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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明巨匠 > 第105章 北境的铁幕与金殿上的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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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北境的铁幕与金殿上的捧杀

天启五年,七月初一。大同镇,北境军政院行辕。

这大概是大明朝最奇怪的一座衙门。 它不设在威严的总兵府,也不在繁华的城中心,而是坐落在大同火车站旁的一座改建的巨大货栈里。 这里没有丝竹管弦,只有窗外火车进站的汽笛声和日夜不息的电报滴答声。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煤烟味,但在往来的官吏眼中,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正堂之上,并未悬挂“明镜高悬”的牌匾,而是挂着一幅巨大的、标注着矿山、铁路和驻军的《北境经略图》。

李苏身穿御赐的绯色斗牛服,端坐在紫檀木大案后。他虽然年轻,但两年的边关风霜和杀伐决断,让他眉宇间多了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在他下首,坐着大同总兵满桂、辽东巡抚兼军工总管孙元化,以及一位穿着蒙古袍、却戴着汉人头巾的青年——察哈尔部的质子,小王爷额哲。

“大人,这是上个月的**‘互市’**总账。” 户部派来的度支郎中战战兢兢地呈上厚厚的账册。他原本是朝廷派来监视钱粮的,但现在完全成了李苏的会计。

“念。”李苏头也不抬,手中朱笔在一份公文上飞快批示。

“是。上月察哈尔部送来羊毛一百二十万斤,牛皮五万张,战马八百匹。咱们拨付精盐三千石,铁锅两千口,砖茶五千封……” 郎中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 “还有……‘天启龙洋’五万块,以及……两百箱‘格物院特供’的高度烧酒。”

“羊毛少了。” 李苏停下笔,眉头微皱: “比上个月少了十万斤。告诉额哲小王爷,我要的是羊毛,不是理由。让他父汗把那些还在养马的草场,都给我腾出来养羊。如果下个月羊毛不够,那个‘玻璃杯’和‘烧酒’的配额,减半。”

坐在下首的额哲小王爷吓得连忙站起来,抚胸行礼: “督师息怒!父汗说了,是因为最近草原上有些小部落不听话,他正在带兵……哦不,带人去‘教导’他们剪羊毛。下个月,一定补上!”

李苏冷冷看了他一眼: “告诉你父汗,他的刀是用我的钢打的,他的酒是用我的粮酿的。想过好日子,就得听话。”

处理完经济,李苏转头看向满桂: “**‘铁路骑兵队’**整编得如何了?”

满桂咧嘴一笑,满脸横肉都在抖动: “回督师,那帮鞑子……哦不,蒙古兄弟现在可是咱们的铁杆!三千蒙古骑兵,两千夜不收,混编成了五个营。这帮人拿了龙洋,穿了棉大衣,现在护路比护亲爹还上心!前天有一伙流寇想扒铁轨卖铁,被他们追了三百里,脑袋全砍回来换酒喝了。”

李苏点了点头,眼神深邃: “这就对了。这就是利益共同体。” “当他们手里的弯刀变成了剪羊毛的剪刀,当他们为了保护铁路而杀人的时候,北境才算是真正安稳了。”

正在议事间,孙得胜神色匆匆地从侧门快步走入,手里捏着一份刚刚译好的密电: “大人,京师急电。是魏公公亲自发来的。”

李苏接过电文,扫了一眼,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电文很短,意思却很毒: 【外庭群臣联名上奏,盛赞少保功德盖世,堪比郭子仪、岳武穆。拟请皇爷加九锡,赐铁券,世袭罔替。】

“加九锡?赐铁券?” 一旁的孙元化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 “大人!这是捧杀啊!这是要把您架在火上烤!自古以来,人臣加九锡者,若不篡位,必被族灭!这帮文官,好毒的心思!”

李苏缓缓放下电文,目光投向窗外那条向南延伸的铁轨。 他太清楚这帮文官的套路了。 打不赢你,就捧死你。把你捧成权倾天下的权臣,捧成皇帝眼中的刺。当皇帝觉得你威望太高、赏无可赏的时候,就是动杀机的时候。

“回电。” 李苏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惊慌: “告诉魏忠贤,就说我李苏……病了。” “病的很重,旧伤复发,下不了床。请辞一切加封,只求在边关为陛下看家护院,死而后已。”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沈阳的位置,眼中杀机毕露: “他们想用软刀子杀我,那我就给他们看点硬家伙。” “传令本溪钢铁厂,全力开工!” “我要在入冬前,造出一百门新式后装重炮。” “只要我手里握着灭国的力量,京城的那些唾沫星子,就淹不死我。”

……

京师,文华殿。

朱由校坐在御榻上,看着手里那份李苏“乞骸骨”(辞职)的电报,又看了看下面跪了一地、正在歌功颂德的大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众卿都说李爱卿功高盖世,要朕加九锡。可李爱卿说他病了,只想守着高炉,连王都不想当。”

“陛下!” 新任礼部尚书(东林党骨干)一脸正气地出列: “李少保这是高风亮节!正因为如此,陛下才更要重赏!否则天下人会说陛下薄待功臣,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这帮人,每一句话都在暗示:李苏在北境已经是土皇帝了,陛下您就不怕吗?

“够了。” 朱由校突然收敛了笑容,声音变得冰冷。 他虽然多疑,但他更清楚,现在谁在给他挣钱,谁在给他守国门。

“李爱卿既然病了,就让他好生养着。” “加九锡就算了。传旨,赐李苏**‘神机大将军’**印,准其在关外便宜行事,不必事事请奏。”

皇帝的目光扫过群臣,带着一丝警告: “另外……” “朕听说,最近有人在传什么‘李家军’的闲话?” “朕告诉你们,那神机营是朕用内帑养的,那是朕的兵!谁再敢挑拨离间,朕就送他去锦州修城墙!”

群臣噤若寒蝉,纷纷磕头称罪。 但在那低垂的头颅下,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得意。 种子已经种下了。皇帝嘴上说信任,但心里那根刺,已经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