上一点的位置,箭羽兀自颤动!

“好!”钱镠忍不住喝彩一声。百步穿杨,这准头和力道,绝非易事!

陈策嘴角微翘,显然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他动作不停,再次抽箭、搭弦、开弓!这一次更快!弓弦响处,第二支箭紧随而出!

“咄!”第二支箭,精准地钉在第一支箭下方不远,离礁石中心更近!

两箭皆中!而且准头极佳!

陈策放下弓,看向钱镠,眼中带着一丝得意:“该你了,赵大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钱镠身上。那十几名家将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钱镠压力山大。他学着陈策的样子,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手指扣住弓弦和箭尾,触感冰冷坚硬。他回忆着前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姿势,沉腰坐马,双臂用力,猛地向后一拉!

“嘎吱…啪!!!”

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骤然响起!

在钱镠惊愕的目光中,在他双臂那如同蛮牛般恐怖力量的撕扯下,那张坚韧的两石硬弓,弓身竟从中部轰然断裂!弓弦如同死蛇般软软地耷拉下来!断裂的牛角木屑纷飞!

全场死寂!

海风似乎都停止了吹拂。

陈策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钱镠手中那断成两截的弓身和软垂的弓弦。

那十几名家将,原本冷漠的眼神瞬间被震惊取代!他们比陈策更清楚这两石硬弓的坚韧!需要何等恐怖的蛮力,才能生生将其拉断?!

钱镠自己也愣住了,看着手中的断弓,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陈策足足愣了好几息,才猛地回过神,看着钱镠,又看看那断弓,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最终化作一声苦笑,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无奈,挥了挥手:

“得…得!别比了!这局…也算平手吧!赵大朗,你这身蛮力…简直是头人形凶兽啊!”他看向钱镠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有趣的私盐贩子,而是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灼热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