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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的晨光刚漫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将金角湾的海水染成蜜色。加拉太塔下的市集已经喧闹起来,穿长袍的商人正掀开香料摊的布帘,肉桂与藏红花的香气混着晨露漫出来,撞上对面摊位飘来的烤鹰嘴豆味,在石板路上缠成一团暖融融的雾。市集尽头的茶馆里,几个戴头巾的妇人正用铜壶煮着土耳其咖啡,壶底的焦香钻出门缝,引得路过的明朝商人驻足——他衣襟上还别着南京造的珐琅徽章,上面“大明”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光。

“听说了吗?苏丹的妹妹要嫁去南京了。”穿绿袍的茶馆老板擦着铜杯,声音压得低,却被邻桌穿明式圆领袍的书生听见。书生手里的《几何原本》译本摊在桌上,书页间夹着张 Istanbul 到 Nanjing 的船票,墨迹还新鲜。

“何止啊,”隔壁卖丝绸的摊主探过头,手里比划着刺绣的针脚,“嫁妆里有二十匹金线织的‘回回锦’,还是按明朝的花样绣的——你看这缠枝莲,瓣尖特意绣成了月牙形,说是取‘明土一家’的意思。”他说着展开一匹锦缎,金线在晨光里流淌,把明朝的莲纹和土耳其的新月纹缠成了麻花。

城郊的清真寺正在翻修,脚手架上既有戴小帽的土耳其工匠,也有穿短打的明朝泥水匠。“这块砖得按南京城墙的法子砌,”泥水匠拍了拍砖缝,手里的铅锤是郑和宝船上拆下来的,“歪一分都得重砌,咱们陛下说了,‘墙不正,心就歪’。”旁边的土耳其工匠笑着摇头,却还是按他说的调了调砖的角度,脚手架下堆着的琉璃瓦,一半是伊兹尼克的钴蓝,一半是景德镇的孔雀绿,风一吹,光影在砖墙上晃成了万花筒。

正午的大巴扎里,穿长袍的土耳其掌柜正用算盘算账,算珠噼啪声里混着南京话的“一、二、三”。他柜台上摆着两样秤:左边是土耳其的铜秤,秤砣铸着新月;右边是明朝的杆秤,秤星刻着汉字“两”。有客人来买葡萄干,他先拿起铜秤称了称,又用杆秤复核一遍,笑着说:“多给你三钱,算明朝的‘添头’。”客人接过来,发现袋子上印着双语标签,左边是阿拉伯文的“甜”,右边是汉字的“蜜”。

傍晚的码头最热闹。明朝来的货船刚靠岸,船员们扛着景德镇的青花瓷,舱底却露出几个土耳其陶瓮——里面腌着橄榄,是按南京酱菜的法子泡的,坛口封着明式的红绸,绸角坠着个小铜铃,一晃就叮叮当当地唱。码头上的脚夫既有戴头巾的,也有扎方巾的,喊着号子把货卸下来,号子声里既有“嘿呦”的土语调子,也混着“嗨哟”的汉语尾音,在暮色里揉成了一团。

苏丹的书房里,烛火照着摊开的两张图纸:左边是土耳其式的尖顶清真寺,右边是明朝的歇山顶宫殿。他提笔在尖顶上添了几个飞檐翘角,又在宫殿的斗拱旁画了弯新月,笑着对旁边的明朝使臣说:“你看这样,祈祷时抬头能看见你们的‘天’,低头也能踩着我们的‘地’。”使臣拿起笔,在新月旁边点了个朱红的圆点:“这是南京的朱砂,算咱们共有的‘日’。”

夜里的狂欢节上,姑娘们穿着融合了明式斜襟和土耳其灯笼裤的裙子,裙摆一旋,绣着的凤凰与火鸡就绕着篝火飞成了圈。小伙子们敲着阿拉伯鼓,鼓点里突然混进段《茉莉花》的调子——是个明朝乐师在吹笛,笛声拐了个弯,和鼓声撞出一串笑来。人群里,刚学会汉语的土耳其老人正给穿袄裙的孙女梳辫子,辫梢缠上了土耳其的金丝线,老人念叨着刚学的词:“好看,真好看。”孙女咯咯地笑,辫子上的金线在月光下闪,像把两种语言拧成了一股绳。

“听说了吗?新造的天文台要落成了。”穿圆领袍的钦天监官员翻着日历,上面既印着伊斯兰历的斋月,也标着明朝的节气,“望远镜是欧洲造的,但底座用了南京的榫卯结构,观测时既看得清欧洲的星,也认得出咱们的北斗。”旁边的土耳其天文学家点点头,指着图纸上的刻度:“你看这黄道坐标,左边刻着咱们的‘月宫’,右边标着你们的‘嫦娥’,其实说的不都是同一颗月亮嘛。”

月光漫过城墙时,市集的灯笼一盏盏亮了,把“丝绸之路”的石碑照得发烫。碑的正面刻着汉字,背面是阿拉伯文,碑脚的青苔里,还藏着去年秋天落下的银杏叶——一半黄得像蜜,一半绿得发蓝,早分不清是哪国的颜色了。