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底部那道引气槽又亮了。
这次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像有人在下面点了一盏灯。我右手还虚按在台面，掌心能感觉到能量流动的节奏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平稳的脉动，而是急促地跳了几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残碑熔炉猛地一震。
不是我自己催动的，是它自己烧起来了。青火在丹田深处翻腾，源炁顺着经脉往上冲，直接灌进右臂星纹。皮肤底下一阵发烫，肌肉绷紧，整个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我知道——有敌人来了。
下一秒，大殿顶部一块石板炸开。
一个人影从上面跳下来，手里握着一把泛紫光的短刀，直扑石台中央那本悬浮的《碎星拳》全本。他动作很快，落地时脚尖一点，刀就劈了下去，目标明确：毁书！
我没等他落定。
左脚往前一踏，碎星步直接启动。身体像离弦的箭，抢在他出刀前半息到了石台侧面。右臂星纹暴闪，五指并拢成剑指，一道裹着源炁的剑气横扫而出。
“铛！”
剑指和血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刀锋偏了三寸，砍在虚影封页边上，整本书晃了一下，但没散。
对方手腕一抖，想抽刀再砍。我没给他机会。
左拳已经蓄好力，膝盖微屈，腰胯拧转，崩山劲叠着碎星拳的势道轰出去。拳头砸在他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像打在装满沙子的皮袋上。
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连退五步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血丝。
这时候洛璃也动了。
她早就站在侧后方，手里一直捏着丹火瓶。见我一拳把人轰退，她指尖一弹，火苗窜出，点燃了我甩过去的丹囊粉末。赤焰呼地一下扑过去，正中那人双眼。
“啊！”
他惨叫一声，双手捂脸，原地乱转。刀都拿不稳了，差点脱手。
雷猛一直在门口守着，眼睛就没离开过通道。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看见那家伙被火烧眼、脚步踉跄，他一个箭步上前，铁臂一捞，把飘落的《碎星拳》全本抄进了怀里。
“就你这水平也配偷？”他冷笑一声，把书塞进背后的工具包，锤子横在胸前，盯着那人。
那人还在原地打转，双手乱挥，嘴里骂着：“瞎了！老子的眼睛！你们等着……主上不会放过你们！”
我没理他咒骂，走过去一把抓住他后颈，像拎麻袋一样把他按跪在地上。他挣扎了一下，但我刚突破淬体小成，力气比以前大了不止一倍，他根本挣不开。
洛璃走过来，两根手指接连点在他几处要穴上。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下都精准命中。
他顿时不动了。真气运行被锁死，连说话都费劲，只能喘粗气。
“问出主谋再杀。”她说完，退到一旁，从玉简袋里拿出一块空白玉简，开始记录他的外貌特征和伤势反应。
我松开手，站直身体。
雷猛把锤子扛回肩上，回到殿门附近，靠墙站着，眼睛盯着外面的通道。他没放松，知道这种人不会单独行动。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星纹还在微微发亮，像是还没冷静下来。刚才那一连串动作太快了，剑指、碎星拳、配合洛璃的丹火，三技轮出，几乎没怎么思考，全是本能反应。但打得特别顺，就像身体早就记住了这套组合。
残碑熔炉也在运转，把刚才战斗中吸收的零散刀意煨成了源炁，存进了经脉。
我活动了下手腕。
皮肉变得更硬了，关节发力时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像是体内多了层东西。淬体小成不是终点，这才刚开始。
洛璃站在俘虏面前，手里丹火忽明忽暗。
“谁派你来的？”她问。
那人喘着气，抬头瞪她，眼里全是恨意。
“你们……守不住的……主上已知路径……今晚就会到……”
“主上？”我接话，“血刀门主？还是另有其人？”
他没回答，反而咧嘴笑了，牙缝里都是血。
“你们以为抢到了传承？呵……那本书……根本不是完整的……后面还有机关……你们看不懂……”
洛璃眼神一冷，指尖火苗猛地蹿高。
“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眼眶烤干。”
“说不说随你。”我看向雷猛，“先把他绑牢，别让他自尽。”
雷猛应了一声，走过来用铁索把他双手反绑，扣进柱缝。动作粗暴，根本不跟他讲客气。
我转身回到石台前。
右手再次虚按台面，感知里面的能量流动。引气槽的光已经暗了，但刚才那一波波动太明显，肯定不只是这本书激活引起的。更像是有人在外面强行触动禁制，制造干扰。
血刀徒戊敢一个人来抢，说明他知道时机。要么是内部泄露，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放他进来。
我摸了摸酒囊。
两粒青灰丹安静地躺着，不再震动。它们刚才也没预警，说明这家伙不是靠毒或者灵压潜入的，可能是用了某种隐匿身法，或者是从地下通道绕进来的。
“这人不是核心弟子。”我说，“刀法杂，路数乱，练得也不精。但敢孤身犯险，要么被许了重利，要么被控制了神志。”
洛璃点头：“他进门时步伐虚浮，像是强行穿过沙暴屏障。普通人撑不到这里。”
“那就查他身上有没有信物。”雷猛说。
我蹲下身，在他腰间摸索。除了那把短刀，还搜出一块黑色布条，上面绣了个歪斜的“戊”字。不是血刀门正统标记，更像是外围编号。
另外还有一个小瓷瓶，打开一看，是灰色粉末，闻着有点腥。
“控神散。”洛璃接过瓶子看了一眼，“低阶迷魂药，能让人短暂失去理智，只听命令行事。”
“难怪不怕死。”我说，“被人当刀使了。”
我把瓷瓶扔进酒囊，布条撕成两半丢在地上。
抬头看那本《碎星拳》全本。
它现在安静地躺在雷猛的包里，没有再浮现虚影。刚才那一刀虽然偏了，但封页边缘已经有裂痕，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书有问题。”我说。
洛璃立刻走过去：“什么意思？”
“你看封页。”我指着雷猛背包的方向，“刚才被刀砍的地方，纸面在慢慢变黑，像是有东西在侵蚀。”
雷猛赶紧把书拿出来，放在地上摊开。
果然，那一道划痕周围，墨迹正在扩散，像水浸过宣纸。更奇怪的是，那些扩散的线条，隐隐组成了一幅图。
“这是……星图？”洛璃皱眉。
“不像普通的北斗七星。”我蹲下来看，“第七颗星的位置不对，而且连线方式很怪。”
雷猛掏出星纹铜片对比了一下：“和我们在通道里看到的不一样。那个是完整的，这个……缺了一角。”
“机关讯。”我突然明白，“那家伙说‘书里有机关’，不是吓唬我们。这本《碎星拳》全本，本身就是个阵眼钥匙，但它被人动过手脚。”
“谁干的？”雷猛问。
“不知道。”我看向俘虏，“但他一定知道。”
那人跪在地上，嘴角还挂着血，听见我们谈话，忽然笑了。
“你们……永远别想解开……那是主上亲手设的局……等你们打开那天……就是你们死期……”
洛璃抬手就是一缕丹火，烧在他肩膀上。
衣服瞬间焦黑，皮肉滋啦作响。
他惨叫一声，头一歪，差点晕过去。
“下次烧的是舌头。”她说。
我站起身。
大殿恢复安静，但我们谁都没放松。
雷猛把书重新收好，守在门口。洛璃站在俘虏旁边，随时准备再动手逼供。我站在石台前，右手依旧虚按台面，源炁在体内循环不停。
刚才那一战，三技轮出，打得干脆利落。但现在，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这本《碎星拳》全本有问题，背后有人布局。而这个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星纹还在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雷猛忽然开口：
“外面……又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