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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好奇地围上前去,秦洛凑近一看,瞳孔微缩,那地图上赫然标记着汴京周边金军的屯粮地的详细标注。总共有七处粮仓,以及三条运粮转运路线。

“可惜,我手中无兵,不然袭了这些地方,金狗的前线一定大乱!”秦洛攥紧了拳头,愤恨道。

沈青河微微一笑,轻声道:“秦大哥不必焦虑,这图我们且收着,待勤王大军一到,此图便是破敌的利器!”说罢,她将图收入怀中,贴身藏好。

“我们该回去了,陈希,你那边处理干净了吗?”沈青河抬起头来,望向树林。

“妥了!”陈希从林间出来,抹了一把汗,“按照江姑娘的要求,血迹盖了三层土,然后再铺上积雪,还撒了松针!”

沈青河点称赞,众人一同返回庄中……

翌日,沈青河未雨绸缪,为后续的开荒做准备。她拿着《百匠田园录》中的图样和张老汉商量:“张爷爷,您看这“曲犁图”的图样,这犁辕弯曲,翻土比直辕省力。”

张老汉眯着眼细看,大喊道:“妙啊!这犁头角度刁钻,能深耕!”他突然指着一处凹槽,“这里如果能再增加一个活板,就更加能调节深度了!得用榫卯结构,这样拆装起来也方便!”

沈青河两眼放光,赶紧在纸上一一记下,喜道:“张爷爷,您老真是奇才,竟然能一眼看破玄机!”

张老汉哈哈大笑:“啥奇才啊!打了一辈子铁了,只是经验而已,想当年我也在军中效力过,打过无数铁器!自然是熟能生巧!”

“铁柱!”他唤来孙儿,“你去把铁器库房那批缴获的金兵铁器都融了,咱们熔了打新犁!”

“好嘞,爷爷,俺这就去!”铁牛嘿嘿傻笑着,立马去办!

一个时辰后,铁柱抡起铁锤,火星四溅,张老汉正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中全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沈姑娘,老汉我打不动了,全靠我孙子了,这铁柱,你别看他平时傻乎乎的,但打起铁来是真不含糊,我们老张家是祖传的手艺,到了他这一辈,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沈青河赞道:“铁柱兄弟,家学渊源,肯定是可以胜任的!”

铁柱抬起头来,嘿嘿傻笑,“姑娘您就放心吧!有爷爷在,不出三日这些铁器全部都能好,俺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日夜赶工!”

此时,铁柱已经将金兵的弯刀投入熔炉,拉动风箱的瞬间,炭火蹿起老高。

“先打造犁铧!”张老汉用小锤子轻点两下,铁柱抡起大锤砸下,祖孙两人配合默契,铁块逐渐变得扁平。

成型后的犁头被铁柱放入盐水中,“嗤啦”一声白烟冒起。

张老汉蘸水弹指听声音,笑道:“硬度够了,但得回炉!”

铁柱又将犁头埋进滚烫的炉渣中慢慢冷却。却不解地问道:“爷爷,我们为何不用水直接冷却?”

张老汉,捋了捋胡子,笑道:“傻小子,急冷则脆,慢冷才柔韧,这是我们祖传下来的诀窍,你好好学着点!”

铁蛋一直蹲在旁边鼓着风箱,大声喊道:“爷爷,等我再长大几岁,就可以帮大哥的忙了,您老就可以休息了!”

张老汉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头:“铁蛋最乖了,好好跟爷爷学,以后我们祖传的手艺就得靠你们兄弟两个发扬光大了!”

三日后,五架新犁闪着寒光,沈青河满意地看着这些铁器,赞道:“张爷爷的手艺果然举世无双!”

接下来便是寻找梯田的位置!

沈青河将《百匠田园录》展开,对比书中所记载对比眼前的山势:“梯田选择需要做到,合坡度,合水源,合日照。”

她指向东南面一处缓坡,笑道:“此处坡度正合适,既不易水土流失,又便于耕作!”

