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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防御工事的科技升级,筑起了更为坚固的“钢铁壁垒”,极大地增强了寒川的生存能力。然而,林牧之与核心将领们深知,仅靠坚盾固守,终是被动挨打。寒川的真正崛起,必须依靠攻守兼备的能力。而在这攻守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能够远距离摧城拔寨、决定战场胜负的力量,正随着“寒川一式”轻型野战炮的零星装备和“一窝蜂”火箭的批量列装,悄然萌芽。但如何真正驾驭这股力量,使其从战场上的“奇兵”转变为可依赖的“主力”,却成了一个全新的、更为复杂的课题。

问题的尖锐性,在一次旨在拔除萧铁心边境前哨站的攻坚战中暴露无遗。郑知远决心检验新装备的威力,调动了仅有的五门“寒川一式”轻炮和一个“一窝蜂”火箭队,对敌军一座土木结构的寨垒进行轰击。

战斗过程却令人沮丧。炮队指挥官是一名勇猛但缺乏经验的步军将领,他按照传统弓弩的射击方式,目测距离,估算角度,下令开火。结果,首轮炮击,五发实心弹丸落点分散,最近的一发距寨墙尚有百步之遥,最近的一发则远远飞越了目标。调整后再射,虽有一弹击中寨墙,却未能造成结构性破坏。火箭齐射更是壮观却低效,大部分火箭偏离目标,在荒野中自焚,仅有少数几枚撞上寨墙,引发零星火灾,但威慑大于实际毁伤。

最终,这座本应轻易拿下的据点,仍需依靠步兵在火枪掩护下发起伤亡不小的强攻才得以攻克。战后清点,耗费了大量昂贵的火药和弹丸,战果却与其代价远不相称。

“主公!炮火之威,犹如重锤,然我等…却似稚童舞锤,不知发力之诀窍!”郑知远在军议上,痛心疾首地总结,“有利器而不得其法,反成笑柄!长此以往,将士必生疑虑,恐不愿再用此器。”

禽滑略也从技术层面补充:“炮身铸法、火药配方可不断改进,然若不知弹丸如何飞行、何以命中,则一切精工皆为虚设。发射炮火,需知天时、地利、器性,此非匠艺,实为一门…学问!”

林牧之沉默地听着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脑海中浮现出炮击时那杂乱无章的弹着点,与敌军寨墙上微不足道的损伤。他意识到,寒川已经迈入了火炮时代的门槛,但思维却仍停留在冷兵器与火枪的层面。将火炮简单地视为一种“更大的弓弩”,是致命的误解。驾驭这种力量,需要一套全新的、系统性的知识体系——炮兵学。

“诸公所言,切中要害。”林牧之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炮者,国之重器。然重器需有术方能驱之。此‘术’,非仅操炮之技,更包含测算、观测、指挥之大学问!我寒川,不能只知造炮,更须通晓用炮之道!即日起,朕要尔等,为我寒川,创立炮兵之学!”

一场旨在将火炮使用从“经验”提升到“科学”的知识创建工程,在林牧之的强力推动下启动。这项任务远比重铸一门新炮更为艰巨,因为它触及的是无形的知识领域。重任落在了禽滑略的工造总局与郑知远的军方身上,需要工匠的精确与军人的实战经验紧密结合。

一、 从“目测”到“测算”:弹道学的启蒙。

最初的探索,从最基础的射程与角度关系开始。

? 建立试验场:在远离人烟的荒谷中,开辟专用火炮试验场,地面设置清晰的距离标尺。

? 系统试射:固定使用一门性能标准的“寒川一式”轻炮,使用统一规格的弹药,在不同仰角下(使用禽滑略设计的简易量角器)进行反复试射,精确记录每一发炮弹的落点。

? 数据积累与分析:文吏们记录了海量数据:仰角5度、10度、15度…对应的射程各是多少?同一角度下,多次发射的落点散布范围有多大?

