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那声音不像是声带震动发出的。
更像是几千块生锈的铁板在互相摩擦，又像是无数冤魂被塞进同一个喉咙里惨叫。
佐助周身原本虚幻的紫色骨架，此刻像是被注入了过量的生长激素。
咔吧、咔吧。
令人牙酸的骨骼增生声中，暗红色的查克拉纤维像是有生命的肉块，顺着森白的肋骨疯狂攀爬、缠绕。
眨眼间，那具骷髅就被包裹在了一层厚重的、还在蠕动的“肌肉”装甲之下。
那不是须佐能乎。
那是一具披着查克拉外衣的、活着的尸体。
“这是什么鬼东西……”大野木飘在半空，那双老眼眯成了一条缝。
他活了这么久，见过无数血继限界，但这种带着浓重腥臭味、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查克拉，还是头一次见。
简直就是……恶意的具象化。
“管你是人是鬼！”
雷影艾根本不在乎。
他的世界里只有直来直去的暴力。
他脚下的地板瞬间液化，整个人像是一颗出膛的重炮，裹挟着足以轰碎山岳的动能，直直撞向那个紫红色的怪物。
“重流暴！”
轰——！！！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以两人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呈环形炸开，瞬间掀翻了方圆百米内的所有积雪，露出了下方黑色的、布满裂纹的岩石基底。
艾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手臂上的雷遁铠甲电弧狂舞，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挡住了。
那个紫色的怪物举起了一只满是肌肉纤维的手臂，硬生生接下了这记重拳。
虽然那条手臂上的装甲像瓷器一样崩裂，露出了里面森白的骨头，但它没有碎。
不仅没碎。
滋滋滋。
那些裂缝里涌出了大量如同石油般粘稠的黑色液体，眨眼间就把伤口填补得严严实实。
“噗。”
骨架中心，佐助猛地喷出一口血。
内脏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剧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但他却在笑。
嘴角咧开到一个夸张的弧度，牙齿被鲜血染红，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疯狂。
“就这点……力气吗？”
佐助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两斤沙砾。
“这种防御力……”艾的眉毛拧成了一团死结。
这不合理。
他的拳头，就算是八尾的牛角也能一拳打断。
但这层怪异的装甲，却像是一团打不烂的橡胶，把他的力道全部吸收、吞噬了。
“好！很好！”
艾怒极反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既然一拳打不烂，那就打一百拳！一千拳！”
滋——！
空气中爆出一团焦糊味。
艾的身影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因为太快，快到视网膜根本无法捕捉他的位置。
砰！砰！砰！砰！
密集的撞击声连成了一片，像是一场震耳欲聋的鼓点。
战场上到处都是蓝色的残影。
左边、右边、头顶、身后。
艾就像是分身成了几十个人，每一道残影都伴随着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击。
紫色的装甲碎片四处飞溅，像是下了一场紫色的雨。
佐助站在原地，身体随着须佐能乎的震动而摇晃。
他在流血，眼睛、鼻子、耳朵都在流血。但他没有动。
他在等。
那双万花筒写轮眼疯狂转动，试图在那漫天的残影中捕捉到唯一的实体。
左前方。
那里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流扰动。
那是下一个落点。
“抓到你了。”
佐助的右眼猛地瞪大，血丝在眼球上蔓延，仿佛要裂开一般。
没有任何结印。
也没有任何预兆。
一团漆黑如墨的火焰，凭空在那个预判的落点上燃起。
天照。
就在火焰燃起的瞬间，艾的身影恰好出现在那里。
“唔！”
野兽般的直觉救了他一命。
在即将撞上那团黑火的刹那，艾强行在空中扭转了腰身，像是一只灵活的大猫，堪堪避开了胸口的要害。
但太近了。
“滋——”
左臂外侧的雷遁铠甲瞬间被烧穿，那黑色的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样，贪婪地舔舐上了他的皮肤。
剧痛。
不是那种被火烧伤的痛。
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仿佛要将骨髓都烧干的灼烧感。
“该死！”
艾落地，看了一眼左臂。
那黑色的火焰扑不灭，反而顺着查克拉的流动，正在向肩膀蔓延。
没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
艾右手并拢成刀，雷属性查克拉瞬间凝聚成一把锋利的手刀。
噗嗤！
鲜血飞溅。
一条粗壮的手臂连带着那团黑色的火焰，旋转着飞了出去，落在雪地上。
积雪瞬间被气化，黑火还在燃烧，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是个狠人。
断臂处鲜血喷涌，但艾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用雷遁查克拉封住了伤口的血管。
就在这时。
哗啦——