张大娘上前查看,抓了一把土笑道:“老身娘家世代务农,也在康王府当了一辈子几十年花匠,这土在老身看来确实合适。土质中带沙,保水又透气,地下还有红黏土托底,麦子容易扎住根!”

秦洛皱着眉头道:“西面那块地更平缓,何不选那块地?”

沈青河摇头道:“西坡那边阴冷,日照比东南少两个时辰!按照书中所记‘梯田向阳,一季顶三荒’”

她翻开书,只见上面绘制着日照的测算图,“而且那西坡下有断崖,风水学上称‘白虎位,主凶煞’”

沈青河又仔细观察了梯田的位置,发现此处离那百花湖也较近,可以直接引湖水灌溉。她当即选定了这一片将近一千亩的山地作为开垦梯田所用。

靖康二年,正月十五,上元节,也正是那一年的惊蛰节气。

正是:“万里长天春雷响,杨柳枝头不见莺。

阳气初来惊蛰后,农家陌野醉虫声。”

(注:此诗为作者原创)

此时,沈青河命人将缴获的金军拉车的挽马牵到新选的梯田旁边,那马儿焦躁地用蹄子刨着地。

陈希死死拽住缰绳骂道:“这些牲畜怕是拉惯了车,不肯耕田!”

“我来!”秦洛接过缰绳,突然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 那马儿冲上山道狂奔。

半个时辰后,他骑马返回,勒住缰绳跃下,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那马儿竟然温顺地低下了头。

陈希不禁赞道:“大哥好骑术,再烈的马也能被你驯服!”

众人开始开垦,沈青河按照书中所记:垦荒三要,凡开荒,先观地势,再分人力,后定农时。

秦洛将驯服的挽马套上曲犁,沈青河按照书中所记的“马耕九式”来开垦,翻土效率倍增。

起初陈希不服,见马匹竟然能按照布线走直线,挠头笑道:“我的乖乖,这书莫非是神农氏的遗书?”

此时,有些地块还没有解冻,沈青河按照书中所记的“烟熏化霜”之法,点燃草木焚烧,这样做的效果不仅可以解冻泥土,而且草木灰能够使得土地更加肥沃。

五日后的黄昏,最后一陇地已经全部开垦好,沈青河弯下腰,抓起一把混着草木灰的土壤——黑褐如糖,细碎如沙,这正是百匠田园录中描写的“膏壤上品”。

她又测量了一下,整整是一千零八十亩,八成用来种春麦,另外二成用来种蔬菜。粗略计算下来,八百亩良田,亩产1石半(合约88.8公斤),大概年产麦子一千二百石,可以供应大约四百个成年男子一年的口粮。

此时,沈青河取出一把黍米,按照《周礼》古法撒向四方土地:“一敬后土,赐我良田;二敬惊蛰,催我青苗;三敬……汴京城中死难的百姓,愿他们同喜乐,长安宁。”

众人皆黯然神伤……

酉时,大堂之中,众人欢聚一堂,在一起享用晚餐。

“奇了怪了,最近仓库里的粮食突然减少了,除去我们自己消耗的口粮,还是数目不对。难道有老鼠?”李月娥喃喃自语道。

谢玲儿忽听到“老鼠”二字,脸色煞白,一股莫名的恶心从胸中泛起……

沈青河思索片刻道:“李大姐,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饭后,火把将仓库照得通明,沈青河仔细检查了现场,笑道:“不是老鼠,如果是老鼠的定然有啃咬痕迹,而且会留下脚印和粪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小偷,你们看,如果是小偷进入,这仓库地面都是细沙,若是有人进入,定会留下足迹,除非……”

陈希倒吸一口冷气,叹道:“莫非此人会飞,难道是山神鬼怪所为?”

秦洛瞪了他一眼,吼道:“莫要怪力乱神!”

此时,空气仿佛凝固,众人皆紧锁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