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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在“总结与展望”的沉重基调下,如同一个伤痕累累却意志如钢的巨人,咬紧牙关,开始了新一轮的艰难运转。极限的物资配给、频繁的小股出击袭扰、工坊不计代价的赶工、以及“火种计划”的隐秘启动…一切都在绝望中,寻求着那渺茫的生机。

然而,寒川之外的天地,却并未因这座孤城的顽强而停止运转。相反,更多、更庞大、更复杂的势力与阴谋,正围绕着北境这场惨烈的博弈,悄然涌动,逐渐汇聚成一股足以改变战局的巨大暗流。

这一日,一匹来自京师的、风尘仆仆的快马,竟奇迹般地穿过雍州军的层层封锁,将一封密信送到了寒川都督府。信使并非皇甫嵩的人,而是…海刚峰的心腹!

密信内容,石破天惊!

信中以海刚峰那刚正不阿、却难掩焦虑的笔触写道:朝廷对北境战事久拖不决、耗费糜巨已极度不满!更因萧铁心屡战不胜、伤亡惨重、乃至与赵元敬互相攻讦弹劾之事,龙颜震怒!朝中以首辅张居正(虚拟重臣)为首的清流一派,力主“剿抚并用”,对寒川“或可招安,以制衡萧、赵,专力御狄”;而以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高拱(虚拟权臣)为首的强硬派,则坚持“除恶务尽”,主张增派大军,彻底剿灭寒川,“以儆效尤”!

两派争执不下,皇帝犹豫不决。然而,真正引爆朝堂的是——钦差孙不二回京后,竟秘密上奏,参劾萧铁心“养寇自重、纵兵抢掠、勾结狄人、陷害同僚”! 其奏本中,赫然附有部分“来自北境的密证”(实为寒川通过赵元敬渠道散播之物)!

此奏虽被高拱压下,却已在小范围内流传,引发轩然大波!张居正趁机发难,要求彻查萧铁心!

“京师风起云涌,北境战事,已为朝堂党争之焦点!”海刚峰在信中疾呼,“林城主!此乃危局,亦乃天赐良机!望尔等坚守待变,或…可有转圜之机!”

消息传入都督府,所有人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朝廷…竟起了内讧?”王玄策胡须颤抖,既是震惊,又是狂喜。

“孙不二那蠢货,竟真的…反咬了萧铁心?”郑知远觉得不可思议。

“海大人…这是在提醒我们,甚至…暗示合作?”苏婉清敏锐地捕捉到关键。

林牧之握着那封密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目光锐利如鹰,脑中飞速运转,将纷乱的信息与北境的局势一一对应。

“不是内讧,是…权力洗牌!”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萧铁心久战无功,损耗国力,已成弃子!高拱保他,是为维护自身权威与军中旧部利益!张居正攻他,是为揽权、推行新政,并…寻找更划算的北境解决方案!”

“而我寒川…恰在此时,成了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意想不到的活棋!”

“主公的意思是…”皇甫嵩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

“暗流…已开始涌动了!”林牧之语气笃定,带着一丝冰冷的兴奋,“而且,绝不止京师一处!”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判断,接下来的数日,更多来自不同渠道、指向各异的消息,如同雪片般汇入寒川!

皇甫嵩的情报网拼死传回讯息:

雍州方向:赵元敬得知朝中风向,惊恐万状,生怕成为下一个被清算的对象,活动频繁,频频向寒川示好,甚至暗中释放了部分被扣押的寒川商队人员,试图留条后路。

北狄方面:左谷蠡王因久攻黑水不下,损兵折将,在部落中威望大跌,其政敌右贤王趁机发难,狄廷内斗加剧,对前线的支援开始减弱。

黑石峒:盘厉大王得知朝廷可能对寒川“招安”,态度愈发暧昧,虽未断绝贸易,却开始抬高价格,观望风色。

南方沈家:通过海路秘密传来消息,言若寒川真能获得朝廷“招安”认可,沈家或可考虑大规模、公开的粮食与军械贸易!

各方势力,因其自身利益与对局势的判断,开始做出不同的反应,原本铁板一块的围剿联盟,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寒川,这个一度被所有人视为必死的孤城,突然之间,似乎成为了搅动北境乃至朝堂格局的一个关键变量!