一道金色的沙浪从侧面卷来，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将地上的断臂和黑火层层包裹，彻底隔绝了氧气和查克拉。
是我爱罗。
这位年轻的风影踩着沙云，挡在了两人中间。
“雷影阁下，请冷静。”我爱罗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凝重，“这火焰很危险，不要硬碰硬。”
艾得救了。
但他暴露了。
佐助的视线，像是一条毒蛇，瞬间转移到了我爱罗身上。
那种被打断猎食的暴躁，让他身上的咒力再次沸腾。
“碍事。”
佐助歪了歪头，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那个刚刚被艾打得千疮百孔的紫色巨人，此刻已经完全修复。
它高高举起那只比磨盘还大的拳头，对着我爱罗那张平静的脸，狠狠砸下。
“我爱罗！”
手鞠和勘九郎尖叫着冲了上去。
巨大的铁扇挥出风暴，黑色的傀儡弹出刀刃。
但在那个被咒力强化的须佐能乎面前，这些攻击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轰！
只是一拳。
风暴被撕碎，傀儡变成了碎片。
手鞠和勘九郎像是两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震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石柱上，生死不知。
沙子组成的绝对防御在须佐能乎的拳头下剧烈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场面彻底失控了。
五影会谈的现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然而。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边的惊天大战吸引时。
在废墟的边缘，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团藏动了。
他就像是一只嗅到了危险的老鼠，趁着猫打架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移动。
“走。”
他低声对身后的风和取根下令。
只要离开这里。
只要回到木叶。
他有的是办法把今天的一切推给佐助，推给晓，甚至推给雷影。
一步。
两步。
那个被艾撞开的巨大缺口就在眼前。
外面的风雪卷着寒气扑面而来，那是自由的味道。
团藏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打吧。
死光了才好。
就在他的右脚即将踏出废墟，半个身子都要融入风雪中的瞬间。
一个金色的脑袋，突然从缺口外探了进来。
就像是邻居家那个讨厌的小鬼，突然从篱笆后面冒出来一样。
那人双手插在兜里，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的休闲装，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阳光灿烂的笑容。
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得像是一汪洗过的天空。
但在团藏看来，那却是比地狱还要深邃的深渊。
“哟，代理火影大人。”
鸣人的影分身歪着头，语气天真得让人想吐。
“您这是要去哪啊？”
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身后漫天的风雪，又指了指身后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
“大家都在拼命呢。”
“您作为即将上任的联军统帅，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声音不大。
甚至可以说是很轻。
但在这一瞬间，这几句话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激战中的艾和佐助，动作同时一顿。
正在苦苦支撑沙盾的我爱罗，眼神猛地一凝。
远处观战的土影和水影，视线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那个正猫着腰、企图溜走的老人身上。
尴尬。
死一般的尴尬。
团藏的身体僵住了。
那只迈出去一半的脚，悬在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灿烂的漩涡鸣人，看着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戏谑。
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
那张平日里阴沉如水的老脸，此刻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漩涡……鸣人……”
团藏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一股想把眼前这个金发少年生吞活剥的怨毒。
“哎呀，别这么看着我嘛。”
鸣人耸了耸肩，从兜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
“咔嚓。”
他咬了一口，嚼得汁水四溢。
“我只是觉得，这种精彩的场面，缺了主角可不行。”
鸣人咽下果肉，对着团藏露出一口白牙。
“您说是吧？火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