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正月初五。日本,京都御所,紫宸殿。
这一年的春节,京都没有爆竹声。 连绵的大雪压垮了无数贫民的棚屋,路边的冻死骨无人收殓。但在皇宫的紫宸殿内,却是炭火通红,温暖如春。
这里本是天皇举行登基大典的神圣之地,今日却成了大明帝国瓜分日本利益的拍卖场。
李苏身穿绣着四爪金龙的赐服,外罩黑色大氅,大马金刀地坐在御阶之下原本属于“关白”(摄政)的位置上。 在他身后,苏婉一身一品诰命夫人的凤冠霞帔,手里却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神情冷艳而精明。 而在御阶之上,后水尾天皇垂着眼帘,像尊泥塑木雕一样坐着。他知道,自己只是个用来盖章的傀儡。
大殿两侧,跪坐着以萨摩藩主·岛津家久、长州藩主·毛利秀元为首的“倒幕联军”诸大名。 他们虽然穿着华丽的礼服,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他们刚刚得知,今天要签的东西,比割肉还疼。
“各位大人。” 李苏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打破了死寂: “这一仗打了三个月,大家的火药子弹,用得还顺手吗?”
“顺手,顺手……” 岛津家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全靠王爷的天兵神器,我们才能把幕府军挡在琵琶湖以东。只是……这军费……”
“军费?” 李苏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正要和各位算这笔账。” “大明的枪炮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几个月,光是运到日本的弹药,就价值三百万两。加上我神机营的出兵费、护航费、还有给天皇修宫殿的钱……”
李苏转头看向苏婉。 苏婉打开账册,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如同算盘珠子落地: “共计白银六百八十万两。各位大人,这笔钱,谁出?”
“六百八十万两?!” 毛利秀元惊得差点跳起来:“王爷!把我们这几个藩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现银啊!我们抢……哦不,缴获的物资都抵给您了啊!”
“我知道你们没钱。” 李苏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 “所以我给你们指条明路。” “只要签了这份**《大明与东瀛通商互助条约》**,这笔债,可以慢慢还。而且,我还能保你们永享富贵。”
侍从将一份早已拟好的条约分发给各位大名。 岛津家久拿起一看,手开始剧烈颤抖。 这就不是条约,这是卖身契!
第一条:货币统一。 日本全境(包括未来攻占的地区),废除一切金判、银板、铜钱,唯一法定货币为大明皇家银行发行的**“天启龙洋”与“大明宝钞(银票)”**。 幕府及各藩不得私自铸币。违者,视同谋反,大明共击之。
第二条:关税豁免与资源专营。 大明商人在日本享有零关税特权。 日本所有的金矿、银矿、铜矿、硫磺矿,大明拥有独家开采权和定价权。各藩只能作为“劳务方”提供矿工,收取一成管理费。
第三条:劳务抵债。 各藩每年需向大明提供五万名青壮年男丁(不论是武士还是农民),作为“劳工”输出。每名劳工抵扣债务二十两白银。 (注:这些人将被运往美洲或辽东,这就是变相的奴隶贸易。)
“这……这……” 岛津家久看完,冷汗直流。 如果签了这个,日本就不再是一个国家了,而是一个大明的大号矿场和兵源地。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大名,彻底变成了大明的工头。
“王爷,这……是不是太苛刻了?” 岛津家久硬着头皮说道: “货币废除,矿山交出,那我们以后吃什么?而且还要送五万壮丁出去……这会激起民变的啊!”
“民变?” 李苏走到岛津家久面前,俯视着他,眼神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岛津大人,你还没看清形势吗?” “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李苏指了指东边: “德川家光正在江户集结三十万大军。如果我不给你们子弹,如果不派舰队封锁海路,你觉得,你们能活几天?” “到时候,别说是矿山,就是你们的人头,也得挂在江户的城门上!”
“还是说……” 李苏的手按在了腰间的短铳上: “你们觉得大明的刀不够快,想试试?”
大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四周的神机营卫兵齐刷刷地向前一步,刺刀的寒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就是强权。 没有谈判,只有接受。
“我签。” 毛利秀元第一个崩溃了。他知道,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如果不签,现在就得死;签了,至少还能当个富家翁,当个大明的狗腿子。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岛津家久咬碎了牙,在条约上按下了血手印。 “萨摩藩……愿为天朝效死。”
李苏看着那一张张画押的契约,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将条约呈给那个一直当背景板的天皇: “陛下,用您的御玺,盖个章吧。” “这是为了日本的……长治久安。”
后水尾天皇看着这份出卖祖宗基业的文件,手抖得像筛糠。但他看着李苏那双冰冷的眼睛,最终还是颓然地拿起了御玺。
“啪!” 鲜红的印章落下。 日本的经济主权,在这一刻,彻底沦丧。
……
傍晚。行辕后堂。
李苏和苏婉正在清点这次“会议”的成果。
“夫君,有了这份条约,咱们就等于握住了日本的脖子。” 苏婉一边拨算盘,一边感叹道: “货币权在手,咱们想让他们富就富,想让他们穷就穷。每年五万劳工,更是解决了咱们美洲开荒和辽东修路的大问题。”
“是啊。” 李苏喝了一口茶,眼神深邃: “但这还不够。” “条约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帮大名现在是怕死才签的,等他们缓过劲来,肯定会阳奉阴违。”
“那怎么办?”
“给他们找点事做。” 李苏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德川家光不是还没死吗?” “传令前线。” “给倒幕联军发放新一批弹药。” “让他们在大雪封山之前,发起**‘冬季攻势’**。” “目标——名古屋。”
“我要让他们继续流血。” 李苏的声音冷酷如铁: “只有打仗,他们才离不开我们的军火。只有死人,他们才会乖乖地把活人送给我们当矿奴。”
“对了,婉儿。” 李苏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些换下来的日本铜钱(宽永通宝),别熔了。” “全部装船,运到南洋去。” “在那边,铜钱还是硬通货。咱们用日本的废铜,去换南洋的香料和木材。” “这叫——废物利用。”
苏婉看着丈夫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崇拜,也有一丝畏惧。 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以天下为棋盘的帝国操盘手。 在他的算计下,一个国家(日本),正在被拆解、打包、变现,成为大明工业战车上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