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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城内的暗流涌动与利益交织,在皇甫嵩精准老辣的运作下,逐渐汇聚成一股对寒川有利的潜流。与苏家的商业同盟、与冯坤的武装默契、以及与张司马心照不宣的隐秘联系,共同构成了一张虽不牢固却切实有效的保护网,暂时抵御住了林承宗细作的侵扰与赵元敬反复无常的刁难。

寒川工坊昼夜赶制的“奇货”——琉璃镜、香皂、精钢匕首、新式取暖炉、防冻膏…通过苏家的渠道、冯坤的关卡,源源不断地流入雍州市场,迅速被渴望奢侈与实用的雍州上层人士抢购一空,换取的金银、粮食、布匹、药材,则通过隐秘的渠道,分批转运回寒川。

这条用智慧、胆识和利益铺就的商路,终于成为了寒川名副其实的“生命线”。

指挥所内,林牧之看着苏婉清呈上的最新物资入库清单,紧锁数月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清单上,粮食、药材、布匹的数量稳步增长,甚至出现了久违的茶叶和盐块。

“皇甫先生…不负所托!”他长吁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思虑取代,“然,此通道依旧脆弱,仰人鼻息,非长久之计。必须趁热打铁,将其固化、深化、甚至…多元化!”

他立刻修书一封,以密码写成,向皇甫嵩发出新的指令:

一、 扩大贸易品类:除现有“奇货”外,可试探性出售部分“非核心”军械,如优质箭簇、皮甲、马具,换取更多急需物资,尤其是硝石、硫磺、铜料。

二、 深化盟友关系:与苏家谈判,建立长期稳定的供货与采购契约;对冯坤,可适当让利,助其扩充实力,制衡赵元敬;对张司马,保持尊重,适时提供些“无关痛痒”却显诚意的“北境狄情”。

三、 开拓新市场:以雍州为基地,借助苏家商路,尝试向更南方的州府渗透,散播寒川“奇货”之名,吸引更多潜在买家,分散风险。

四、 筹措巨资:此次贸易所得金银,不必全部换货,需预留相当部分,作为“战略储备金”,以备不时之需,或用于重大采购(如大宗粮食、战马)。

命令由信使冒死送出。

雍州方面,皇甫嵩接到指令,精神大振,立刻行动起来。

他首先拜访苏家大掌柜,提出建立“寒川-苏家”长期专营合作。由寒川优先、优惠向苏家供应各类货物,苏家则负责在雍州及周边销售,并保障对寒川的粮食、布匹、药材供应。利润分成上,皇甫嵩做出了较大让步,以示诚意。

苏家早已尝到甜头,深知寒川货物的巨大利润和市场独占性,略加磋商,便爽快答应。一份秘密的长期合作协议悄然签署。苏家甚至主动提出,可动用其南方商路,帮助试探性销售寒川货物。

接着,皇甫嵩以“酬谢关照”为名,以极低价格向冯坤出售了五十套寒川精制皮甲和一百柄优质马刀,并“友情赠送”了十具寒川手弩(严格管控版本)。冯坤大喜过望,麾下团练武装实力陡增,对皇甫嵩更是称兄道弟,拍胸脯保证其货物在雍州地界畅通无阻。

对于张司马,皇甫嵩则精心挑选了一本古籍孤本(托苏家购得)和一份他精心整理的、关于近期北狄几个部落内部矛盾的“道听途说”,以“慕风雅”、“聊表敬意”为名送去。张司马沉默收下,未置一词,但此后对府衙户房“关照”寒川商队的指令,执行得更为顺畅。

打通了各个环节,皇甫嵩开始大胆执行林牧之的“扩大多元”策略。

一批批寒川工坊出产的优质箭矢(箭镞淬火工艺远超雍州水平)、坚固的皮甲(采用了新式鞣制技术和结构设计)、以及精美的马鞍马镫,通过苏家店铺,流向了雍州的富户、乡绅乃至部分中下层军官手中,大受欢迎,换回了大量铜钱和银两。

甚至有两具装饰华丽、性能却经过阉割的“寒川轻弩”,被皇甫嵩以天价秘密出售给两位极度追求猎奇炫富的雍州豪商子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换来了两箱沉甸甸的金锭。

南方试探也传来好消息。苏家商队携带的少量琉璃镜和香皂,在荆州一次富豪夜宴中引起轰动,数名南方大商号主动向苏家打听货源,表现出浓厚兴趣。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皇甫嵩的行囊中,金银迅速积累,远远超出了预期。

然而,巨大的利益,必然伴随巨大的风险。寒川货物在雍州的热销,尤其是军械的悄然流出,终于引起了赵元敬更深的忌惮和林承宗更疯狂的反扑。

赵元敬虽得了好处,却越发不安。他发现自己对这条商路的控制力正在下降,利益大多流入了苏家、冯坤乃至…他似乎察觉到了张司马的暗中插手。这让他感到权力受到威胁。

林承宗的细作更是疯狂活动,终于查实了“冀州胡商”的真实身份,并将“寒川奸细大肆收购军资、勾结雍州官员、图谋不轨”的密报,呈到了赵元敬案头!

