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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桧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心思电转。

他不能明确推荐任何一人,那等于站队,风险太大;但也不能完全不答,那便是对太后不敬。

他必须给出一个看似回答了,又看似没答,并且符合“公心”的说法。

片刻沉寂后,秦桧深吸一口气,以极其恭谨且诚恳的语气回道:“太后娘娘深谋远虑,心系社稷,臣感佩万分!立储乃国之本,天大的事,臣……臣一介外臣,岂敢妄议天家继承大事?”

“此等重任,非臣下所能揣测。太后娘娘与官家圣明烛照,对宗室子弟必有了然于胸,无论作何抉择,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为江山千秋万代计。臣……臣唯知忠心王事,恪尽职守,一切听凭太后与官家圣断!”

他将姿态放到最低,强调此事唯有太后和官家能决断,自己绝不敢僭越,同时表达了对任何决定的拥护之心。

韦太后听完秦桧那番滴水不漏地回话,并未立刻表态。

殿内静默了片刻,只有檀香在空气中缓缓缭绕。

她似乎早已料到秦桧会如此应对,并未显露出不悦,反而轻轻颔首,仿佛在赞许他的谨慎。

随后,她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了拨浮叶,语气转为一种更为亲近的口吻,缓缓说道:

“秦卿所言,老成持重,确是忠臣体国之言。不过,既问到你,哀家也不妨说说自家的一点浅见。”

她略作停顿,声音清晰了几分:“哀家平日冷眼旁观,太祖‘伯’字辈子弟中,那赵伯玖,天资聪颖,哀家瞧着,倒是颇有几分灵慧之气,深得我心。”

她的目光落在秦桧身上,虽未明言,但意思已然十分清楚,“秦卿以为,此子如何?”

秦桧何等机敏之人,立刻捕捉到了太后话语中明确的倾向性。

他心知,太后这并非真的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在给他一个表态和靠拢的机会。

此刻,若再含糊其词,那便是愚蠢了。

他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钦佩与赞同之色,声音也提高了些许,带着由衷地赞叹:“太后娘娘圣明!臣虽愚钝,亦曾有幸见过此子数面,确有龙凤之姿!”

“今日听太后娘娘一言,更是茅塞顿开!娘娘慧眼如炬,洞察入微,能得娘娘如此青睐,实乃宗室之福,社稷之幸也!”

他这一番马屁,拍得不着痕迹又恰到好处,既迎合了太后的心意,又将赵伯玖夸赞了一番,言语间充满了对太后眼光的敬佩。

果然,韦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受用之色。

她虽然地位尊崇,但能听到如此顺耳又看似真诚的奉承,尤其是来自秦桧这等重臣之口,心中自然舒畅。

她轻轻放下茶盏,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

“秦卿果然是真知灼见,与哀家不谋而合。看来,哀家没有看错人。”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提拔之意,仿佛随口提起,却又重若千钧:“如今朝中事务繁杂,参知政事一位空缺已久,中枢需得力之人辅佐官家。哀家觉得,以秦卿之才,足可胜任。待哀家寻个时机,向官家举荐一番。”

参知政事!那可是副相之职,真正的权力核心!

秦桧心中狂喜,却只能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脸上适时地表现出惶恐与感激涕零,再次深深拜伏下去,声音微微颤抖:

“臣……臣何德何能,竟蒙太后娘娘如此垂青!娘娘知遇之恩,如山高海深,臣……臣纵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唯有竭尽驷钝,忠心王事,以报娘娘天恩!”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感激,也表明了效忠之心,直接将功劳归到了韦太后身上。

韦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虚抬了一下手:“秦卿请起!你的忠心,哀家自是知晓。好了,今日便到这里,你且退下吧。”

“臣,谨遵懿旨!臣告退!”秦桧再次叩首,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躬身退出殿外。

直到走出慈宁宫,远离了那庄严肃穆的氛围,他才感觉一颗心落回了实处,但取而代之的,是即将登上权力更高处的兴奋与审慎。

太后此举,既是拉拢,也是将他绑上了船,今后的路,需得更加步步为营了。

当秦桧怀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回到了府邸,却见门房却急匆匆来报,神色有些异样:

“老爷,您回来的正好,北面……有客人到了。他们递上了这个,说老爷一见便知。”门房说着,递上一枚温润的玉佩。

秦桧接过玉佩,入手微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中间一个古朴的“谢”字隐约可见。

他心中猛地一沉——这是谢致远的信物!他果然派人来了,而且选在这个微妙的时刻!

“人在哪里?”秦桧压低声音,神色凝重。

“安排在偏厅内堂等候,来人是一主一仆,打扮像是行商,但气度不凡。”门房回道。

秦桧不敢怠慢,立刻整理了一下衣冠,压下心中的波澜,快步走向偏厅。

他推开门,只见内堂中坐着两人。

为首者是一名男子,作商人打扮,身穿藏青色杭绸直裰,面容俊朗不凡,但一双眼睛精光内敛,透着干练。

而他身旁站立的那位“随从”,却让秦桧目光一凝。

那“随从”身形略显单薄,穿着一身普通的青布书生袍,头戴方巾,作男装打扮。

但秦桧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此人眉目如画,肌肤细腻,颈项纤细,分明是女子所扮!

秦桧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立刻堆起热情而不失身份的笑容,拱手迎上前去:“哎呀,贵客临门,秦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尊驾如何称呼?远道而来,辛苦了!”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女扮男装的“随从”,心中已然明了,谢致远派来的绝非普通信使,这女子恐怕才是正主。

此番会面,绝不会只是传递消息那么简单,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