都督府内,灯火彻夜通明。林牧之与核心幕僚们,紧张地分析着每一条信息,研判着每一个可能的变数。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王玄策激动道,“当立刻遣使,密联张居正、海刚峰一系,表达归顺之意,哪怕虚与委蛇,也可换取喘息之机!”

“不可!”郑知远反对,“朝廷无信!招安必是陷阱!我等血战至今,岂能向仇敌低头?”

“或许…可借此离间萧铁心与赵元敬?”孙疤瘌提出。

“或可散播谣言,加剧狄人内斗?”雷火补充。

众人意见纷纭,机会虽现,却风险重重,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林牧之沉默良久,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重重敲在京师的位置。

“诸公所言,皆有道理。然,我寒川,绝不能将命运寄托于任何一方的‘仁慈’或‘算计’之上!”

他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借势而为,却不依附于势! 此乃根本!”

他迅速做出决断:

“一、 秘密接触:皇甫先生,动用一切力量,与海刚峰及张居正派系建立单向联系。表达我寒川‘抗狄卫民’之志,控诉萧铁心、赵元敬之罪,只言‘冤屈’,暂不乞‘招安’!姿态要不卑不亢,暗示我寒川有实力、有民心,乃北境安定之关键,非寻常流寇!”

“二、 火上浇油:将萧铁心纵兵劫掠、赵元敬贪腐暴政之更多‘罪证’,通过不同渠道,散播于朝野!尤其要送到张居正一派手中!助其攻讦高拱、萧铁心!”

“三、 威逼利诱:派人接触赵元敬,明示朝廷动向,逼其暗中助我,否则,寒川若与朝廷媾和,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四、 战略欺诈:对外散布消息,言寒川已与朝廷秘密和谈,不日将接受招安!以此动摇敌军军心,加剧其内部猜忌!”

“五、 加速备战:外界一切风云变幻,根本仍在于我自身实力!全军上下,不可有丝毫松懈!反而要趁敌犹豫内乱之机,加强出击,夺取物资,巩固城防!”

一套利用外部变局、却又保持自身独立自主的犀利策略,迅速形成。

寒川这台精密的机器,再次开动。皇甫嵩的情报网全力运转;王玄策亲自草拟给京师的“陈情书”;郑知远、孙疤瘌则加大了对萧铁心粮道的袭击力度…

效果,立竿见影。

赵元敬在巨大的恐惧下,变得更加首鼠两端,对寒川的封锁名存实亡,甚至暗中允许一些粮车“意外”落入寒川之手。

萧铁心军中流言四起,士气浮动,攻势明显放缓,其与朝廷、与赵元敬的矛盾公开化。

北狄左谷蠡王因内部压力和寒川的持续抵抗,攻势渐疲。

而京师之中,弹劾萧铁心的奏章越来越多,张居正一派逐渐占据上风…

围绕寒川的局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而微妙。冰冷的围困铁幕,被硬生生撕开了数道裂口,透入了些许空气与光亮。

然而,林牧之的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站在城头,望着远方敌军依旧庞大的营垒,目光深邃。

“暗流涌动,虽可借力,却更需警惕。”他对身旁的王玄策低语,“京师党争,瞬息万变。今日张居正需我制衡武将,明日或便可弃我如敝履。狄人内斗,终有止时。赵元敬之流,更不可信。”

“主公所虑极是。”王玄策凝重颔首,“一切外势,皆如浮云。唯有自身强横,方能立于不败。”

“传令各部。”林牧之声音冰冷,“外界风波,毋需多言。全军目光,当集中于…下一场战斗!敌若退,则追之!敌若乱,则击之!敌若疑,则逼之!”

“喏!”

寒川的将士们,或许隐约感知到外界的风云变幻,但他们接到的命令,依旧是战斗、战斗、再战斗!

暗流已然涌动,漩涡正在形成。寒川这叶孤舟,能否在这巨大的乱流中,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驶向生的彼岸?抑或是被更强大的力量撕得粉碎?

答案,不在京师,不在狄营,不在雍州府。

答案,只在寒川城头,那猎猎作响的旗帜之下,在那每一个紧握刀枪、目光决绝的寒川人心中。

最终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