赵元敬又惊又怒,既怕担上通匪罪名,又舍不得巨大利益,更恼怒于寒川竟敢绕过他勾结他人。他决定采取行动。

这一日,皇甫嵩正在客栈核算账目,准备近日押送最新一批金银和物资返回寒川,突然接到府衙“传唤”。来者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皇甫嵩心知有异,但无法抗拒,只得安排心腹手下暗中准备应变,自己则坦然前往。

知府二堂,气氛肃杀。赵元敬面沉似水,屏退左右,将林承宗的密报掷于皇甫嵩面前!

“皇甫先生!或者说…寒川使者!你还有何话可说?!”赵元敬厉声喝道,眼中寒光闪烁,“尔等欺瞒本官,勾结乱党,私售军械,该当何罪?!”

皇甫嵩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捡起密报扫了一眼,淡然一笑:“府尊明鉴,此乃林承宗构陷之词!林承宗与我寒川有私仇,天下皆知。其见府尊治下商贸繁荣,心生嫉妒,故行此挑拨离间之计,欲断府尊财路,其心可诛!”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利益之争。

“至于售卖之物,”皇甫嵩继续道,“不过些民用刀具、猎弓皮甲,雍州市面上此类货物比比皆是,何来军械之说?我主林牧之,感念府尊开放商路之恩,特命在下此次带来一份‘厚礼’,正欲呈送府尊,以表谢忱。”

说罢,他拍了拍手。堂外两名伙计(实为精锐护卫)抬进一口沉甸甸的木箱。箱盖打开,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银锭,不下五千两!银光闪烁,几乎晃花了赵元敬的眼!

“此乃此次交易,孝敬府尊的…‘税银’。”皇甫嵩加重了“税银”二字,意味深长,“此外,还有特制琉璃屏风一座,香皂百盒,献与夫人公子。”

赵元敬呼吸一窒,看着那箱白银,又想到与寒川贸易带来的巨额税收和私下好处,心中的杀意和恐惧瞬间被贪婪压过了一大半。他脸色变幻不定,半晌,冷哼一声:“哼!林承宗确非善类!然…尔等行事,也需谨慎!若被拿住实据,本官也保不住你们!”

这便是松口了。

皇甫嵩心中冷笑,面上恭敬:“府尊教训的是。我等定遵纪守法,安分经商,绝不给府尊添乱。”

一场危机,再次被金银与言辞化解。但皇甫嵩知道,赵元敬已起杀心,此地不可久留。

他回到客栈,立刻下令:原定三日后出发的计划提前,今夜立即动身!所有已筹集的金银、采购的物资,立即装车!由冯坤派心腹护送,连夜出城!

是夜,月黑风高。一支车队悄然驶出雍州北门。皇甫嵩骑在马上,回望雍州城巍峨的轮廓,心中百感交集。此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换回了救命物资,更积累了巨额资金,还建立了初步的盟友网络。但风险也急剧攀升,与虎谋皮,终非长久之计。

车队一路疾行,凭借冯坤的通行令牌和暗中打点,顺利通过数道关卡。然而,就在即将离开雍州地界,进入两不管的山区时,前方斥候突然回报:发现可疑人马埋伏!似是林承宗麾下精锐!

“果然来了!”皇甫嵩眼神一冷,“准备战斗!护送金银车队先走!其余人,随我断后!”

一场激烈的遭遇战在黑夜中爆发!皇甫嵩亲率护卫,凭借寒川精良的武器和悍勇,死死挡住伏兵。弩箭呼啸,刀光闪烁,不断有人倒下。

激战正酣之际,侧翼突然杀声大作!竟是冯坤亲自率领一队乡兵赶来接应!

“皇甫先生莫慌!冯某来也!”冯坤大吼着加入战团。

原来,皇甫嵩早已料到林承宗可能狗急跳墙,提前重金请动了冯坤,于险要处接应。

冯坤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战局。林承宗的伏兵见势不妙,丢下数十具尸体,狼狈退走。

“多谢冯团练援手之恩!”皇甫嵩拱手道谢。

“哈哈!先生客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更何况,你我已是朋友!”冯坤豪爽笑道,眼中却闪着精明之光。

危机解除,车队再次上路。数日后,安然返回寒川。

当皇甫嵩将沉甸甸的金银箱子和满载的物资清单呈到林牧之面前时,整个指挥所都沸腾了!

尤其是那箱箱金锭银元宝,寒川自立城以来,何曾见过如此巨款!

“好!皇甫先生,你立下大功了!”林牧之抚摸着冰凉的银锭,眼中精光四射,“有此巨资,我寒川…便可做更多事了!”

他看向禽滑厘:“先生,研造司经费无忧矣!尽可大胆尝试!”

看向苏婉清:“苏小姐,可着手筹建常平仓,大规模储备粮食!”

看向王玄策:“王先生,蒙学堂、医学院可扩建,招募更多人才!”

看向郑知远:“郑县尉,军饷足额发放,抚恤加倍!招募新兵!”

寒川,在经历了漫长的饥饿与挣扎后,终于第一次,真正地“满载金银归”,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充裕时期!未来的道路,似乎豁然开朗了许多。

然而,林牧之在欣喜之余,看着地图上雍州与林承宗大营的位置,目光依旧深沉。金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尤其是…敌人的杀意。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