? 发现规律:经过数月枯燥的试射与分析,他们终于绘制出了寒川历史上第一张火炮射表。这张粗糙的表格,清晰地揭示了射程随仰角增加而增加(在一定范围内),但并非简单的线性关系,且存在一个最大射程角。这一发现,彻底改变了以往凭感觉瞄准的方式。

二、 环境因素的认知:超越炮本身的变量。

实战中的炮击远非理想试验。郑知远派出的有经验的军官们,开始关注并量化环境对射击的影响。

? 风速与风向:他们发现,侧风会显着影响弹丸飞行轨迹,需进行修正。他们尝试通过观察旗帜飘动、烟尘方向来粗略估计风力,并记录修正量。

? 炮身状态:每次发射后,炮管会发热,连续射击会导致炮身膨胀、弹道变化。他们开始规定射击节奏,让炮管冷却。

? 弹药差异:不同批次火药的威力、弹丸的重量和形状细微差别,都会影响射击精度。他们开始强调弹药的标准化和使用前检查。

三、 观测与通信:炮兵的眼睛和耳朵。

炮位往往远离前线,炮手无法直接看到目标。如何将前方的观测信息准确、快速地传递给炮位,成为关键。

? 设立观测哨:在炮阵前方高地,设立专职观测哨,配备最好的“视管”(简易望远镜)。

? 发展指挥信号:使用旗语、灯号、甚至鸣铳等一套简易但规范的信号系统,传递目标方位、距离、以及射击效果(“近弹”、“远弹”、“命中”)等信息。

? 初步的火力校正:形成了“试射-观测-校正-齐射”的原始流程。即先由一门炮进行试射,观测哨根据弹着点偏差,指挥炮队调整角度,再进行效力射。

四、 专业化与编成:炮兵成为独立兵种。

林牧之下令,从军中选拔头脑灵活、懂基础算学的士卒,组建专门的炮兵团,不再由步兵军官兼任指挥。设立“炮兵教导队”,由经验丰富的炮手和工造总局的算学先生共同授课,传授射表使用、观测要领、信号规则等新知识。炮兵,开始从一个技术装备,向一个专业兵种演变。

五、 实战检验与理论深化。

新生的“炮兵学”很快迎来了考验。一股北狄骑兵企图利用晨雾掩护,突袭寒川一处屯田点。新建的炮兵团奉命拦截。

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观测哨提前发现敌踪,测距后迅速将参数传回炮阵。炮手们根据射表装定仰角,试射一发后,观测哨报回“近弹二百步”。炮长迅速计算修正量,下令全连齐射。

轰!轰!轰!

炮弹划破晨雾,精准地落在了疾驰的狄骑队伍中央!人仰马翻,攻势瞬间瓦解!敌军至死都不明白,寒川的炮火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致命!

此战,炮兵零伤亡退敌,声威大震!全军上下彻底信服了“炮兵学”的价值。

受此鼓舞,禽滑略和华棠甚至开始合作研究更复杂的课题:不同装药量对射程的影响、抛物线弹道的更精确计算(尝试应用勾股定理)、以及开花弹(爆破弹)的引信 timing 等。一门名为“弹道测算”的专门学问,开始在最顶尖的技术人员中萌芽。

林牧之亲临炮兵试验场,观看了一次完整的“观测-修正-齐射”演练。看着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落在预定靶区,他欣慰地对禽滑略和郑知远说:

“善!此非蛮力,实为智术!昔日炮响为惊敌,今日炮响为歼敌!此乃质变!”

“然,此仅入门耳。”他话锋一转,目光深远,“未来,或有重炮射数十里,弹丸如雨;或有巧器可自行测算,百发百中…此炮兵之学,深似海,需代代钻研,方能始终领先!”

“传令:正式成立‘寒川炮兵学堂’,编撰《炮兵操典》,厚待炮兵官兵!我要让炮兵,成为我寒川军中之骄子,战场之决胜臂膀!”

寒川原始炮兵学的诞生,标志着其军事力量开始从经验型向技术型跨越。它不仅是战术层面的革新,更是军事思想的一次飞跃。从此,寒川的战争方式,将越来越多地依赖于计算、数据和专业分工。这支军队,不仅拥有了更强大的肌肉,也开始生长出更为精密的大脑。这微弱却坚定的科学之火,将在未来的战场上,燃起更加耀眼的胜利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