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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日子里,秦洛与陈希每日天未亮便率领谷中的青壮操练。

剑光闪烁间,那十三招破解之法被反复锤炼;阵型演练则借鉴古兵书“八阵图”与“鸳鸯阵”的精要,针对可能遭遇的伏击、山地等情形推演磨合。

谷中虎翼营的将士士气高昂,呼喝声震天,连冬日里萧索的山谷,都仿佛被这股蓬勃的生气唤醒。

沈青河时常站在场边观望,看着秦洛日渐恢复的锐气,以及陈希愈发沉稳的指挥,心中满是欣慰。

谷中的仓库粮草充盈,铁匠铺日夜赶工,医庐里药香弥漫,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日午后,沈青河正在书房核对账目,谢玲儿轻叩门扉,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思。

“青河姐姐,”她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父亲派人传信,要我回汴京一趟。”

沈青河展开信笺,见墨迹确是谢致远亲笔:

玲儿吾女:

上元佳节,为父寿辰。此番不在府中操办,已于汴京郊外陶然居备下薄宴。特邀百花谷沈青河、秦洛莅临,共赏灯月,一叙契阔。

盼复。

信末盖着谢致远的私印,纹路古拙,却透着一股森然之气。

“陶然居……”沈青河指尖轻叩桌面。

她知道那处地方,是谢致远一处极为私密的别业,依山傍水,景致清幽。

谢致远将寿宴设在此地,其用意绝非寻常的父女团聚或普通交际。

谢玲儿低声道:“父亲的信使特意强调,希望秦大哥和姐姐务必到场。他说……有要事相商。”

沈青河心中雪亮,许浣宁前日的警示言犹在耳,“谢致远必会借赵构之手,安排你南下临安”。

此刻这封寿宴请柬,恰似一枚投石,问路深浅。

她抬眸看向谢玲儿,唇角牵起一抹从容笑意:“玲儿妹妹有心了。烦请转告谢叔叔……”她语气微顿,“上元佳节,沈青河与秦洛,必当亲赴陶然居,为谢叔叔贺寿。”

谢玲儿闻言,眼中忧色稍缓,却又添几分复杂。

她低声提醒:“陶然居虽雅致,却非寻常宴饮之地。父亲此番相邀,恐非仅为寿诞……”

“我明白。”沈青河截住她的话,目光扫过窗外演武场上秦洛挥剑的身影,“南下临安之事,姨娘早有预料。谢叔叔此番相邀,无非是要亲自掂量我们的斤两,再定‘合作’章程。”

她将“合作”二字咬得极轻,却带着冷冽的嘲讽。

“姐姐既已洞悉,为何还要……”谢玲儿欲言又止。

沈青河起身,推开半扇窗。

寒风裹挟着演武场的呼喝声涌入,吹动她鬓边碎发。

“避而不见,反显怯懦。况且……”她回头看向谢玲儿,眼中锐光一闪,“抗金大业还要倚靠你父亲之力!”

“如此甚好,姐姐,玲儿明日便动身,先行去打点一切!”谢玲儿盈盈一笑,转身离去……

转眼间,上元佳节已至。

申时刚过,日头西斜,山间薄雾初起。

沈青河与秦洛一行人轻车简从,马蹄踏着山道残雪,悄无声息地抵达陶然居。

这处别院果然如其名,深藏于汴京西郊的山坳之中,四周古木参天,一道清溪绕墙而过,环境极为幽僻。

白墙黛瓦的院墙高耸,门楣上“陶然居”三字铁画银钩,隐隐透出森严气象。

车马甫一停稳,黑漆木门便“吱呀”一声开启。

谢致远竟亲自迎出,带着几名随从,一身玄色锦袍,负手立于阶前。

他目光先落在沈青河身上,唇角含笑,语气温煦如春风:“青河侄女,一路辛苦。你能来,谢叔叔心中甚喜。”

说罢,视线转向秦洛,微微颔首,“秦将军风采更胜往昔,看来百花谷确是养人之地。”

言辞客气,举止从容,仿佛只是一位热情好客的长辈。

沈青河与秦洛执晚辈礼,态度恭谨却不卑微。

身后随从奉上备好的贺礼——并非金银珠玉,而是一匣百花谷特产的百年山参并一部失传已久的《鲁公图谱》残卷,既显诚意,又不落俗套。

“谢叔叔寿辰,晚辈聊表心意。”沈青河浅笑应答,目光却飞快扫过院内,只见曲径通幽,亭台错落,暗处似有气息敛藏,整座别院静得异乎寻常。

谢致远亲自引众人入内。

穿过几重院落,直至一处临水轩厅。

厅内早已备好香茗细点,窗外寒梅怒放,景致清雅至极。

分宾主落座后,谢致远轻拂茶盏,似不经意般开口:“今日请二位前来,一为共赏上元灯月,二来……”他抬眼,目光陡然锐利,“确有一桩要事,关乎抗金大局,需与二位贤才商议。”

秦洛握盏的手指微微一紧。

沈青河却神色不变,含笑应道:“谢叔叔言重了!我们一向合作愉快,只不过这次是何事?谢叔叔为何如此隆重其事?”

厅内梅香浮动,窗外暮色渐合,但大厅中的气氛开始变得十分微妙。

“青河姐姐!秦大哥!你们到了啊!”

谢玲儿的声音如同一缕清泉,打破了厅内微妙的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身着湖蓝色织金缠枝莲纹锦缎长裙,外罩一件月白狐裘斗篷,云鬓高绾,斜插一支点翠蝴蝶步摇,蝶翅随着她的步履轻轻颤动,华美非常。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比在百花谷时更多了几分贵气与明艳,只是眉眼间那缕若有若无的忧思,依旧未能完全掩去。

她缓步走入厅中,先是对谢致远盈盈一拜:“父亲。”声音轻柔,礼数周全。

随即转向沈青河与秦洛,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意,“青河姐姐,秦大哥,一路辛苦了。玲儿已备下厢房,稍后便可歇息。”

她言语得体,举止优雅,俨然是此间女主人的模样,与在百花谷药庐中那个素衣简钗、专注医道的谢玲儿判若两人。

沈青河起身相迎,握住她的手,笑容温婉:“有劳玲儿妹妹费心。几日不见,妹妹愈发靓丽了。”

秦洛也拱手还礼,神色平静。

谢致远抚须一笑,目光在沈青河与秦洛之间流转,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随和:“今日乃老夫寿辰,说来惭愧,老夫并未广邀宾客,只请了贤侄女与秦将军二位。”

他抬手示意四周空置的席位,“此番只想作个家宴,外人多了,反倒不美。”

沈青河心中雪亮——这绝非寻常寿宴。

她面上不动声色,含笑应道:“谢叔叔乃当世豪杰,寿辰却如此清静低调,不慕虚华,晚辈佩服。”

秦洛亦顺势抱拳,声音沉稳:“谢前辈厚意,晚辈感念。”

他目光扫过厅内仅有的几名侍从,语气平淡,“只是不知前辈所谓‘家宴’,所谈何事?若涉及抗金大局,秦某愿闻其详。”

谢致远闻言,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呵呵笑道:“秦将军快人快语,甚合我意。”

他执起茶盏,轻呷一口,语气渐转凝重,“既如此,老夫便直言了。今日请二位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