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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致远悠悠放下茶盏,目光在秦洛与沈青河脸上缓缓扫过,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秦将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洛一眼:“令兄秦桧,如今深得官家信任,掌枢密院北面房,专司对金情报与北伐策应。他已举荐青河侄女为汴京粮草转运使,正是看中了青河侄女经营粮草、疏通漕运的才干。”

他语气加重:“此乃大宋开国以来首任由女子担任的粮草转运使!意义非凡!官家将于三月初三,在临安凤凰山行宫亲自召见,以示郑重。”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这‘汴京粮草转运使’!掌管北伐东路大军数十万将士的粮饷补给与军械转运!可谓北伐的命脉所在!”

沈青河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了姨娘许浣宁的预言:“谢致远必会让赵构安排你担任粮草转运使”!没想到,竟然应验得如此之快!

沈青河心念电转,推辞道:“谢叔叔,此职责任重大,青河年轻识浅,恐难当此任!况且……”

谢致远抬手打断,笑容深邃,“侄女过谦了。你助宗泽老将军建立屯田司,整治粮仓、疏通水利,这些事迹,秦桧早已呈报官家。官家曾言‘女子有此干才,实乃国朝之幸’。”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此番南下,明为督粮,实则为北伐暗铺粮道。侄女当知,此事关乎北伐成败,非你不可。”

窗外,最后一缕天光没入山脊,厅内烛影摇曳。

沈青河与秦洛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断。

这已不仅仅是一场“家宴”,更是一纸通往临安权力旋涡的请柬。

接受,便是踏入未知的棋局;拒绝,则可能立时成为众矢之的。

沈青河缓缓起身,对着谢致远郑重一礼:“既然官家与谢叔叔如此看重,青河……敢不从命。”

谢致远闻言,抚掌大笑,声震梁宇:“好!青河侄女果然深明大义!”

他目光一转,落在秦洛身上,语气忽转沉凝:“秦将军,老夫听闻你新近丧偶,实乃憾事,心下甚为惋惜。”

秦洛抱拳,神色平静无波:“谢前辈有心了!亡妻之痛,某已深埋心底。如今金虏未灭,何以为家?儿女情长之事,早已抛之脑后,此后唯愿专心抗金,以慰倩儿在天之灵。”

谢致远却缓缓摇头,叹息道:“秦将军忠勇可嘉,老夫佩服。然而……”

他话音一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推向秦洛,“此乃秦老夫人亲笔所书,托老夫务必转交。老夫人年事已高,唯一牵挂的,便是将军子嗣香火,秦家血脉延续。”

秦洛展开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确是母亲笔迹。

信中言辞恳切,忧心他沉湎悲痛、孤苦终老,恳请谢致远代为物色良配,以续秦家香火。

他指尖微颤,一时语塞。

谢致远见状,趁势言道:“老夫与秦家乃世交,受老夫人所托,自当尽力。”

此言一出,谢玲儿顿时脸颊绯红,羞怯地垂下头,指尖紧张地绞着衣角,心中既喜且忧,忍不住偷眼看向沈青河。

心中却暗道:青河姐姐会不会反对此事呢?

沈青河心中剧震!她万万没想到,谢致远竟在此时、此地,以如此方式提出婚约。

她看向秦洛,见他紧攥信笺,眉头深锁,显然内心激烈挣扎;再看向羞怯中带着期盼的谢玲儿,一时心乱如麻。

她强自镇定,含笑开口,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谢叔叔,秦大哥新丧未久,此时谈及婚嫁,恐于礼不合,也非秦大哥本意。况且北伐在即,军务繁忙……”

谢致远摆手打断,笑容深邃:“侄女多虑了。正是北伐在即,才需秦将军后顾无忧。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沈青河,“此事若成,于抗金大局,更添助力?”

厅内烛火噼啪作响,空气仿佛凝固。

秦洛抬头,目光与沈青河担忧的眼神相遇,又掠过谢玲儿满是期待的脸庞,最终落回母亲的信笺上。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谢前辈,此事……请容某三思。”

厅内烛火猛地一跳,映得谢致远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

他缓缓将手中茶盏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人,最后定格在秦洛那张因震惊而略显僵硬的脸上。

“秦将军……”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力量,“谢某方才所言,欲为将军物色的良配……”

微微一顿,仿佛在刻意加重接下来每一个字的分量:

“并非旁人,乃是太祖皇帝嫡系血脉,当今官家的亲侄女……荣安郡主赵玉!而且,此事已得官家首肯!”

(注:野史记载,荣安郡主赵玉女乃宋孝宗之姐,赵玉女去世后,安葬于东莞狮子岭,她的墓穴被称为“宋皇姑墓” ,为了剧情需要,本书化名为赵玉。)

谢致远话音落下,厅内烛火猛地一跳,仿佛连空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凝固了。

秦洛握着信笺的手骤然收紧,他猛地抬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荣安郡主?太祖血脉?!”

沈青河更是脸色骤变,失声道:“谢叔叔!此事……此事未免太过突然!”

她心念电转,荣安郡主乃宗室贵女,身份尊贵非凡,官家竟要将她赐婚给新丧不久的秦洛?这绝非寻常联姻,其中必有深意!

最受震撼的,莫过于谢玲儿。

她原本绯红的脸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父亲先前明明暗示属意于她,为何转眼间变成了赵玉?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脚步踉跄,勉强稳住身形,眼中已盈满震惊与委屈的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谢致远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神色却愈发从容。

他缓缓捋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那赵玉乃魏王之后,太祖嫡系血脉,身份尊贵,才德兼备。官家念秦将军忠勇为国,新失佳偶,特赐此婚,一则为抚慰将军丧妻之痛,二则……”

他目光扫过秦洛,意味深长,“亦是彰显朝廷对北伐大将的恩宠与倚重。”

他语气微顿,看向脸色苍白的谢玲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随即恢复平静:“玲儿,此事关乎国体,非比寻常私谊,你当明白。”

秦洛胸膛剧烈起伏,脑中一片混乱。

母亲期盼续弦,官家突然赐婚,对象竟是宗室贵女……这层层压力之下,他若拒绝,便是违逆圣意、辜负母恩;若接受,又如何对得起亡妻倩儿?又如何面对一旁的沈青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谢前辈,此事……此事关乎重大,请容某……禀明母亲,再行定夺。”

沈青河也迅速镇定下来,心知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

她接口道:“谢叔叔,赐婚乃天大的恩典!但秦大哥丧期未过,仓促议婚恐惹非议。不若待北伐事宜稍有眉目,再从容计议?”

谢致远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忽然笑道:“贤侄女思虑周详,言之有理。此事确需从长计议。”

他话锋一转,“今日寿宴,本为欢聚,莫让此事扰了兴致。来,尝尝这新到的武夷茶。”

他举杯邀饮,仿佛刚才石破天惊的提议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然而厅内众人心中都明白,一场关乎情感、家族与朝堂博弈的风暴,已然悄然降临。

谢玲儿借斟茶之机背过身去,泪水终于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